宋眷眷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禁令,在徐珈言凑巧过来玩的时候,任他使唤欺负了一整天,换来了一次跟着他吃雪糕的机会。
徐珈言的眼神里装满了怀念:“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带你跑了几公里,找遍附近所有的小卖部,给你买了一只大白兔的雪糕?”
宋眷眷点了点头,她确实记得很清楚——在吃完那根大白兔以后,她直接急性肠胃炎发作躺进了医院。
徐珈言找遍方圆几公里给她买的,是一只过期的大白兔。
☆、第九十五章:坦诚相告
想到这里,宋眷眷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但她还是很克制地冷静点评到: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挺有当哥哥的样子的,比现在好多了。”
当时宋眷眷因为腹痛难忍疼到在地上打滚子的时候,可把徐珈言给着急怀里,吓得他一把把自己抱了起来往回跑找大人帮忙。
那个“花容失色”的徐珈言永远在宋眷眷心中珍藏,那几乎是她的童年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样情绪外露的徐珈言。
说起来,现在徐珈言的表情管理可比小时候差多了,简直有些一惊一乍的;
“你这是还嫌弃起我来了?我现在就没有哥哥的样子了?每天放着高考复习不做逃课跑出来陪你来压马路的人是谁?”
宋眷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事实:“你现在表现地这么好,还不是因为你害怕我向舅舅告状?”
徐珈言终于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宋眷眷觉得自己的世界恢复了宁静。她抬起右手看了看表,随后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现在还早,她还能继续回过头去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跟想象中的“雕像”男友再压压马路。
看着宋眷眷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徐珈言暗暗勾了勾嘴角。
这个小傻子,真以为自己是害怕她的威胁才故意任由她“使唤”?
在高考之前给自己换了个iphonex又算什么?就算是在高考前夕,就算是当着暴躁老爹的面,他也敢明目张胆地吃鸡打王者。
高考靠的又不只是考前这一时半会儿抱佛脚,在他这样的“绝对高考玩家”面前,考前玩手机也好、打游戏也好,全都只不过是自我放松的调剂手段罢了。
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小傻子以为她能够用这种最低级的办法差遣地动自己吧。
算了,又有什么办法呢?陪她演演戏,让她开心开心好了,谁叫自己是要做一个“好表哥”的人。
再说,看过那封她写给“陌生笔友”的信以后,他心里又怎会不明白宋眷眷的心意。
如果换成是别人,他压根就不会为了对方做这种傻事——又是买饮料、又是说肉麻的话、又是浪费时间在校园里乱逛。
但这个人是宋眷眷,他竟然就变得十分乐意了呢。
徐珈言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脸,偷偷瞥了宋眷眷一眼。看见她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满足时,他竟然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眼里也跟着荡起笑意。
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举动有多傻之后,徐珈言再度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真正犯傻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究竟为什么要像个智障一样陪着宋眷眷这个傻瓜演这出戏啊?
作为哥哥,作为男人,他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戳破这层窗户纸;省得宋眷眷天天犯傻,自己也跟着天天都变一次智障呢?
这样想着,他这尊被要求“保持沉默”的“雕塑”又开口了:“宋眷眷,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不能。”宋眷眷头也没撇,毫不留情地拒绝。
徐珈言无视她的意愿,继续自顾自道:
“你能告诉我,这两年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一颗惊雷在宋眷眷的耳畔炸开,她终于扭头看向了左边的那人。
徐珈言正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完美的俊脸早已收起了方才的嬉闹,看起来十分严肃认真,睫毛密密麻麻的眨着,在那之下,宋眷眷能清楚地看到,有一双深眸里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
仿佛此刻他的全宇宙就只有她一个人。
宋眷眷心想,这可真是美好到迷幻的错觉啊。是不是喊楼的那天晚上,被徐珈言这样看着的席清子也会有这样的错觉?更前面一点,是不是在还有没有远走美帝的时候,被徐珈言这样看着的许诗遥心里也会有这样的错觉?
被徐珈言这样专注地凝望着,她可真想溺死在这一汪深海般的眼眸之中,再也不出来。
只可惜,再美好的错觉,终究也只是错觉。
她眼前的这个男孩,就这样毫不避讳地问出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最最尴尬的一个问题,仿佛那
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不但长了一张欺骗人的好看脸蛋,还有一双总是迷惑人的深情美目;以及不管自不自知,惯会玩弄人心的可憎性格。
他竟然问自己为什么这两年来都不愿意跟他说话。
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呢?
宋眷眷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的徐珈言。
在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问他,自己学理科行不行时;他看着她一脸冷漠,像是在看一堆不自量力的垃圾。随后,如刀锋的薄唇轻启:“你?理科,想都不要想。你还是老老实实选文被政史地去吧。”
再然后他们好像又争执了几句,她记得清楚,徐珈言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问心无愧最好。反正以后你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了,你数学四十分也好五十分也好,我都懒得管。”
再再然后,她真的老老实实选文去背政史地了。那个暑假她从徐珈言家搬了出去,高二分班,她选文他选理,他继续做他闪耀万人的静海校草,她继续当她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小学渣。
整整两年来,他们都各自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之中,再无交集。
直到她在一个陌生人的鼓励之下,不知怎的突生奇想,想勇敢一次向徐珈言告白。
可这个念头才出现不久,在随之而来的“喊楼之夜”里,她亲眼见证了徐珈言这颗在万千人心中闪耀的星星,对于自己而言到底有多遥不可及。
于是,所有集聚起来的勇气顷刻消散。她只当自己做了一个天真却荒唐的美梦。
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在她打消了那个不自量力的傻念头以后,徐珈言就像没事人一般重新出现在她身边,还一副关心她、在意她、为她的未来着想的“好哥哥”模样。仿佛那两年的缺失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眷眷胸中突然堵了一口无名气。
放在平时她是不敢的,但这会儿她偏偏气上心头勇气十足,宋眷眷看着徐珈言那双深眸,说出来一个最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时候分科选文理,谁叫你说我太笨学不来理科,我生气了。”
☆、第九十六章:打开心结
“我是个经不得批评的人,最听不得别人说我笨,所以我那时候特别生气,再也不想理你了。”
宋眷眷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就因为这个?”徐珈言微微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似乎有些惊讶。
他的疑惑得到了宋眷眷的确认:“对,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不让你选理科,你记恨了你哥哥整整两年?”
话好像越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当时说这话的徐珈言太无情太决绝太欠扁了,让她有一种被嫌弃的挫败感。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几秒钟以后,意识到宋眷眷不是在开玩笑,没等宋眷眷解释清楚,徐珈言突然开始大笑。刚开始时还很克制,到了后来直接变成仰天大笑,那模样夸张到校草的风度简直尽失。
他边笑还边说:“你怎么这么傻?啊哈哈哈!你简直太傻了吧!哈哈哈,没救了的那种!”徐珈言笑到根本无法停下,同时却也还不忘损她两句,“宋眷眷,你是小学生吗?就为了这个生气?哈哈哈哈,小学生都没你幼稚吧!”
宋眷眷本来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才说出心里的实话,她确实是想看看徐珈言听了以后会作何反应。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破釜沉舟换来的竟然是徐珈言的嘲笑。
这简直太侮辱人了!她很生气,鼓起双颊反唇相讥,“怎么?难道我不能因为这个生气吗?我乐意!我就生气咋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许久没有等来徐珈言的回答,因为他已经笑的蹲到了地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边笑边捶地了。
过了好一会儿,徐珈言终于平复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语重心长地说:
“就因为这个记恨我,真是太让你珈言哥哥伤心了。当时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他怕了拍宋眷眷的肩膀,如老父亲般眼神中饱含着慈爱:
“你要正视自己,虚心接受他人的意见。忠言虽逆耳但利于行,我当初都是为了你好,能理解吗?”
徐珈言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这幅虚伪的“知心大哥哥”模样。宋眷眷觉得自己接受无能,也不再兜圈子,直接点明了徐珈言当年犯下的不可磨灭的“错误”:“但你当时说那句话,表情是很嫌弃的,好像生怕我学理科会拖你的后腿一样”
“你肯定是高一一年给我补课补烦了,再也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才不让我选理,对不对?别狡辩了,我都知道的。”
宋眷眷说着说着觉得时光仿佛倒流,她回到了被徐珈言重重伤害的那一刻。那时漫天潮涌过来的伤心和绝望是那么地真实,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跟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她索性背过身去不看徐珈言,省得自己触景生情再次难过。
徐珈言这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认真:“我是真的没有想过,当时无心说的一句话,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但我真的没有嫌弃过你,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拖油瓶,也从来没有觉得你笨。你不笨,你只是脑子不太灵光。”
他的声音轻极了,也温柔的不像话,好像生怕再大点声就会弄哭宋眷眷一样。但当宋眷眷听到“脑子不太灵光”这几个字时,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疑惑徐珈言这究竟是在真心道歉还是在真心挑事。
好在徐珈言接下来态度还算诚恳,对于宋眷眷有可能产生的疑虑,他逐一耐心解释道:
“给你补课的那段时间里,其实我过得也挺开心的。因为是你让我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学起理科来很容易轻松。”
“我们俩当时是一起进步。我可能帮助你提高了成绩,但你也让我学会了谦逊和感恩。我们是互相帮助,所以我没有嫌弃你的理由。”
“你说的是真的?”虽然听起来感觉徐珈言十分真诚,但宋眷眷心里其实不太能相信。总觉得长得好看的人说起甜言蜜语来一套一套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徐珈言竭力眨了眨他美丽的大眼睛,以示真心。
他能够感觉到,前面所用的功力差不多快要把宋眷眷攻克下来了,为了添一把柴火他又补充道:
“我当时说那些话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好,只是可能方式不对,令你误会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当时的我让你难过了,那我现在给你道歉,再任由你随便惩罚,你说好不好?”
说到这里,徐珈言已经十分真诚以及卑微了,几乎像是要把一颗真诚心都掏出来给宋眷眷检查检查。
宋眷眷其实也相当满意了,暗暗点头想:哼,这还差不多。但她的嘴上却依旧傲娇:“反正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有道理。”
徐珈言下一秒就要绽放出来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他也是骄傲的,见解释到这地步宋眷眷居然还这么冷漠,声音也有些低沉了,反问道:
“你想想,如果当时你真的选了理,成绩能有现在这么好吗?”
吃软不吃硬的宋眷眷也跟着反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