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州见人一脸呆相,嘴角勾了下,难怪把龙椅上那个勾的三魂不见七魄,纯净美玉,总是能惹人遐想的。
“王爷!”聂穆眉头一皱,不满的重重放下手中酒杯,这一个真正的荤素不忌,可被盯上的当事人还一片懵懂!
沈落又扭了个头,惊了下,她旁边坐着的原来是聂穆?
“世子,你别告诉本王,我们坐这那么久了,你都不知道旁边坐的是谁?”霍元州笑着。
沈落尴尬笑了笑,拿起酒杯就喝了口,当做掩饰。
霍元州继续打量人,皮肤白皙,几缕发丝垂着,挠着那脖子,一张侧脸精致,却透着股女气,他又看向人喉结,从侧面都看不出什么……
这一个,该不会是女的吧?
他正要挪过去看个仔细,一道凌厉视线向他扫来,霍元州顺着视线看去,聂穆正一脸警告的盯着他。
霍元州嘴角笑意更深,这一个不去管自己院内美人出墙,跑来管一世子?他安分坐好,看向龙椅上的霍萧,得,他这一个便宜弟弟也正万分不爽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视线挪向女眷那边,还是去看那陈青比较好,横竖他还没腻味。
陈青视线正盯着坐在一块的聂穆跟沈落,藏在袖里的帕子被她搅了又搅,聂穆已经很久没找她了,甚至连沈茵都没,她能感受到,自从那次欠条的事后,聂穆对无理取闹的沈落忽然上心了很多,那架势与之前气她不顾聂家不同,更像是挽回,那种仿佛真的知道沈落会离开他后的小心翼翼的挽回。
“你在看什么?”沈茵拿起果酒以作掩饰,哪有女眷直勾勾盯着男子那边的?
陈青低声着,这一个是真的一点都不急啊?
“沈姑娘没发现大人去城门那的次数多了吗!”
沈茵垂眸,眸色微凉,当然知道,每日做完公务后,都会去那边一趟,为的不过是偶尔能碰到几次,估计是终于发现自己亏欠沈落太多,也终于知道沈落那是真的打算离聂家远远的,不是简简单单突然闹脾气的在等他服软替她主持公道,急了。
“那又如何?这也不是你丢人的理由!”沈茵轻声呵斥着。
陈青咬了咬,瞪了眼沈茵,顺带埋怨了下那一个怎么还没把人勾到手!
宴会间觥筹交错,聂穆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视线挪向紧张不已的沈落,犹豫了下,正打算敬酒,人忽然起身,身后太监上前询问:“世子,有何吩咐。”
沈落捂着肚子,额前急的冒汗:“本世子去茅房!”
太监垂首就要带人去茅房,沈落挥了挥手:“不用,我自己去!很快回来!”
说完,沈落飞奔出去,顺着脑中规划了好久的路线,迅速跑着,终于看到给他们准备的屋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暗中,一只手突然横插出来,将她拖入角落,甩在墙上。
“我问你!”
沈落揉了揉脑袋,抬头看人,不远处宫灯亮着,几丝微弱光线透进来,勉强视人。
赵中安?
沈落慌了下,打算拔腿就跑,一手又被人突然拽住,紧紧握着。
赵中安死死的捏着人,借着昏暗灯火盯着这张脸,死死的。
沈落咽了咽口水,他不会想泄愤,直接在这解决了她吧?
沈落立马上嘴就要那只手,期待这位文官能痛下,放手,只要他一放手,她就立马跑!
赵中安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那张脸,沈落咬了半天,见人不为所动,咬不下去了,微微抬头,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松了,人无力着:“你,走吧……”
沈落不明所以的看着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的人,姣好得脸上神思缥缈,划过几丝痛楚。
“确定?”把她拽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咬两口?
“不想我揭露你秘密,回头给我跳支舞,我记得叫霜飞。”赵中安抬头望着天空,昔日亭台楼阁,那身红衣……
沈落脚步微停,外面宫人忙碌着,身后一片清冷,她薄唇微启:“不会。她没教过。”
“怎么可能!”赵中安猛的看向人,他去查了下宁洛舟,发现那宁王府流出的画像太刻意,这才顺便发现宁王府曾救过一落水女子。
这一个应该是她女儿才对,怎么可能不会!
沈落视线微凉:“她说,有支舞,只能她跳,也只能为了那个人而跳。”说完,急步离开,她不怎么想管后头那人,也不想知道,他当初的自尊心到底有多贵,更不想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到底给了人多大冲击,他终身未娶,可她娘也死撑了那么多年,最终终于承受不住,还没撑到她出嫁,就选择将她扔进沈家就死了。
赵中安背靠着墙,浑身血液仿佛此刻倒流,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席地而坐,只为他一人而跳,可她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看在你穷到只能给茶钱的份上,给你跳支正在排练的。
沈落靠近他们的屋子,赵黎几个一个个的丰神俊朗,四处张望:“那秦姑娘跑哪去了?”
“世子说,人晚点到。”
“可再不到会不会晚了?”
沈落一个闪身进了隔壁屋子,开始换衣服,外面有宫女开始来催促,沈落梳好发髻,拿了个面具带上就开门。
不远处,异族的乐声响起。
第71章 备用
霍萧坐在上首, 几个露着小蛮腰的舞姬笑容灿烂, 浑身铃铛作响,漠北的舞比起他们的, 多了丝明媚,可以说是一个如夏天火烈骄阳,一个如春日婉约,他看向底下一帮眼睛瞪的老大的大臣,一手扶额, 食色.性也, 他突然拿不准沈落那边会如何,他记得当初万越坊看过的那女子跳的舞, 更多的是那种如巾帼不让须眉的壮烈。
一群老家伙没准会直接被漠北的勾走, 毕竟一个见过这一回,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另一个难见花点钱还是有的。
蒙仁举起酒杯,对着霍萧嘴角咧开,还是合不拢嘴的那种,就差后头来条尾巴,兴奋摇一摇。
霍萧:“……”
他看向沈落的位置,嘴巴微抿,去茅房的时间是不是久了点?
蒙仁扭头又对着巫缦开始得意着:“殿下,你说,这家伙有什么好?去了茅房,到现在都还没回, 肯定是怕了,现在躲在哪个角落抹眼泪,你说胆子小成这样,是不是有辱男儿本色!”
巫缦:“……”
她回头一定先打死宁洛舟,她努力挽回自己尊严:“没准只是肠胃不好。”
蒙仁一听两眼亮晶晶的,小声着,兴奋着:“你说,他会不会是肾虚!”
巫缦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殿下,我跟你说,去了茅房这么久,很有可能是尿不尽!”蒙仁毫不遗余力的抹黑人,“这种人,一看先天不足,将来一定不能给女子幸福!”
巫缦手抖了,忍着一旁异样光芒,默默挪远了点,还好,一众人都被舞姬吸引,没人理会旁边这个越说越大声的。
一舞即将完毕,一个个大臣魂还没回来,一舞姬直接对着最近的一老臣眼睛一眨,那大臣鼻血直接喷涌。
霍萧:“……”
她好像有点危险?
不久漠北的舞结束,舞姬缓缓退下,热烈乐声停止,四周显得尤为安静,一众老臣却依旧热血沸腾,拿着酒杯喝着,脸颊还洋溢着兴奋。
听闻下面的会是万越坊的,万越坊虽京中出名,可大半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有没有无所谓了,他们更想人漠北的出来再跳一支。
漠北舞姬跳的不一定如人家好,可人家能把人魂勾的找不着北,□□势上就先输了半截。
一群人抱着边回味漠北妩媚又火热的舞姬,一边欣赏下贵的离谱的万越坊的打算。
四周又暗了下去,一众人也知道,一般出色的舞蹈都会来这么一出,欲扬先抑吗,他们喝着酒,无所谓着,还在议论着人漠北舞姬的小蛮腰,忽然惊天鼓声伴着号角声响起,直冲破一阵喧嚣。
满殿酒杯晃荡,酒水四溅,一众大臣就算血沸不起来,心脏先跟着鼓声剧烈跳动,面面相觑,总算从上一场舞中彻底回神。
四周亮起,一众白衣束发学子在惊天鼓声中整整齐齐朝着上座帝王行礼,鼓声停,学子洪亮,富有朝气的声音响起。
“学生等恭贺皇上洪福齐天,福寿安康。”
话音落,齐刷刷的一张张小脸绷紧,随着密集鼓声再次响起,庄严挥剑,剑光凌厉,闪的一众大臣血头一次以这种形式沸了,无关风月,就这么沸腾了。
你妩媚火辣的舞,比得上人家国情怀?
你动人舞姬,比得上未来国之栋梁放下身段,报效国家的赤子之心?
更别提……这是好多大臣自家小崽子。
看看自家崽子们,一身白衣飘飘,不染尘埃,穿的规规矩矩,比人漠北舞姬却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玉树临风!再加上手中长剑执握,有多添了几分凌厉,一个个表情肃穆,如上阵杀敌,英勇将领!
是人漠北舞姬比得了的?
武将在欣慰着,血真正沸起,他们以别样的方式重回战场,血液翻滚,兵器交错着,久居京中的文官,忽然也有了投笔从戎的冲动。
一只大鼓上,红衣女子悄然现身,一身轻软纱衣随风飘着,长剑执立,脸覆鬼面面具,虽甚是骇人,可配着人柔软却带着刚烈的身姿,柔与刚的完美配合,徒添壮烈感,红衣翻飞,向是在诉说战事猛烈。
一纤弱女子,本该被英雄男儿护在身后,却在那奋力拼搏,风雨交加,一朵柔弱鲜花顽强立着,抵抗风雨。
一众人呆了。
霍萧傻了般的看着人,慢慢站起,那身姿……怎么这么像那个掉茅房还没爬回来的?
太后看着霍萧的反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还好,貌似还是喜欢正常女子的,视线跟一旁嬷嬷对上,嬷嬷趴下低声说了什么,太后满意了,趁人不注意,轻声着:“多加点量。”
“是。”
一舞毕,鼓声停,一群人久久不能回神,霍萧心头猛跳个不停,一手拿起旁边得酒喝下,压一压。
巫缦惊了下,默默对着一旁瞠目结舌的道:“人家可能只是给你留点面子。”
蒙仁委屈着,低着头,咬着桌上果子。
聂穆怔怔的望着台上的人,鲜活,决绝,回头看向龙椅上略微失态的霍萧,握着酒杯额的手紧了紧。
沈茵看了眼聂穆方向,心头酸了下,顺带刺着一旁手抖个不停地:“白玉蒙尘,依旧是白玉,曾有人费尽心机把人藏着掩着,可有什么用?正主出现,路边杂草,怎与争锋?”
陈青盯着台上那抹身影,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沈落带着一众兴奋的小脸通红的国子监崽子们回了给他们备的屋子,拔腿就回隔壁换回衣服,再拔腿跑回宴会地,底下已经一片祝贺声。
沈落凑到蒙仁那桌,倒着酒,掐着嗓音,“心酸”着:“唉,他们没表现好。”
巫缦:“……”
蒙仁口里果子咬的咯嘣响,沈落欢快着也拿起一个,一块嘎嘣着。
“蒙郡王,你说我回去怎么收拾那帮偷懒的呢?”沈落得意着。
蒙仁咬的越发想宰人,上头霍萧一手扶额,她到底知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唉,蒙郡王,虽然他们表现的不如意,可看在场表情,本世子还是小胜一筹,实在惭愧。”某人一副小人得志,就差昭告天下,她一不小心赢了。
蒙仁吃完果子,一旁太监立马上前给人擦手,沈落还在嘎嘣嘎嘣着,忽然一旁杀气传来,沈落抖了下,浓眉大眼满满火气,她咽了咽口水。
“蒙……蒙仁?”
“本郡王在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