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续办好后,单遥知在休息室外面接到了自家小女友。
女生沉着脸,眉眼很冷,见到他以后,眼里的郁气散去不少。
她走到他面前,闷声道:“抱歉,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
单遥知蹙眉,柔声道:“渺渺,不要跟我这么见外,我是你男朋友。”
“嗯。”女生闷闷应了。
把手里的外套给女生披上,单遥知低声道:“风清打电话给我,徐翊那边手术已经结束,没什么大碍,不要担心。”
顾渺兮点点头。
单遥知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休息室的椅子旁:“你等我五分钟,我和北队谈点事,好不好?”
他在哄她?顾渺兮抬眼看他:“是鸩巢有关的事么?”
“嗯。”
“好。”她坐下,“谈好了我们去医院。”
她用了“我们”,单遥知本来因为她那句道谢而阴郁的心情瞬间放晴。
他揉揉她的发顶,出门去找北戈。
……
“鸩巢?”北戈重复一遍陌生组织的名字。
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可他知道苏经世的案子肯定不像男人交代的那样简单。
在苏经世背后,有其它势力在引导事情的走向。
只是一个苏经世,已经牵扯到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若是那个组织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毒鸟巢穴遮挡的阴影下,又该沉着多少未昭雪的冤案?
“你先把相关的资料发给我。”北戈沉声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组织存在,这件事就不是简简单单可以解决的。”
“我知道,你要更加谨慎。”单遥知声音缓缓,很好地安抚了刑警队长的烦躁,“北队,我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之后的决定,看你自己。”
他可以自己处理,但不管是单家还是宸印集团,这件事做起来都名不正言不顺。
他需要一个让他行事更方便的合作者。
没有过多思考,他想到了自己这位没什么交情的朋友。
北戈手里有多少未结的悬案和这个组织有关不得而知,一个苏经世已经那么难对付,谁又能保证这个组织还有多少和苏经世一样的合作者?
合作,对于他们双方来说,是共赢的选择。
……
“哎,你说我们蹲在这里真的可以拍到顾渺兮吗?网上不是说她男朋友在医院,我们是不是该去医院蹲点?”
警局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辆黑色大众里,男人握着镜头对准警局大门,不停地调整着角度。
听到他的碎碎念,他身边驾驶座上的同伴嫌弃地说道:“你有没有脑子?顾渺兮被警车带走是视频里明确拍到的,她会不会去医院你能确定?要是她不去医院怎么办?”
男人觉得有道理,继续盯着警局大门。
“还有啊,风清是顾渺兮的男友这消息只是网友们猜的,鬼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我们守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拍到顾渺兮的真男友。”
“也对,女朋友进局子了,作为男友肯定要来把她接回去。”
男人正说着,对面走出两个人。
女生戴着口罩,披着一件男士大衣。
多和各种明星打交道的记者一眼认出女生是谁,他啧啧两声,镜头转向女生身边的年轻人。
青年身形挺拔修长,那身外衣一看就价值不菲,镜头拉进一点可以看清他的脸——轮廓分明,眉眼胜画,风度逸然,气质淡雅似水墨,清冷疏离而不可犯。
娱乐圈里说某位明星长得好看,都说那人被上帝偏爱,打磨时多描摹了几笔。
那眼前这人大概就是上帝的宠儿,是神之手精心雕琢而出的艺术品。
“艹,这外形不进娱乐圈实在可惜……”
他调整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就看到青年揽着顾渺兮的肩膀走向公路对面的停车场,很快,一辆银色的跑车从停车场驶出,消失在夜幕下。
男人收回相机,翻看拍到的照片,招呼同伴:“可以走了——这次可拍到了些好东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等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还愁没有流量?
……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
车内钢琴曲悠扬婉转,顾渺兮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出神。
单遥知把音乐声调小了一点:“要先睡会儿吗?到医院我叫你。”
顾渺兮摇摇头,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刚从警局出来时,有人在偷拍我们。”
“我知道。”单遥知道,“我会让人处理……”
“如果只是娱乐记者,随他们便。”她看到了风清发给她的消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如果不介意的话,随他们去吧。”
他当然不介意。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顾渺兮的正版男朋友——什么言励陈昭萧则风清,都给我往边上靠。
……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没有灭,徐子萌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长椅上,低垂着脑袋,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拽紧。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风清办完各种手续回来了。
“给你。”男人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到她面前,“漱口。”
经他提醒,徐子萌才后知后觉自己满嘴的血腥味。
她咬那人时用尽所有的力气,咬出了血。
她默默接过矿泉水,到卫生间漱口,可是无论多少次,嘴巴里的血腥味都没有淡去。
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虽然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就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应有的关爱。
他做生意,早出晚归,一心想要儿子继承家业,但妈妈只想要她一个孩子,两人就这个问题吵过很多次。
慢慢地,他回家的次数少了,难得回一次家,依然会和妈妈吵架,态度恶劣的时候甚至会动手打人。
在她的童年记忆里,除了学习,剩下的都是父母的争吵和亲朋好友的劝解。
后来,男人出轨被母亲发现,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在母亲面前耀武扬威,说他们托人帮忙检查出来自己怀的是个男孩……
一听小三肚子里怀了柳家的孙子,爷爷奶奶的态度顿时变了,他们开始对母亲冷言冷语,各种挑剔。
母亲是个骄傲的人,再发现丈夫出轨以后,她收集了证据,找律师打官司,成功和那个男人离婚,并争夺到了她的抚养权。
离开那个男人后,她们灰暗的生活终于有了改变。
她改了姓氏,从原来的学校转学到帝都,远离了让人生厌的亲朋,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再次找上门的话。
他为什么要缠着母亲不放手呢?那种自大暴力又卑劣的家伙,去死就好了。
不只一次,她想,如果他死了就好了,哪怕他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等了许久,小女孩没从卫生间出来,风清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没得到回应,他干脆走到卫生间门口,果然看到小姑娘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
风清沉默两秒,退到一旁,叮嘱:“我在外面等你,哭好了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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