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瑾总觉得若是苏玲珑知道了,只怕不会让他起身。
苏玲珑见到了他果然说道,“你还不适宜起身。再等两日,腿上的伤口我替你拆了线再说。”
原本的委托人医术精湛,用线缝伤口是第一次在人身上操作,也幸好郑瑾是习武之人,扛过了高热,也让阮绣棠累得病了。
郑瑾看过自己身上的伤口,对着苏玲珑说道,“多谢夫人。”
比他想的要好,两日就要拆线,那时候就可以活动了,自然而然就可以想办法遇到叶菱。
见着苏玲珑看他,笑道,“一直半躺着,感觉骨头缝里都要发霉了。”语气夸张,“我真是想要早点活动。”
“活动一下也好,这两日不要动,你的伤口太大,虽然身子底子好,但是不想今后走路一瘸一拐,就好好躺着。还有,就算是之后拄着拐杖,也不可走得太多。”
郑瑾:“这是自然,我怎么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郑瑾不知道苏玲珑说得话是为准备离开做铺垫,知道了叶菱离开,他一着急,不就多走了吗?
***
这段时间,苏玲珑带着叶菱去过一次城,花了钱做了一套假文牒,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就等着离开之前和村长交接就好。
阮绣棠行医救人了十几年,受到养父的熏陶,牙牙学语的时候,念的就是汤头歌,她的理念让她虽然痛恨郑瑾,也不会刻意误了郑瑾的病症。
行医的第一堂课,便是要对得起良心,不可用医术害人。
故意在医术上坑害郑瑾,有悖于她答应养父的内容。
所以,苏玲珑没准备让郑瑾瘸腿,只准备腿上的伤口拆线之后就撒手不管,毕竟缝合拆线是委托人做的,其他大夫可不会这个手艺活。
如果要是叶菱,心里想什么,郑瑾都会发现,虽然没有记忆,但是过去曾经辨人的能力犹在。
面对苏玲珑这样辗转多世之人,存心欺瞒易如反掌,郑瑾就不知道,这房子已经卖了,阮家母女两人准备离开。
这一日,郑瑾终于拆了线。
拆了线的地方以前是痒得挠心挠肺,拆开了之后,那一点刺疼压住了原本的痒意,反而舒服了不少。
“喝药。”苏玲珑托着托盘,亲自看着郑瑾喝药。
喝下了药,没过半刻钟,眼皮子发沉。
“睡吧,等到醒了,就有拐杖了。”苏玲珑说道,“好好休息,要是睡足了十二个时辰,就可以站立了。”
上下眼皮在打架,郑瑾顺从地闭眼睡了过去。
***
除了这一间房,其他的已经收拾妥当。
村长见着阮绣棠出来,“阮娘子,您这真的要离开啊。”要说舍不得阮绣棠和叶菱两人的,当属村长了。
阮荣在这里住下之后,他的医术好,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医方便了不止一点两点,而且村里的人遇上了好药材,也不怕失不失去药性,只要连根挖起来,送到阮娘子这里,她绝对会给个公道价格。
村长媳妇用脚尖踢了踢自家丈夫,这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用的上,而且阮家母女两人还给他们留了一个贵人,“阮娘子,那位贵人呢?”
村长媳妇过来,也是想要看看郑瑾。
药下的足,纵然是习武之人,也扛不住,苏玲珑带着一行人进入到了郑瑾休憩的房里,叶菱也第二次踏足这个
“他落水那一日的衣裳在这里,还有小半块的玉佩,这玉质就应当看得出,是难得的天地宝材。”
村长媳妇探头探脑看了一下,衣服可说不上好,玉的话,她可懂不得。
苏玲珑:“应当是外出乔装了,看贴身的衣物。”
手指一捻,就如同阮娘子说得那样,这样的料子,她在城里可都没有见过。
“阮娘子心善,若是有什么难处,我能帮得上的,写封信就是。”村长说道。
“就是就是。”村长媳妇也放下了捻着的衣物,“要是菱丫头那边人过来,我就赶出去。”
上一世,为什么是郑瑾自己去找到的线索,便和叶菱父亲那边有关。
叶菱的父亲心悦他的表妹,与她偷吃禁果,所以才会跳出来急急说这平妻之事,才让阮绣棠愤而和离。
那家生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儿,订了亲尝到了联姻的甜头,叶菱的生父想到了叶菱,想要把这样的女儿卖出一个好价格。
前世,阮绣棠得到了风声,急急避开,也带着郑瑾离开,才耽搁了郑瑾的家人过来寻找。
现在苏玲珑一来避开叶家人,二来也是把郑瑾给卖人情给村长。
“多谢婶婶。”叶菱笑着说道。
她无忧无虑,只当是母亲的托词,不知生父当真有这样的想法。
苏玲珑也不想给叶菱太多的烦恼,叶家的事,等到腾出了手,再去解决。
上一世,郑瑾看似待叶菱好,其实是漫不经心施舍好意,杀了真正与叶菱相依为命的生母阮绣棠,反而待叶菱的父亲很好,给了叶家皇商的资格,让叶家上了个台阶。
坐上了马车,苏玲珑带叶菱离开。
看到几人离开,村长媳妇点了点丈夫的腰间,“这人得是什么身份?”
村长说道,“看模样确实像是富贵人家的工资,手上还有剑茧,这让哪儿是一般人家学的起的?还有那断玉,确实好材质。这屋子也留给他住。镇上没有消息,就去府州里,估计下人出了什么差池,早晚会找过来的,不过,我们也得替他找。阮娘子心善,不忍让人奔波免得落下了病根,不然她自己领了这一份情不是更好?”
“是啊。”村长媳妇说道,“要不是担心这个人瘸了腿,就带上他了,就这样走之前还不忘开了药方,诸事都想的妥当。”
叶菱撩起了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致,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头畅快的很,对京都充满了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