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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那晚在沿江大道弹唱的视频被人传到社交媒体,不少眼尖的网友认出了秦征,对于他那像低调也低调不来的告白,大家都觉得他用零成本抢走那场天价的灯光求婚。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征的示爱,除了寥寥几句的嘲讽,剩余的多是贺喜和祝福。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来,有些好事之徒渐渐把焦点转移到文亦晨的身上,幸好秦征一直没有暴露她的位置,而她被拍到的也仅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基本上没有谁能够把她认出。
    听了他的要求,秦征十分爽快地答应:“只要你赏脸,我给你一家三口安排上席都没问题。”
    “不敢不敢。”李广文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开过玩笑,他就开始谈正事,“西欧那边摆平了吗?”
    提起这事,秦征不住揉了揉眉心:“还没。”
    自从翁氏夫妇成功带领团队打开西欧市场,秦征打算投放更多的资源在海外市场。原本企划案都做了好几个,然而前些天却传来消息,由于某张传宣海报立意不佳,大有不尊重西方宗教信仰之嫌,因此引起一众信徒的抵触。
    虽然秦征第一时间采取了补救措施,且从头到尾都亲自跟进此事,但是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就在昨天,西欧地区的负责人已经引咎辞职,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从昨日至今都为此而苦恼。
    知道他心烦,李广文特地告诉他:“你知道那些营销号是怎样评价的吗?那标题可轰动了,‘秦氏巨额投资将打水漂,大少无惧压力高调表白’,而内容更是字字珠玑,简直可以作为八卦报道的范本。我建议你把这个编辑挖回来,不用干别的,就专门写稿对付竞争对手,肯定能够气死人。”
    秦征云淡风轻地说:“管竞争对手做什么,他们又斗不过我。”
    由于公事不顺,刚堕爱河的两人却不多见。尽管如此,秦征还是每晚抽出时间跟她聊天,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孩子们的趣事,他的心情亦放松不少。
    文亦晨知道他忙,那晚陪他回公司加班,她已经大概了解事情的缘由。这件事在当地十分轰动,而国内的风声却不多,她好几次都想发问,但又怕剥夺了秦征为数不多可以抛开工作的时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提起。
    大概是工作实在无法抽身,秦征的来电越来越晚,这晚心血来潮,躺倒床上的文亦晨决定找一找他。她已经做好被拒接的心理准备,不料他却极快地接听:“还没睡?”
    “嗯……”文亦晨在床上滚了又滚,“睡不着,明天就放假了。”
    听见那头的声响,秦征笑她:“兴奋成这个样子,难怪睡不着。”
    隔着手机,文亦晨都能想象他此刻那戏谑满满的表情:“哪有!”
    秦征发出邀请:“既然放假,那就跟我回家陪奶奶吃饭?”
    文亦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上周已经没有回家了……”
    秦征明白她的意思,他半真半假地说:“哦,那我可以陪你回家吃饭。”
    此话一出,文亦晨就呆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那么忙,额,还是工作要紧。”
    听到这样的反应,秦征故意自嘲:“看来我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文亦晨淡定地回应:“明明是小庙容不下您这大佛。”
    秦征低低地笑了声,安静了一下,他告诉文亦晨:“刚才我碰见你哥了。”
    “然后呢?”文亦晨倏地从床上弹起来。虽然自家大哥曾说过话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恋爱自由,但他对秦征的态度却有待考究,光是想想他们剑拔弩张的阵势,她就感到忧心。
    “想知道的话,现在就穿好衣服到楼下来。”秦征悠悠地说。
    文亦晨有点反应不过来:“到楼下……你过来了吗?”
    伴着车门关上的声响,秦征笑道:“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胡乱地披上外套,文亦晨握着手机奔出家门,电梯楼层逐秒减小,她的内心则随之雀跃起来。
    远远望见那抹跑跑跳跳的身影,秦征就向她张开了怀抱,晚风吹起他的衣角,周遭孤清而他眼中却带着暖意。
    文亦晨欢喜忘形地朝他跑去,意识到自己应该矜持一点的时候,她已经稳稳地投进了秦征的怀抱。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一时羞得抬不起头:“你怎么来了?”
    秦征伸手环抱她的腰:“你都想我想得睡不着了,我能不来吗?”
    “你骗子!”文亦晨揭穿他,“哪可能来得这么快,我打电话之前,你已经出发了吧!”
    “你这么聪明,看来以后不能乱撒谎了。”说着,秦征就打开车门,“我给你带了夜宵。”
    看见包装袋上的店名,文亦晨又惊又喜,今晚她更新的时候在微博吼了一句想吃云吞面,没想到居然能成真:“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家的云吞面?”
    秦征若无其事地回答:“下班路过,看到人多就去尝尝,觉得味道不错就带来给你试试。”
    文亦晨有所领会:“所以……你就在店里碰见我哥?”
    秦征点头。
    文亦晨悄悄地扫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该不是在店里看到他才故意进去的吧?”
    “想太多。”秦征打开食盒盖子,然后将木筷子递给她。
    热气便腾腾升起,虾皮和大地鱼熬成的汤底浓香扑鼻。饱满的鲜虾云吞,一口咬下去,肉质爽滑,鲜美的汁液从里溢出,烫到了舌尖,却又不舍放下。
    一连吃了几个云吞,文亦晨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藏在下面的竹升面柔韧纤细,刚把面条挑起来,坐着旁边的秦征就说:“你那碗好像比我的好吃得多。”
    文亦晨觉得暖意洋洋,连脸颊都泛着微红:“ 生活不只诗和远方,还有饥肠辘辘时的云吞面呀,你说怎能不好吃?”
    填饱肚子,文亦晨才想起问他:“你跟我哥……都还好吧?”
    秦征觉得有趣,明知她忐忑,却还是忍不住逗她:“我还好啊,就是不知道你哥哥好不好?”
    文亦晨有点不安,他察觉后连忙说:“放心吧,我还没蠢到得罪舅子。”
    她的不安倏地转为窘迫:“臭不要脸,谁是你舅子!”
    秦征的脸皮三尺厚:“吃了我的云吞面,还不承认是我的人?”
    心知说不过他,文亦晨不再纠结这个称呼,改而问他:“那……我哥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秦征一副苦思状,片刻以后,他煞有介事地回答:“你哥跟我说,单买云吞面不划算,再配一杯鸳鸯可以减五块钱。”
    文亦晨啼笑皆非,一时间竟难辨真假。
    吃过夜宵,他们就缩在车里聊天,文亦晨久久不肯离去。眼见时间不早,秦征不得不开口:“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垂眼扫了下手表,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应声:“那好吧。”
    本想跟他道晚安,突然又记起秦氏周年庆典那袭礼服和首饰,其实那袭礼服已经干洗好送回来,可惜就是没有机会还给他。她顿住开门的动作,回身对他说:“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把裙子和项链拿给你。”
    秦征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他懒洋洋地支着额角看着她:“你留着吧,我要那些东西也没有用。”
    文亦晨却很坚持:“那也不行,我爸妈要是知道,说不定会揍我。”
    两人为此在车上僵持,面对固执得有点可爱的文亦晨,秦征慢悠悠地说:“反正我不会等你拿下来,除非你请我上去喝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nbsp晨晨:是收礼物确实要挨揍,然而大半夜请男人到家里喝咖啡,怕是小命都不保吧……
    第25章
    文亦晨的坚持, 最终被秦征用一句话就毫不费力地打破了。别说是礼服和珠宝, 就算是成吨的黄金, 她也得乖乖地留着。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秦征的笑容几乎从唇边蔓延至耳际,直至她走进大楼, 他才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于是就留在楼下发微信。
    秦征:你真的不请我喝咖啡吗?周日我得出差,你将有好一段时间不能看到我。
    消息发出以后, 秦征没有立即离开。果然,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晨子:我等你回来。
    晨子:晚安。
    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简单的汉字,秦征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情景。自娱自乐了片刻, 他又突然感到惆怅,明明才分离了几分钟,转过头就开始堆积想念, 真不知接下来那不得相见的日子该要如何度过。
    翌日清早, 文亦朝就接上自家妹妹一起回家。文亦晨不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在她几次欲言又止后,他主动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被看穿的文亦晨有点儿尴尬,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昨晚撞见秦征了?”
    “就知道你想问这件事。昨晚看到你发微博说想吃云吞面,我恰好经过打算给你买,没想到在店里遇到秦征。”文亦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带上几分酸意:“这种事跟哥哥我说就好,不要老是麻烦到别人。”
    文亦晨表示委屈:“又不是我叫他买的……”
    文亦朝不相信:“那他为什么跟我说,你嘴馋得睡不着,所以他要给你买宵夜。”
    没想到这过程竟然如此玄幻,文亦晨百口莫辩,思来想去只挤出一句话反驳:“你别听他胡说,我像是这么嘴馋的人吗?”
    听了这话,文亦朝最后一丝怀疑都不存在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一路回到小区,他们仍旧就此事喋喋不休。从电梯出来时,文亦朝还敲着她的脑袋笑道:“傻妞,别让人家拿点吃的就把你收买了!”
    被欺负的文亦晨垫起脚想敲回去,原以为自家大哥会抵死不从,不料他却倏地顿住了脚步,就那样站在原地由着她作乱。只见他薄唇紧抿,视线直勾勾地越过自己,而他的表情是她多年未见的复杂。
    文亦晨好奇地转头,看见刚从自家对门出来的长发女人,她就什么都明白过来。多年不见,夏莉还是一如她印象中那般温婉可人,经过年月的洗礼,她褪去了少女时代的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文亦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收回视线。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文亦晨在大哥面前向来没大没小,此时此刻也不敢造次,只是乖乖巧巧地待在他身边。
    最终是夏莉打破了这片怪异的安静,她一如往常地与他们问好,虽然极力维持平和,但挂着那笑容却有一丝勉强。
    为表示友好,文亦晨和善地与她聊天:“要出门吗?”
    这时文亦朝已经抬步走向自己家门,他背对着她们,沉默地拿出钥匙开门。
    夏莉点头,临走前还说:“我赶时间,下回约你一块逛街。”
    开门以后,文亦朝就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卧室,陈诗华迎出来的时候,只能听见一下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她感到不解,看见同样有点儿异样的小女儿,没忍住发问:“你又闯祸了?你哥怎么连话都不说,到家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望着那扇紧紧闭锁的房门,文亦晨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压低音量问自家母亲:“妈,莉莉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诗华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微微皱眉:“前两天吧。你们刚才碰上了?”
    文亦晨走到客厅,重重地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可不是。”
    坐在另一头的文宇不由得放下报纸,语带责备,眼中却满是宠溺:“说了多少遍,女孩子要斯文点。再这样下去,当然找不到男朋友!”
    文亦晨过去抱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才不会!”
    陈诗华正为儿子的状态而忧心,倒没听出什么不妥,而文宇看见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哦?这么说来,你交到男朋友了?”
    文亦晨笑而不语,文宇连老花眼镜都摘了下来,笃定地说:“难怪半个月都不回家,原来是谈恋爱了。”
    闻言,陈诗华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
    面对父母充满好奇的目光,文亦晨觉得有点压力:“最近才谈的。”
    文宇露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他人品如何?有没有不良嗜好?身家清不清白?有没有复杂情史?”
    陈诗华也探听:“他是哪里人?是你的同事吗?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重男轻女的腐朽思想?”
    一连串的问题让文亦晨招架不过来,她一边斟酌一边回答:“他人品不错,有爱心也有风度。不良嗜好的话,大概就是偶尔喝喝酒,不过大多是为了社交应酬。他家里有孩子,烟貌似也不怎么抽。身家应该挺清白的,情史……可能比我复杂一点。”
    听到这里,陈诗华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就你那一片空白的情史,谁不比你复杂。”
    文亦晨自动忽略母亲的话,随后接着说下去:“他是琼京人,不是我同事,家里应该是四口人,他跟父母和祖母一起生活的。至于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诗华戳她的额角:“笨丫头,重男轻女的家庭女性地位底下,你要是嫁过去,肯定会被婆家欺负的。”
    文亦晨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我们才刚开始谈恋爱,哪有这么快走到那一步。再说了,要结婚也是哥哥先结婚,我这个当妹妹的怎敢抢在他前头。”
    “这就算了吧。”陈诗华叹气,“你哥哪会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莉莉还回来了,怕是更难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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