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慕凝安来到工作室。
刚一进门,舞团的小演员们热络的和她打着招呼。
“安姐早!”年轻、饱含朝气的问候。
慕凝安浅笑回应着,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些少男少女们每天朝气蓬勃的态度,不知不觉中也在影响着她,感染着她。
起初答应艾琳娜要做她的经纪人的时候,慕凝安的心里仍是一片茫然,对于未来,她全然未知。
可眼下,她发自内心的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一个积极向上的群体真的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态。
所以,当年的艾琳娜,如今,又是她,一个优秀的团队,给人的治愈力和凝聚力,强大的常常超乎人们的想象。
许多年前,艾琳娜最为低迷的那几年,是舞团给了她最后的信仰,许多年后,同样是在慕凝安最低迷的时候,也是这些舞团的孩子,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力量。
慕凝安向前走着,有人叫她,“安姐,有人在办公室等你,是个女人。”
慕凝安微微拧眉,会是谁呢?她好像并没有接到什么预约。
推门进去,办公桌前站了一个女孩儿,一身标致的黑色西装小套裙,化着淡妆,齐肩长发,微微扣着,精简利落。
“太太好。”女孩儿恭敬地问候。
“你是?”慕凝安问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我叫安筱婕,从今天开始,我是您的私人助理。”说着,女孩儿将怀中的文件夹打开,翻转递到了慕凝安的手中。
“我今年24岁,毕业于剑桥大学管理系,辅修法律,毕业后一直就职于麦肯锡,三天前离职回国,上面有我详细的工作履历。”安筱婕颇为健谈,言简意赅。
慕凝安扫了一眼女孩儿的简历,这样漂亮的履历,仅凭“优秀”两个字已经难以形容,她抬眸看向女孩儿,“给我当助理,有些屈才了。”
安筱婕摇了摇头,淡定的应话,“给一个经纪人当助理,也许确实如您所说,可是给海洋国际的董事长夫人做助理,我想我还资质不足。”
女孩儿很会说话。
慕凝安看着桌面上整齐摆放的文档资料,便问,“你做的?”
女孩儿点了点头,接着翻出了记事本说:“刚刚接到酒店方面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布置场地用的玫瑰花因为供应商的问题,无法如数抵达,他们问可不可以用其他花卉替代。”
“你是怎么回答的?”慕凝安颇有兴趣。
“太太一向精求完美,所以我已经联系了天京方面的花卉市场,下午三点前,这些花会如数送抵酒店。”
慕凝安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助理,在她抵达之前,就已经开始走马上任了,并且还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她开始有些好奇,一个这么精致能干的助理,靳寒会给她开出一个怎样漂亮的年薪?才能让这个女孩儿心甘情愿的留在她的身边?
手机响了,慕凝安从包里拿出手机,是靳寒打来的电话。
不等慕凝安吩咐,安筱婕向她微微欠了欠身,识趣的退身离开了办公室,关门时还不忘将门反锁带上,这样的细节让她想到了古岳。
“喂?”慕凝安接起了电话。
隔着屏幕,凭声音,靳寒仿佛都能感觉得到女人唇角恬淡的笑意。
“老婆,新助理,满意吗?”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这位助理,不便宜吧?”
“嗯……”男人似乎犹豫了。
“那就是了。”慕凝安打断他。
靳寒转了话题,“亲爱的,晚上一起吃饭?”
“艾琳娜过生日,晚上我要去她的party。”
“凝儿,那中午呢?”
“……”慕凝安沉默了,这个男人实在是难缠的狠。
“宝贝儿,下午茶?不能再拒绝了。”男人并不放弃。
“靳寒,能不能别这么缠人?”慕凝安轻斥着他,有点像是在哄一个令人无奈的熊孩子。
“就中午了,我在开会,等结束就去接你。”说罢,靳寒挂断了电话。
说罢电话挂断了,慕凝安愣在了那里。
什么?这个男人是一边开会一边给她打的电话?也就是说,刚刚他在电话里,翻着花样的叫的那些“老婆”、“亲爱的”、“凝儿”、“宝贝儿”,都被围观的人从头至尾的听了一个遍?
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在那么多集团高层的注视下,靳寒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打完这一通电话的?难道这个人就不会脸红吗?
到了中午,知道靳寒那边在开会,慕凝安也没有打电话去催他。
十二点未到,靳寒的电话打了进来,“老婆,下来吧,我到了。”
到了大厦,来到出口,慕凝安就看到黑色的宾利直接驶上了环形月台,此刻正招摇的停在旋转门出口处鲜艳的红色地毯上。
正是午休的时间,进出大厦的人络绎不绝。
不断涌出的人闲闲碎语。
“这是谁的车啊?这么招摇?直接开到了地毯上?”
“对啊!月台不是封了吗?这车怎么上来的?”
……
慕凝安一阵拧眉,这个男人,总是给她惹是生非。
古岳站在驾驶位旁边,见到慕凝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之后,他随即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矜贵的男人踱步而下,笔挺的西装修饰着男人尊贵的身姿,眉眼中的霸势浑然天成。
转瞬,画风就变了味,四下都是女人欢腾的声音。
“董事长来了!”
“对啊!对啊!除了董事长,谁能把车直接开到门口呢?”
“董事长好man哦!”
……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慕凝安硬着头皮走出了旋转门。
在女人一片艳羡的目光之中,男人牵过她的手,瞬身环上她的腰身,接着探身上前,在她的额尖轻轻一吻。
“够了!不就是官复原职吗?用得着这么招摇吗?”慕凝安轻声斥他。
上一次他陪她回舞团吃午饭,怎么说也是走的地下停车库,这一下倒好,直接将车开到了公司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大驾光临了似的!
某人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勾着食指抬着女人的下巴,醇迷的声音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比较重要。”
“我真希望赶紧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慕凝安垂眸想低头,却被男人的手指抵着。
“做我靳寒的女人,不许你低头。”
慕凝安只觉得脸一热。
旋转门内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候也不出来了,直接堵在了门口,一个个拿着手机,或是录着小视频,或是拍着照片,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某一个天皇巨星。
慕凝安撇过了头,直接钻进了车里,靳寒看着她笑笑,跟着坐了进去。
黑色的宾利加速驶离。
“想吃什么?”男人攥着她的手问。
“随便。”慕凝安拧眉。
靳寒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接着,他吩咐古岳说:“打电话,就说我们十五分钟之后到。”
想必靳寒都已经安排好了,慕凝安也不问他到底要吃些什么。
十五分钟后,汽车驶进了一个别墅区,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处别有洞天的别墅群落,每一幢别墅都配有私人泳池和露天花园,这样的房子已经不仅仅能用豪来形容了,这里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慕凝安望着窗外,狐疑的问:“这里有餐厅?”
靳寒浅笑,“中午,我们吃点私房菜。”
慕凝安点了点头,她从前也听说过,会有一些人在自己家里做一个私人餐厅,没人固定的菜单,菜品的样式全凭客人点单,客人点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不过这种私房菜都是预约制的,而且价格不菲,慕凝安猜不到在这样的地方吃上一顿私房菜要花多少钱?是不是要花上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甚至还不止。
汽车最终驶进了一个别墅,虽然对于建筑慕凝安懂得不多,可是凭别墅的设计和地段,她还是能判断的出来,这里一定是楼王的位置。
这家私房菜的老板还真是别出心裁,慕凝安心里暗笑,住的起楼王的人却要开餐厅,不是为了钱,那就一定是出于爱好了。
她开始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午餐了,一定很有创意。
黑色的宾利停在别墅门口。
推门下车,慕凝安站到了靳寒的身边,靳寒微微挽起了胳膊,慕凝安会意,将胳膊挎了上去。
两个人漫步走进了别墅的大门,长长的玄关,布满欧式的风情,成片的绿植造型别致,就连角落里的壁灯都设计的别出心裁。
“这里真不错。”慕凝安忍不住赞叹。
“喜欢吗?”靳寒宠溺的看向她。
慕凝安点了点头。
到了尽头,转了一个弯,两个人走进客厅,宽敞的大厅,奢华无比,落地窗旁,竟然还贴心的设计了一处儿童休闲区,大厅中央,环形的双向楼梯蔓延向上,上面,应该就是卧房了。
慕凝安悠闲的散着步,在客厅里参观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看向靳寒问:“人呢?没有人吗?主人呢?”
靳寒望着她,双手擦在裤袋里,微微侧着头,满是深意的看着她,“欢迎回家!”
慕凝安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回家?这里是我们的新家?”
靳寒点了点头,“我总不能委屈了你们母女两个,让你们一直挤在那个公寓里吧?难道让别人认为,我离破产不远了?拜托,给我点面子,董事长夫人!”
委屈?可是她并不觉得委屈!
巴顿公馆将近两百平的空间,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绰绰有余,就算加上周尚和丽莎,空间也还好,毕竟两个人有独立的房间和出口,平时没有召唤,他们并不会出入主人的区域。
“靳寒……”慕凝安望着他,“我和萌萌真的已经非常知足了。”
“嘘!”男人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边,他握着女人的双臂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我答应过你的,最好的,都会留给你。”
慕凝安握着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嘲弄着那个赖皮的男人:“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男人浅笑着,吻着她的耳垂,暧昧地说:“那一晚,你说你愿意接受潜规则,让我优待你和艾琳娜,我说好,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回忆汹涌而来,明明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觉得,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高傲的男人不请自来,他将她逼无可逼,退无可退,房间里是芷萌酣睡的呼吸,客厅内是两个人抵抗的纠缠。
那时,刚刚回国的她,还恨他入骨,那一晚,她说了很多难听的气话,而至于他说过些什么,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可能有道歉,可能有解释,可能有求和,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里都是这个男人要抢走她的孩子,抢走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她只记得,那一晚结束之后,男人伏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耳边深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靳寒!”她抬眸看着他,泪眼摩挲,却不是因为悲伤。
男人吻着她的眼角,在眼泪滑落之前,心疼的将它含去,“不准哭。”
“谢谢你,靳寒。”女人低喃一句。
“凝儿,商量一件事?”靳寒挑眉看向她。
“嗯?”
“改个称呼怎么样?”男人拧眉。
“什么称呼?”慕凝安愣了。
“老公?亲爱的?宝贝儿?随便什么?”男人微眯着眼睛,充满期待。
慕凝安笑了,好像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她每一次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心情好的时候,叫的温柔一点,心情不好的时候,语气便硬一点,在生气的时候,好像,禽兽、混蛋、流氓,她都招呼过。
可唯独,靳寒说的那些,她从来都没有叫过。
“嗯?”男人期待的等着。
慕凝安无奈的笑笑,她在心中试了试,可是实在叫不出口。
男人抬起手,揉着她尖润的下巴,浅笑说:“算了,不急。”
说着,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女人薄润的唇。
他从不是拖拉之人,唯独对她,充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