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手往下落,缓缓放在了她的小腹处。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背上出了一身虚汗。
怀中的人似乎是觉得这样很舒服,发出了像是小兽一样的咕囔声,继续在他的怀中缩了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谢谨之所有的绮丽心思一下子散了。
想到晚间妻子像是数米一样吃饭,谢谨之立即猜到,宁蓁蓁应当是病了。
推开了她,起身点燃了灯。
灯亮时候,谢谨之便见着了美好景致。
雪白中衣已经散开了系带,因为侧过身子,她双臂把那雪山捧得耸立,沟壑也是让人心动的美好,露出的一点白皙让人想到了早晨吃过的蓬松柔软的馒头,恨不得想要咬一口,又怕咬得让人疼,最好慢慢品味,得趣其中才好。
喉结滚动,明明是他的妻,看着此景,有了遐想,谢谨之却有些做贼心虚。
他飞快地用被子裹住了她,摇着宁蓁蓁的身子,把人喊醒,“你哪儿难受?可要叫大夫?”
宁蓁蓁被人摇醒的时候,眉心是蹙着的。夜里觉得身上冷,小腹抽疼,就滚向了热源,后来小腹好像暖了起来,现在被人唤醒,感觉到了身下热流,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什么白天身子不爽利,就是因为要来月事了。
以前的柳华莲身体不好,到了及笄嫁人都没有来月事,她现在把身体调养的好一点了,机体就恢复了正常,所以这第一次来月事,格外难受不说,量也有些汹涌。
宁蓁蓁连忙让谢谨之不用去请什么大夫。“让丫鬟进来,换身衣裳,夫君也换一身。”
谢谨之低头,看到了中裤有点点斑红,听到了妻子说道,“我来月事了,对不住,污了郎君的衣衫。”
第58章 女主是婆婆5
谢谨之果然是面冷心热,许多人觉得这月事污了衣衫,是件晦气的事,而谢谨之并不太在意身上的斑红,让丫鬟进来换了脏了的衣物和床单,让人开了库房,取了汤婆子,灌了热水,让妻子捂在小腹处。
宁蓁蓁想着,梦里小腹一暖果然不是错觉,那是谢谨之的手罢。
她看着那如玉君子,耳根微红,抱着汤婆子,轻笑了起来。
谢谨之确实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想法,他只是羞于先前以为妻子想要圆房,幸好他还不曾做出些什么。
按道理她是他的妻,但是不知怎的,谢谨之总觉得错过了新婚那一日的洞房,再与她行周公之礼,心理上有些别扭。
要细说别扭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与宁蓁蓁眸子相撞,品味出了她眼底的笑意,有一种酥麻之感,念《清心咒》才能让自己不出丑。
尚未同房的夫妻两人,在这样的雨夜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许是让安平世子与新婚妻子同房的契机,也即将杳然而至。
第二天一早,谢谨之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惊动床榻上的娇妻,宁蓁蓁倦倦起床,在房中看书过了一日。
谢谨之到了兵马指挥司,不少人同他打趣,新婚燕尔,定然得趣其中。这些人都是武将出身,在男人堆里说话向来是荤素不忌的。
谢谨之同人虚应过去,他尚未开荤,怎知其中乐趣?
就是偶尔脑中会想到夜里点灯时,窥见的美景,白腻肌肤让人心中大动。
那种心动也不会同外人说,夫妻之间床笫之欢,谢谨之无意让人其他人知晓。
按道理晚上要请这帮人吃饭,谢谨之想着昨天妻子倦倦神色,就露出了犹豫神情,在心里更想要陪她。
“谢大人这是新婚燕尔。”巡过了城门的城门吏王峰笑道,“没看到咱们谢大人有些脸皮薄,不好推辞,实际上心思已经飞到了夫人身上去了。”
旁人哄笑起来,“那就过些日子,咱们武将也不拘些什么男女之妨,大人不妨携夫人到咱们兵马司来,让厨子选一些好肉,咱们热热闹闹就在营里吃。”
“是是,周厨子的蹄花做得好。”
“应当吃烤羊腿,大块吃肉大块喝酒,畅快得很。”
“哪儿能让柳夫人吃那些,我觉得用西域得到的香粉,把肉烤的香脆,薄薄切上一盘,也适合。”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主意。
如果是成亲前见到的柳华莲,总是低头含胸,闷闷坐着,被人含着机锋打趣,也只是讷讷不语,若是他的妻还是这般样子,谢谨之现在就可以替她推辞了,她是决计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局促地说不出一句话可能还是最好的局面,那样会坏了同僚的兴致。
成亲之后的娇妻,两人说话并不算多,谢谨之却模糊觉得和以前的柳华莲不大一样,觉得指不定她还会觉得这样的宴席有趣,想到了此处,便说道“她这两日身子不大利爽,我问过她再说。”
此事便这般暂定了,等到把簿册锁好,谢谨之出了兵马指挥司,王峰追了上去,递给了他一张牌子。
“这是味香楼的糕卷,可以去取一笼如意红花卷,我是在巡城的时候定下的,谢大人拿着去取了,晚间在厨房上用沸水蒸几息,吃起来和新制的差不多,让夫人尝一尝。”
谢谨之忙要推辞。
王峰笑道“这糕点不值当几个钱,只是内子嘴馋,喜欢味香楼的糕点,我明日再带回去一样,这如意红花卷是红糖做的,应当是适合尊夫人的。”
想到了那张苍白玉颜,谢谨之就接过王峰的牌子。
王峰的话含蓄,但是点名了,这红糖糕子适合这个时候的娇妻。
谢谨之从味香楼取了红花如意卷,那味香阁果然火爆,因为有预定的牌子,速度很快就取了糕点,并不耽搁功夫。
谢谨之回到了院子里,让厨房里蒸上。
宁蓁蓁晚间吃饭的时候,见着了这格外不同的如意红花卷。
府里的厨子水准她也大概知道,味道还过得去,每日里也是不同的花样,今日里是葱油花卷,明日便是蜜糖蒸糕,大后日就是肉馒头,味道还不错,一个个小巧方便入口,但是卖相可没有这般精致。
丝丝缕缕的花瓣,细心雕琢过,用的是糯米皮,一点点捏出花蕊,糯米皮里不知道裹了些什么,像是流动的芯。
这糕点显然是从外带回来的。
宁蓁蓁侧过头看着谢谨之,后者说道“这是味香楼的糕点,你尝尝看。”
宁蓁蓁不急着吃菜,要先尝一尝夫君带回来的糕点。
用筷子捻了一粒,这是重新蒸过的糕点,细细咬开了糯米皮,里面的流沙红糖就要滚入她的口中,用小碟接住了糕点,略凉一凉就吮里面流沙红糖。
这里面还揉了桂花,吃进去,带着桂花的清香,又有红糖的甜。
宁蓁蓁吃了一粒,便觉谢谨之用心,对他一笑。
回府的时候,还见她容色有些苍白,在灯下见着她认真吃他带回来的糕点,心中有一种的满满涨涨之感,难怪帐下那群汉子,惦记着娶婆娘。
谢谨之清了清嗓子,“你喜欢便好。”
“夫君也尝一尝。”
“不用。”
谢谨之刚要推辞,就看到那双筷子捻着糕子到了他的唇边,宁蓁蓁含着笑,“尝一尝,我觉得怪好吃的,里面有流沙小心烫。”
“我自己来。”谢谨之只能够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了碟与筷,用着她用过的物件,尝一尝这如意红花卷。
谢谨之平时不大爱吃甜点,今日只觉得这味香楼的如意红糖卷格外香甜。
因为是糯米皮做得,谢谨之也担心宁蓁蓁看着她喜欢,心中又担心她吃多了不克化,就说道“你若是喜欢,晚些我再带味香楼的其他糕点给你尝尝。你少吃一些,等到明日再吃,回蒸一下,味道依旧。”
宁蓁蓁点头,“好。”
女子来天葵,头一日是最难受的,等到后面一日比一日松快。
此时天也大晴,把泥地烤干,又方便马车出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到了侯府里,送了一张烫金贴,让宁蓁蓁参加大长公主的赏花宴。
本朝大长公主夫君曾是武将,那位驸马在征西沙时候,中了流矢而亡,大长公主不曾再嫁,也没有养面首这些喜好,她的喜好是与亡夫渐渐靠近,喜欢热闹,说是赏花,也不学其他的赏花宴,作诗词之类,就是做些游戏,听些八卦。
把三个庄子并成了一个,偏好请一些武将之妻,还有武将的小闺女,在庄子里热闹一番,而且有时候还会留着人过夜,就怕她们玩得不够尽兴。
以前柳御史的嫡女都不会被邀请到这样的场合,谁让御史亲近的是文官,若是一段时间没有参的对象,便会寻个武将参他一本。
现在宁蓁蓁作为了侯府嫡子之妻,第一次被邀请到这赫赫有名的赏花宴上。
拿着烫金贴,宁蓁蓁晚上就和夫婿说了,怎么从侯府里套现出来。
要去做客,总不能空手去,要送人的东西,这物品值多少银子,都是店家的一张嘴,京都里肯定是有铺子可以虚开价格的服务,宁蓁蓁要做的就是从铺子里挂账,例如店家让侯府结五百两,她自己拿着东西和三百两的套现银票。
谢谨之看着宁蓁蓁,或许今日里便是与她说明他府中地位的事。
因今夜无风,宁蓁蓁身子好了不少,谢谨之取了披风与她系上,便邀她月下同行。
谢谨之说道“华莲嫁与我半月,在院子里可住得惯?”
从较为平和的话题,一点点聊得深入。
宁蓁蓁看着谢谨之的眉眼,听着他提到了小时候不懂事,当真把自己当做了父亲的亲生儿子,结果父亲并不疼爱他,待他严厉,布置下一堆功课,他还总是拿着自己做的小弓,试图亲近“大英雄”父亲。
然后时常在假山附近,听到有下人嚼舌头,说他是从落魄户里抱养过来的,还不识趣地要去打搅侯爷与老侯爷。
“我那时候尚且懵懂,不知道话中的意思,只是有些惶恐。”谢谨之说道,不知不觉他攥住了妻子的手,那种温度,让他不至于心中过于冰凉,“我想,好好完成侯爷布置的任务,不去打搅侯爷的事,他会不会就会喜欢我疼爱我。布置的任务里有很多书要看,书看得多了,就慢慢懂了当时丫鬟的话中含义……我还见过我的生父生母,当时我坐在马车里,他们在田地里插秧,旁边有比我略小一些的男童给他们送饭,衣着十分褴褛,之后还知道过一些消息,日子过得不算是很好。”
那个画面在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是他虚占了侯府嫡子的位置,如果不是老侯爷的决定,或许他现在和他的亲生弟弟一样,给父母送饭,每日里打猪草,放牛。
他享受了侯府的天大好处,怎好意思多求其他福分?
这是藏在谢谨之的心底话,他从未想过要把这种隐蔽的念头都透露出来。
等到说出口了之后,竟是有一种浑然轻松之感,“祖父已经去世,祖母从未放弃过破解父亲命格的念头,或许某一日父亲会娶一门继室,生下真正的侯府世子。其实,除了兵马指挥司里喊我一声谢大人,外人喊我世子,这话是不对的,侯爷并未向圣上请封。”
宁蓁蓁说道“倘若没有再娶呢?”
沈梦云要是不犯糊涂,不嫁三十几岁的安平侯是最好的,如果没记错,这次赏花宴,她会见到沈梦云,会劝一劝那位沈姑娘。
说实在的,给心上人做娘,听着心上人喊自己娘亲,没必要,也没意思,尤其是因为自己吃醋,折腾儿媳妇,这个做法蠢到了极致。
沈梦云的家世好,长得也不错,沈家还有林家把这位嫡小姐看做是眼珠子一样,找个青年才俊比起来那位安平侯岂不是强百倍千倍?
谢谨之说道“倘若此生侯爷都没有嫡子,我到底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宁蓁蓁摇摇头,“你说得不是,首先是侯府没给你选择,让你做了侯爷的嫡子,瞒着天下人,甚至瞒着圣上,然后又悄悄地灌输,其实你不是侯爷的嫡子,不应当任性行事,这算盘也打得太精明。”
谢谨之一愣,看着宁蓁蓁。
她的神情认真一丁点都没有说笑的意思,“这事整个京都就没有人知道,说明侯府里瞒得像是铁桶一样,为什么会有丫鬟像是无意说起,还之后能让你见到了亲生父母?想也知道,肯定是养了孩子,又嫌孩子烦,仗着不是亲生的,就这样行事,说白了就是心理学……”
宁蓁蓁差点说漏了嘴,其实是心理学上的一种应用,是一种情感操纵。
宁蓁蓁把这种情感操纵给谢谨之讲述了一番,“这种法子,太下作,没有用在孩子身上的,是侯府不厚道,再说了,德不配位?万万莫要如此想。”
宁蓁蓁对着谢谨之一笑,想着这位也是被侯府情感操纵的小可怜,难怪不怎么爱说话,目光如同今夜的月色一般,透露出如水的温柔,“既然是从旁支抱养来的,若是有求学上进的想法,族里也会给支援,且说一句,满京都的闺秀,谁不羡慕我嫁得好,沈家姑娘先前总是追逐夫君,甚至上次在成衣阁里,又巴巴寻了机会与夫君私谈,若是生在清贫之家,夫君是男儿,有读书的天分,但凡有些见识的父母,都不会埋没孩子的天分,咬牙把孩子送去读书。既然是侯府的旁支,不会是目光短浅,就算是父母目光短浅,族长也不是如此。”
因为越是有族中荣华人物,除非是和族里有仇,不然是会捐钱修祠堂,修学堂。族里是同姓之人,有天然的血脉联系,若是族里有人有出息了,反过来可以帮助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