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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白砚,任仲平,退开。”她声音陡然一沉,不再缠着林灿之,取出破霞剑亦退后数步。
    “想逃,来不及了!”周灵咬着牙将圆镜翻转,镜面之上炽光一道,直射而出。
    凡光之所及,皆化焦灰。
    这不是普通法宝,已是上阶灵宝了。
    那光对准三人横扫,威力无穷,季遥歌只能腾身避让。另一头任仲平修为不够,白砚为了拉他,手臂被那光擦过,皮肤顿时焦黑,他“嘶”了声,仍拉着任仲平堪堪避开。季遥歌掠到白砚身边,看着已然见骨的伤口沉了脸。
    淡淡杀气溢出,季遥歌没了先前玩闹的模样。
    那面圆镜中的光芒已扫到角落的石岩,那里站着两个孩子,若是叫这光芒扫到,断无生机。林灿之心生不忍,冲到周灵身边急着阻止她:“周师妹,快住手!那两个人无辜!”
    周灵却是不管不顾:“一丘之貉!”
    光芒毫不留情地扫过石岩,石岩寸寸化灰,周灵越笑越得意,可站在石岩下的少年少女却无动于衷,就在光芒触及二人之时,金光乍起。
    轰——
    金红二光交撞,激起一片刺眼银芒,周灵“啊”地失声尖叫,人被外力重重撞飞,手中圆镜也脱手而出。“师妹!”几人同时出声,朝她掠去。
    “好狠的女人。”袖手旁观的元还自银芒中踱出,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小木头人。
    圆镜从空中落下,稳稳落进元还手里。
    林灿之飞身接下了周灵,周灵吐了两口血,脸色灰白。强大威压铺天盖地袭来,让四人情不自禁瑟瑟发抖,双膝几近曲软,勉强撑着才没跪倒。
    “你……你……”周灵数度颤声,却没能出口。
    “尊……尊上,师妹她年纪尚浅,行事不知轻重,还望恕罪。”冯师兄硬着头皮出声。
    这样的威压足够说明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们跌到铁板了。
    “不知轻重?”虽是少年身,元还那独眼一扫,仍叫人不可扼制地颤抖,“她手段残忍,连无辜稚子都能狠下杀手,岂是一句不知轻重就能解释的?若非我有自保之力,如今怕是已成灰烬。”
    在他们眼里,他与小木头人不过就是躲在石岩下避祸观战的无辜稚子,她连他们都不愿放过,其心肠之毒,行事之狠,叫人匪夷所思。出身名门,却行魔门之举,委实可怕。
    “这……求尊上恕罪,回宗后在下定当禀报师尊严惩。”冯师兄一边说,一边悄悄打手势。
    “炽阳镜?”元还却只低头看手中之镜。
    “尊上认得此宝?”冯师兄抹抹汗,道,“此物乃是我碧心宗重宝,是师尊赐予师妹的防身之物,不想她年轻气盛,又不知法宝威力,才差点铸成大错。”他还在替周灵开脱,又搬出宗门,
    希望能让对面之人有所顾忌。
    “你是周眠之女?”元还又问。
    “正是。尊上认得我师尊?”冯师兄一喜。
    周眠便是碧心宗现任宗主,周灵既是他的女儿,自然受尽宗门宠爱,因而养成跋扈脾性,向来目中无人。
    元还不答,将炽阳镜抛回,只道:“还给你们。”周灵等人皆面露喜色,却不料他手中又是一道金光弹出,径直没入炽阳镜内。
    “不要!”
    “炽阳镜!”
    四人的惊呼此起彼伏,那炽阳镜镜面龟裂,只闻得“嗤”地一声,圆镜炸碎。
    “滚。”元还声音不大,却含无上威力。
    碎裂的镜面同时涌出一股巨力,将四人齐齐撞飞,自山巅坠落。狮公岭总算又恢复安静,季遥歌已蹲在地上替白砚包扎完伤口,看着四人跌入山崖,杀气消散,余怒未去,转头竟向元还质问:“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软糯的语气,似嗔非嗔,染着蛇姬的媚,又糅着她的清,化生为另一种妖娆,在那双眼中交缠。
    “想杀他们?你可以自己动手。”元还无动于衷。
    季遥歌静静盯着他,忽然伸手。
    “元弟弟,我发现……你真好。”她搂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平头齐高的少年的头颈,一把将他的头颅按在自己胸口上。
    小木头的人嘴张成“o”形,再也合不拢,连白砚都看傻了,只有任仲平一边鼓掌一边喝彩:“仙女姐姐,好!”
    “……”元还也始料未及,脸上的冷漠还未散去,就都埋在她胸口里。
    绵软的起伏称不上波涛汹涌,却也盛满少女的芬芳,还有和缓的心跳与透衣的温热,堵着鼻唇,让人窒息般的焦灼。
    季遥歌心满意足,正想再说什么,背心处却忽然涌入一股清冽的灵气,瞬间冲向她的元神。脑中如有针扎般刺疼,刹那间混沌不堪的神识一清,搅乱她情绪的两股执念散去。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已现清明。
    “我……”一字未落,她就看到少年的脸从自己胸前抬起。
    “季姐姐,好玩吗?”
    这是元还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季遥歌惊吓非常,连手都忘记松开。
    第36章 行知
    呵呵。
    季遥歌干笑。
    类似的情况, 一百九十八年前发生过一次,她以为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控制情绪了,然而她仍旧高估了自己。记忆没有问题, 情况比一百九十八年前那次还要可怕, 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随着神志清明而一幕幕重播,最后定格于埋在自己胸口的少年眼里。
    挖坑把自己埋掉这种打算明显不现实, 她硬着头皮想,这个时候, 她是该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离开,还是应该带着白砚赶紧逃命,毕竟, 她调戏了一个化神期的修士,而那个修士似乎并没将这调戏当成一场突如其来的艳福。这相当于她在大庭广众下挑战了他的尊严和形象, 而他又喜怒难测, 她料不准他会不会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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