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雄自甜蜜中回神,柳良还在一边发愣,丝毫没发觉他旁边的大哥,已渐渐黑了脸。
“大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柳良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的赵高雄出的门,待到他回神的时候已经被赵高雄的言语吓了一大跳,险些就要惊叫出声,连忙沉声问道。
“我不想让娘子掺和进军粮里头。”赵高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啊!”柳良急了。
赵高雄望了眼米粉作坊的方向,眼底尽是挣扎,咬着牙说:“原本若不是我提起,娘子她根本不会掺和进来!”
“可是嫂子她想出来的法子,做出的事,那都是利于民利于天下的啊,”柳良沉下脸,郑重说道,“好比现在做起的米粉,若是能都顺利运往军中充作军粮,于边疆的军将而言益处有多大,大哥你要比我更加清楚!”
“你真能做到不再管前线将士?不在管那些跟过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柳良双目发红,紧紧盯着赵高雄。
他心中明白大哥就是放不下,才会一再的做了这些事,眼下他绝不许大哥临阵退缩。
赵高雄面色微沉,没有应答。
“你忘了往前时候因为饥寒交迫活活冻死饿死的士兵了吗?!”柳良一把拉过赵高雄的衣领,一双好看的眸子渐渐充血变得通红,低声冲赵高雄说道。
“我没忘,我怎么可能会忘!”赵高雄从柳良手里抽回自己的衣料,回道。
“你就是忘了!”柳良盯着赵高雄紧绷的脸色不语,伸手指着赵高雄咬牙狠道,“你在这乡间破地呆久了,你忘了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你现在就是贪图温柔乡,心里头没家国,没天下了!”
柳良险些压不住说话的声音,颇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
“牵扯进军粮储备里头,带来的后果你能控制吗?朝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层官员,那么多年他们怎么捞油水的怎么剥削的我会不清楚吗?”赵高雄听到柳良这番话,脑子一热,厉声反驳道,“百万石的米粮到军中掺着多少砂石,百万件棉衣混了多少柳絮?那我们现在做起来的东西若是掺进别的送到军中,那些人想要做文章,不还是轻而易举吗?”
“你我在军中,军饷送过去都是那个样子。现在不在了,对军中的把控还能如初?”
不等柳良接话,赵高雄又说。
“树大招风!我还不算先例吗?!”赵高雄面上更阴沉了几分,紧皱的眉心就没有丁点舒展的意思,手上更是拧成了拳,青筋毕露。
柳良瞪圆了双目,望着赵高雄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就当我不算先例,那你呢?你现在是谁,柳县令?”赵高雄轻声又反问。
赵高雄这般反问似乎一击重拳砸在柳良的心上,顿时柳良的额门上就冒出了层层密汗,眼里阴翳的光愈发的沉重。
“但是……”
柳良望着赵高雄的黑沉的脸,刚想起要说些什么,便被外边遥遥而至的乌泱泱一大群人的说话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