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到了婚戒,我们就再举办一次婚礼。”周亦行说,语气里有些迫不及待,“就去特鲁埃尔办。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叶蓝茵心里感动不已,温柔道:“好。只要新郎是你,我就嫁。”
……
尚瑞漫无目的的在大马路上晃了好久。
他不相信尚婧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他是尚铭的孩子,尚铭欠了他母亲一条命,这是不争的事实,更是自打他出生就认定了事实。
现在,尚婧这么说,肯定是因为董宁出事了,尚婧想帮尚铭开脱而已。
尚瑞就这么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让自己心里不必自责,更不必痛苦。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尚瑞的回忆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试卷背后的答案详解一般,让他一道题接着一道题的恍然大悟,更让他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自从尚瑞小时候开始,他见尚婧就要比尚铭多得多。
尚婧几乎一年要飞英国十来次,每次都带着好多好多的礼物,全是送给尚瑞的。不仅如此,只要尚婧过来陪伴尚瑞,尚婧就会亲自给尚瑞下厨,还亲手给尚瑞洗衣服,从来不让佣人插手。
起初,尚瑞觉得这是小姑对他好,他也很爱小姑。
等尚瑞慢慢的长大之后,他又觉得这是小姑在帮他那个父亲赎罪,在替代行使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就连尚铭自己也总对尚瑞说:“你小姑才是最疼爱你的人。你将来可以不管我,但是一定要管你小姑。”
尚瑞当时只心想,不用尚铭说,他也会好好孝敬尚婧。
可如今看来,他本来就应该孝敬尚婧,因为那才是他的母亲啊。
想想这些,尚瑞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似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脑仁、他的心脏、他的血肉。
他究竟都做了什么啊?
为了所谓的捍卫母亲死后该有的“尊严”,他把董宁害成了植物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尚瑞有一刹那的万念俱灰。
可说到底,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凡事不是板上钉钉,总会存在一定的侥幸心理,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安然无恙的。
尚瑞想了想,决定去找尚博。
他要问问他的大舅舅,尚婧说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做好决定,尚瑞就叫了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尚博工作的办公大楼外,等尚博出来。
他瞧了时间,再过不久正好是午休,他可以给尚博打电话,顺理成章的把人约出来。
然而,尚瑞还没有主动打电话,尚博竟然是从办公大楼出来了。
尚瑞吓了一跳,赶紧躲在大树后面,他以为是自己曝光了,尚博过来找他了。
可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尚瑞便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因为尚博独自一人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本田轿车。
或者是出于好奇心,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理由,尚瑞赶紧叫了一辆计程车,跟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尚瑞看到那辆本田停在了一家私人会所前面。
而下车的人不仅有尚博,竟然还有董宁的未婚夫——萧云阳!
尚瑞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因为为了打击报复董宁,他是有调查了解萧云阳的,也知道萧云阳有自己的公司,是个实力不俗的成功商人。
尚博从政,萧云阳从商,这两个人见面意欲何为呢?
尚瑞赶紧下车跟了进去。
……
周亦行主持召开完经营分析会,便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而后,叶蓝茵也把公关部剩余的一些事情交给赵晓茹处理,然后便陪着周亦行去见心理医生。
一开始的时候,周亦行并不太愿意,但是叶蓝茵再三坚持,他也就没办法拒绝了。
周亦行的心理医生是位美籍华人,英文名叫弗兰克。
弗兰克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是那种灰黑相间的,颇有种学者似的文艺气息。而他领口系着的领结,又让他有种英国男人的绅士风度,以及一点点的俏皮可爱。
叶蓝茵第一面见到佛兰克,觉得他会是个风趣幽默的朋友。
“终于见到了周太太本人。”弗兰克笑着说,“之前只能在电视上一睹周太太的风采。虽然那样看也很漂亮,但我总觉得亦行这么优秀,你们二人只能算是般配。今天见了本人,果然是……中国的那句话怎么说?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叶蓝茵听了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同佛兰克握握手,笑道:“很感谢您对亦行的帮助。从今天起,我也要加入治疗,帮助他赶紧康复。”
“excellent!”佛兰克做了一个欢呼的动作,“周太太,你早就该加入了。这样的话,你也可以早些了解你的丈夫对你有多么的痴迷。”
叶蓝茵脸一红,看向了周亦行,那意思是:你和弗兰克都说了什么?
周亦行笑道:“我说不让你来。”
随后,夫妻俩坐在了舒适的沙发座上。
弗兰克戴上了眼睛,然后拿出专属周亦行的记录本,上来便说:“既然周太太来了,那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你们的夫妻关系。”
叶蓝茵没说话,等着弗兰克的下文。
结果弗兰克的第一个问题就把叶蓝茵给弄“熟”了。
“你们上一次的性生活是哪天?持续了多长时间?”弗兰克问的一本正经,“你们是否都觉得很享受?”
叶蓝茵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给周亦行治疗神经衰弱吗?怎么成了夫妻生活健康调查?这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周亦行淡淡道,“大概三个小时吧。那一晚,我睡得很好。”
弗兰克了然,刷刷的用笔记录了下来,“周太太呢?满意你丈夫的‘服务’吗?你觉得快乐吗?”
叶蓝茵该说什么?
说自己快乐的哭了?还是说自己快乐到最后都昏了?
“弗兰克。”周亦行的语气有些严肃,“你需要和我妻子解释为什么你要了解这些。我妻子比较害羞,这个问题太私人了。”
弗兰克明白过来,立刻向叶蓝茵道歉,并说:“周太太,亦行的神经衰弱主要体现在对你的掌控欲上,一涉及到你,他就会无法集中注意力。另外一方面,就是他没有办法入睡。可有很多调查表明,和谐的夫妻生活是可以增加睡眠质量的。所以,我需要有多了解。希望你不要介意。”
叶蓝茵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这虽然已经理解了,但还是有些难为情,她声音极小的说:“和他刚才说的差不多吧。三天之前,三个小时左右。”
“感觉呢?质量呢?”弗兰克问,“这一点,可以反应很多问题。”
叶蓝茵为难的看向周亦行,就见周亦行笑的有些坏,没有一点儿要帮她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很神奇,便赌气道:“感觉一般!他就跟个机器似的,也不知道累,不停的……嗯,就是精力过于充沛。”
弗兰克笑道:“是指他对你索求无度吗?”
叶蓝茵憋了半天,本着不能讳疾忌医的原则,小声道:“有点儿吧。我感觉到他可能是有些不安,用这种方法来表明我在他身边。”
弗兰克点点头。
接下来,问题开始慢慢变得正常了一些,叶蓝茵也把刚才的那些问题抛到了脑后。
可到了最后,弗兰克居然说:“亦行,我想你已经找到了缓解你失眠症状的办法。但是,你也要注意周太太的感受,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也是变相控制你的躁动和不安。你们一周之后,再过来吧。”
等出了心理诊所,叶蓝茵就急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她喊道,“你到底是神经衰弱,还是生理障碍?”
周亦行也绷不住了,一下子就笑了。
他很少这样笑,笑的那么爽朗,让叶蓝茵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诗:露浓晞晚笑,风劲浅残香。
周亦行的笑就是这样。
笑完之后,在人的脑海里还有一个残影。
“我说了,你不要来。”他说,“我会向你如实汇报我的情况。可你执意要和我一起面对。弗兰克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一个男人那么迷恋一个女人,也不相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为一个男人付出。他觉得是我在某方面很厉害,所以满足了你,让你对我死心塌地。今天,你自投罗网,他肯定是想要知道我们的夫妻生活到底怎么样。当然,这里面和我的病也是有关系的。”
叶蓝茵脸色绯红,想抱怨,又不知道还能怎么抱怨?总不能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吧?
气来气去的,最后只能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上了车。
周亦行见她如此,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坐了进去。
一路上,叶蓝茵都不理周亦行,在那里耍小性子。周亦行倒也乐意她如此,更愿意哄她,宠她,一直说以后不来了。
可叶蓝茵一听,又不依。
“都已经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者说了,今天问完了,以后也不会问了吧?估计就会正常治疗了。我会配合弗兰克。”
周亦行没说话,心想自己老婆就是天真。
……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惊唐府。
夫妻两人难道能够早回家一次,叶蓝茵本来挺不高兴,后来也就过去了,一直在心里盘算今晚给周亦行下厨做些什么。
可这车子刚往惊唐府的院子里开去,佟若舒的一通电话打过来,便又打断了叶蓝茵原本的计划。
……
叶蓝茵和周亦行赶到医院的时候,佟若舒正在走廊踱步。
她见叶蓝茵终于来了,马上跑过去,说:“这个董乐简直比臭虫还叫人恶心!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他有梅毒,叫我来医院检查,还让我见他。说如果我不见他,他就告诉所有人,他的梅毒是我传染的!”
光这么说着,佟若舒气的就浑身哆嗦。
叶蓝茵安慰道:“别生气。这种人就是故意气你,你要是气坏了,反倒遂了他的意。”
“嗯!”佟若舒点头,“我已经把我的检查报告甩他脸上了,也算是出口气。不过,他故意这样的整我,最后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见周总。我想着董乐这人就是个流氓,满肚子坏水,回来再给你们夫妻使绊子?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原来如此。
叶蓝茵扭头看向身边的周亦行,问道:“会不会是你上次见了他,所以他有话对你说?”
周亦行也不清楚,就说:“我去看看。”
不多时,周亦行在隔离室见了董乐,叶蓝茵和佟若舒也跟了过去。
董乐见到叶蓝茵,还是有些眼直,弄的叶蓝茵心里恶心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