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走了一刻钟左右,那两名小太监往后看了一眼,软轿是在街中间走,我和祁连骑马则是在两边树木掩映下的林荫道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大晚上的视线不好,根本看不清楚,便见到了前边路口,轿夫突然一转身朝着南边岔路转了过去,这可是去南城方向的,我心里马上明白太后是故作迷障。
调转方向以后,软轿的速度马上快了起来,轿夫开始了小跑,在南城横穿了几条街道之后这才突然轿子再一调头去了御前街!中间两名小太监不停的往四周查看是否有人跟踪,看来太后很小心了,越是小心却越让我感觉到可疑,明明从南宫门出去就是御前街,却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多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我心里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太后的目的地,仍不动声色的小心跟在轿子后边,到了御前街中间那座门前放有两个石鹤的高大府第,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一名随从抱到黑油大门前去拍门,马上全有门房将门开了个小缝,确认访客之后打开大门把轿子迎了进去,关门的时候门房还小心的看了下外边有没有人。
我和祁连躲在街角冷冷笑了笑,我:“朕不让国师进宫,确实也没什么道理不准自己的母后出宫,看来太后和国师真的是交情匪浅啊!”
祁连:“陛下,我们继续在这里等,还是?”
我:“稍等一会儿,朕要光明正大的进去看出好戏。”
我和祁连在外边等了小半刻,约摸着太后已经和国师寒暄完毕,我便牵着马起身去敲了门,那门房仍然先警觉的开了门缝,看到是我和祁连,使劲揉了揉眼睛,满脸的震惊:“陛、陛下!小人这就去向国师通报!”
我之前曾去过国师府中,这门房自然是认得我的,况且,国师位高权重,家里的佣人无不经过精挑细选,皆是能干机灵之辈,对朝中各大员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也都会记在心里。
我伸手扯住了门房的衣服:“慢着!不必通报,今日朕想念国师了,特来看看,要给他个惊喜。”
言毕,祁连伸手推开了大门,门房吓得退缩在一旁,自然是不敢拦的,我和祁连把马缰绳扔给了门房,祁连喝了句:“好生看护。”
门房赶紧关上门牵了马走向府内一角的马厩,我和祁连一前一后沿着府内蜿蜒精致的花廊往里边走,国师的府第从外边看很是低调,大门虽高大宽阔,却只用了黑漆粉刷,门楼也没有像某些朝廷官员或爆发户那样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只是有一个砖制顶座罢了,两侧的门墙也只是青砖所砌,没有任何的花哨,且门前不摆石狮而摆两只仙鹤的,恐怕整个天元独他一份,据说言是为了显示自己是修道之人的身份,我倒觉得有点装逼的意思吧,想要显得自己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国师的府邸面积广大,但并不违制,和朝中几位重臣大小差不多,里边修建的也并不像三清观那样奢华,整体是走精致典雅路线,府内亭台楼阁、假山花廊皆有,这也是天元官员和贵族常有的制式,大门正对着的一座宽敞的房子是国师平时里会客用的正堂,此时黑暗一片,并没有人。
我和祁连绕过正堂一侧,穿过长长的花廊往后院走,不大会儿就到了一片长满了荷花的湖旁,湖上有供观赏用的木制回廊,依湖而建是一座精致的雕花木楼,楼高两层,二楼有观景台,待荷花开放之时,国师经常在这里赏花弹琴。
祁连见我眼神留恋,问了句:“陛下喜欢这楼?”
我叹了句:“记得少年时朕曾随父皇前来看望国师,国师便是在这里招待的我们,那时荷花开满了池塘,池塘里还有仙鹤,确实是京都城中难得的美景,走吧,国现肯定不会在这里见太后的。”
穿过木楼继续往里走,一片精致讲究的庭院建筑群展现在了眼前,自多年前国师夫人重病仙逝以后,国师并未再续弦,家里倒是有几个侍妾,但国师平时并不和这些女人们住在一起,国师独自一人占据着这片府中最精致建筑群,那些女人们都被安排住在后边的一个院子里,国师召她们才允许来前院,据国师讲他演绎在这里修行、看书、冥想、练丹,不喜有人打扰。
我和祁连朝着院门走了过去,门口自然仍然是有护院的,但仍然是认和我的,我制止了他们通报的念头,让护院直接叫开了院子城边的下人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太后的绿呢小轿就摆在院子一角,两名小太监正守在廊檐下打盹,正房则有灯光从门窗透了出来,两名小太监听到有动静看了过来,当发现来人是我和祁连的时候,吓得魂都要飞了,马上就想喊太后知道,我和祁连直接低喝了声:“闭嘴,敢出声砍了你们。”
俩小太监这才低着头退缩在了一旁,我走向紧闭的房门,直接推开了房门,随着吱呀一声响,我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形,太后正坐在案前拿锦帕抹着眼泪,看起来哭的很是伤心,像是在向国师倾诉着什么,国师则表情复杂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当看到我和祁连突然出现之时,国师的脸色陡然僵了下来,脸眼之中一抹阴狠之色一闪即过,但很快表情就把表情换成了惊讶,赶紧站起了身过来躬身施礼:“不知陛下突然驾到,臣……有失远迎——”
太后则整个人都吓傻了一般呆愣当场,赶紧止住了泪水,却坐在桌案前并未动,只声音颤抖的喊了句:“陛下!你怎么来了?你知道哀家来了这里?”
我:“哦,朕并不知,只是和祁统领晚膳后出来走走,不觉得便走到了国师门前,顺便过来看看国师。”
太后脸上明显的不敢相信,但却整理了下仪态,故作镇定道:“陛下不许国师上朝和进宫,哀家也是近日觉得心里不安、心思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便过来想请国师推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