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我手疼,你帮我揉揉。”
都说男人在床上都很百依百顺,岑森也不例外,她这么一命令,他还真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起来。
季明舒窝在他怀里窝了会儿,不自觉就成了关心老公的小娇妻,“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有没有吃醒酒药之类的。”
岑森半阖着眼揉手,难得和她聊起工作,声音还静静的。
今天他应酬的那老板不是什么斯文人,早年做灰色产业起家,一路走过来有那么点刀口舔血的意思,为人也就比较粗犷豪放,劝酒的理由一个接一个,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厚喝不够,感情铁喝出血。
岑森向来不大擅长应酬这一类人,对方总会莫名自来熟,莫名热情,脑子里好像没有“分寸”二字,见谁都是小兄弟。偏偏有生意往来,也不好因小事冷脸。
说完他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正经说话还是调戏,忽然来了句,“你以为赚钱养你很容易么。”
“……?”
“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你不想养还有的是人想养呢,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这人怎么还不知足!”
岑森阖眼轻哂,没反驳她。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窸窸窣窣地聊了会儿天。岑森有点累,没多久就睡着了。
“岑森,岑森?”
季明舒轻轻戳了下他的喉结,而后又去吹他睫毛,没想到还真睡了。
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下巴,细细打量枕边男人,并且陷入了深思。
这一会儿一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体力好还是不好,昨天折腾一宿都没怎么睡,今天喝个酒撸了撸就不省人事了。
哎,可能是他快三十了体力不支?
还真是,再过两年多就三十了。
而她还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十八岁小仙女。
呸!老牛吃嫩草,老男人!!
可这老男人长得真好看,每一处都正好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就连……做下流事也喜欢。
季明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老男人的脸蛋。见他没反应,又蠢蠢欲动地,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小口。
亲完她就别过头开始偷笑,自个儿把自个儿甜得想要打滚。
在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后,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得很甜蜜,亲密接触的疲惫之余也会觉得甜蜜。
这么反复偷亲了好几个来回,她忽然有点惆帐,戳着他的鼻尖小小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
第59章
季明舒问完,许是知道得不到答案,原本只有三分的惆怅扩成了五分。
她微微叹气,又翻身平躺在岑森身侧,盯着天花板,大脑放空。
不知不觉间困意席卷,她眼皮子翕动的频率越来越缓,最后耷拉上了就没再睁开,呼吸也变得均匀且绵长。
身边微醺的男人仍是闭着眼,只不过忽然侧了侧身,一只手搭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冬夜月光浅淡,昏暗朦胧中,他的唇角似乎往上,稍稍牵了下。
一夜无梦,季明舒昨天休息久足,难得和岑森一块儿早起。
岑森醒来拎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二话没说便起身放水洗澡。
季明舒随之光脚落地,撑在床边缓了缓神,也跟着进了浴室。
见她进来,岑森转头,“我吵醒你了?你可以再睡一会,还早。”他的声音和睡哑了似的,有点儿沙。
季明舒在浴室外间边挤牙膏边皱着鼻子嫌弃道:“不是吵醒,是被熏醒了。”
她絮絮叨叨,“等会儿我得让阿姨上来换被子,满床都是酒气,真不知道我昨晚是怎么睡过去的,受不了你。”
怎么睡过去的。
岑森稍顿,想起昨晚落在唇上的吻和落在耳侧的小声喃喃,忽地轻笑出声。
季明舒还挺警觉,往后仰着,朝里看了眼,边刷牙边囫囵质问:“里(你)笑什莫(么)?”
“没什么。”
岑森轻描淡写,应得随意。
见季明舒还举着嗡嗡嗡的电动牙刷盯他,他也坦然,慢条斯理地脱起了衬衫,脱完衬衫他还伸手往下……季明舒在心底暗骂了句不要脸!立马收回视线。
主卧浴室很大,有桑拿房,嵌入式镜面电视,甚至还有品酒台。往里走至浴室尽头也是别有洞天,一侧通往东面阳光房,一侧通往西面露台的无边泳池。
夏天的时候泡在泳池里边品酒边欣赏山色湖光,足不出户都是度假。
季明舒还把梳妆台搬到了浴室,刷完牙,她就坐在梳妆台前,边做早间护肤流程边和里头淋浴的岑森说话。
岑森洗完澡出来,季明舒才刚敷完面膜。她的头发被浅粉猫咪束发巾绑至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光洁脸蛋,这会儿她正拿了管喷雾打着旋儿地往脸上喷。
“什么东西?”
季明舒喷完,用手轻轻拍打,又用六角海绵吸掉多余水分,然后才招了招手示意岑森弯腰。
岑森停顿片刻,还真撑着她的梳妆台,倾了倾身。
季明舒抄起喷雾就往他脸上猛喷了几下,“补水的,你都快三十了,也该补补了。”
“……”
岑森抹了点闻了闻,好像就是纯净水。
可垂眸看见季明舒素颜的皮肤仍像剥壳鸡蛋般细嫩光滑,一排灯打下来也找不到半点瑕疵,他一时也不好去判断这些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玩意儿的瓶瓶罐罐是不是真有效用。
季明舒仍在涂涂抹抹,而且边涂抹还边奇怪地瞥了眼岑森,“你一直看我干什么,你都长胡子了,还不刮掉。”
其实就是很短的青色胡茬,不凑近仔细看都看不到。
岑森随意“嗯”了声,起身拿剃须刀清理,颇为顺从。
他清理完,季明舒也已护肤完毕。
可她刚准备起身,岑森就忽然按住她,从身后倾身,绕过她的脖颈,凑上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蛋,“干净了吗?”
季明舒一怔,声音不争气地压低又压低,“干…干净了。”
这动作很亲昵,季明舒看到镜子里岑森略略偏头贴着她的脸颊,面容清隽又略显慵懒。
她连呼吸都小口小口的,眼睫低垂,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抹护手霜,嘴里还在说些嫌弃他的话催他赶紧离开,生怕哪没做好会暴露自己冬日怀春的小心思。
这天早上两人就像一对刚结婚的恩爱夫妻一样,女方帮着男方戴袖扣系领结,男方在空气中喷香水让女方在里头转圈圈,收拾完两人又一起下楼吃早餐,聊今天的日程安排。
岑森出门时,季明舒还喝着牛奶跟了出去,笑眯眯地和周佳恒打了个招呼。
周佳恒受宠若惊,也忙应了声“夫人好”。
目送宾利远走,季明舒轻快回屋,还盘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偷笑了好一会儿。
如果以后每天都可以像今天早上一样就好了。当然,如果这狗男人出门前还能留下一个早安吻,那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好贪心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后,都会像自己一样变得贪心,得寸进尺都不够,还肖想着过丈。
她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又上楼换衣服,准备去谷开阳那儿搬行李。
昨晚因为岑森回家,节目的后半段她也没有看全,去谷开阳家的路上,季明舒爬上微博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涨了两万粉丝,不少人发来私信夸她美,还有人问她接不接室设项目之类的。
她翻了会儿都没见着什么不好的评价,一时也就忘了去看落下的后半段节目。
事实上,昨晚《设计家》的第一期首播只播到他们这一组分工去市场采购家居用品,镜头多数集中在裴西宴和颜月星两人身上,季明舒的部分剪一个cut大概都不足三分钟。
而且节目剪辑估计是发现季明舒和颜月星这俩站一起,怎么看都是季明舒更像明星,所以后半段她俩同框的镜头都没几个,整期节目看下来画风都很lovepeace,甚至可以说是无聊。
一档综艺节目,低级庸俗没关系,撕逼争吵也没关系,但无聊就很有关系了,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收视率。
即便有裴西宴和颜月星的粉丝捧场,《设计家》的首播收视也十分普通,网播量也堪称惨淡。
收视和网播都这个逼样儿了,就更不必提讨论度,也就刚播的那一会儿,八卦论坛里有粉丝开了几个帖子,后续大家沉迷撕逼吃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家装改造节目。
倒是有那么三两路人看节目时,发现季明舒这设计师的颜值很不错,可发到论坛让人评价,除了被人闭眼嘲水军之外,回帖还不过一页,就“噗通”一声沉到了查无此人。
一切都很平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完全违背节目组的初衷。
节目播出到次日清晨,《设计家》节目组都在会议室里连夜紧急开会,讨论新的宣传方案。
没有人知道,其实昨天那期节目根本就没播完!
按照原计划,第一期是要在季明舒和颜月星就地毯事件大撕特撕的时候才戛然而止留下悬念的。
微博和各大论坛的水军通稿早已备齐,节目后续的营销宣传也会第一时间跟上。
美艳素人和少女偶像撕逼,再加上节目中还有裴西宴这么个自带话题的当红流量,不愁炒不起热度。
可人算不如天算,昨夜台里临时横插重要的本地新闻,星城城区发生恶性杀人事件,上头一道命令下来,来录晚间新闻的主持人都被逮了过去录口播,哪轮得上他们一小小节目组说不。
《设计家》第一期节目的最后二十分钟精华毫无预兆被拦腰截斩,制片和台里商量着继续播也没被批准,因为台里还要紧着后头十点档的收视率王牌剧集,只敷衍着让他们再剪剪,放到下一期播。
下一期播,第一期都这个逼样儿了下一期还有人看吗???制片看着这平平无奇毫无讨论之点的首播节目,简直想亲身上阵日了那傻逼杀人犯。
就这么平平静静过了一周,到《设计家》第二期节目播出当晚,有一批水军忽然空降各大论坛,开始就第一期节目刷屏讨论,什么裴西宴颜月星还挺有cp感,裴西宴好冷萌,颜月星好可爱,素人长得挺美的就是脾气好像不怎么好……
虽然资深坛友们不屑地骂着糊逼节目水军快滚,但这种花了大价钱的刷屏式讨论,怎么着也能引起一丢丢关注度。
而且到晚八点整节目正式播出,这些关注度也开始有了真实的转化率。
季明舒对此一无所知,因为说好不出差但还是临时出差了的岑森不在家,谷开阳和蒋纯一个忙工作一个忙恋爱都没有空,她也就只好应邀和几个塑料小姐妹去外头看音乐剧。
大家对音乐剧这种东西吧,其实都没什么兴趣,但天天在外开趴胡闹也不像话,总得三不五时体现一下她们这群名媛品味高雅的一面。
漫长的一场音乐剧结束后,旁边昏昏欲睡的塑料小姐妹终于睁开了眼,并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季明舒有些想笑,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没笑出声,并且很配合地和她拍了张自拍,任由她发朋友圈。
vivian:【今天和舒宝一起看音乐剧,耶。】
她这条朋友圈的图片内容很丰富,文字内容却很简短,主要吧,也没办法不简短,这姐妹全程都处于半昏睡状态,估计连她们看的这场音乐剧到底叫啥都没记清楚,也不能指望她就音乐剧内容聊个一二三四了。
余光瞥见她点了发送,季明舒也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她点个赞,再留条“么么哒”的评论。
可没成想,手机的飞行模式一关,微信就和自体爆炸了似的,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