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穗闻讯赶过来,一进门,就见胭离被风无涯推得险些蹲坐在地上,她忙上前扶了胭离一把。
胭离阴沉地挑眉一笑,就忙又摆出无辜状,俯首对萧穗说道,“主子,卑职真的是一番好心服侍阁主大人,谁知道,他竟然如此……”
“不知好歹的东西!”萧穗恼恨地冷斥,目光俯视风无涯一身的伤。“胭离,他既然不叫你服侍,你就不必服侍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倾天阁的阁主。”
胭离顿时喜不自胜,忙双膝跪地,“主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无涯一时间急火攻心,要辩解,却张口就是激烈地咳嗽。
他一身雪白的中衣,都是血痕,是被那面具人的飞镖刮的。
“伤成这个样子,还指望本宫重用你么?”萧穗清冷地讽笑,“哼哼……本宫没有与你计较多年来培养你的心血,没有把你赶出去,就算是厚待你了!”
风无涯顿时心灰意冷,挣着着坐起身来,一开口就咳得一口血又喷在地上……
萧穗瞥了眼地上触目惊心的血,忙呵斥胭离去请大夫,她则上前按在风无涯的颈侧,略给他探了探脉搏。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是——拓跋玹……”
风无涯想起拓跋玹那种诡谲的内功就不寒而栗。
“他手一伸,就可凝气成冰,打过来的掌风都是寒气。他似乎利用自己体内的寒毒,练就了一种怪奇的功夫。”
萧穗无法相信他的话,“那个病秧子不过还剩下五年可活,脆弱不堪,岂会什么内力?他与本宫擦肩而过,本宫都感觉不到他半分内力,你定是认错了人!”
风无涯虚弱地仰躺回枕头上,“主子,他——就是那些面具人的主子。”
“那些面具人的主子,是凤魔还差不多。你抓不到凤魔,如今也越来越糊涂了,连谁伤了你也弄不清楚。”萧穗无奈地道,“你也不必担心,等那队伍行到天琅城附近,本宫和阿史那赢锡会一举灭了他们。”
“主子千万不要如此做!若是如此做,就中了他们的计,再无转圜的可能。”
“什么?”萧穗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风无涯:“我和赫连翊、赵明霜雇了许多山匪帮忙,本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我们中了埋伏,赫连翊和赵明霜跑散了,米粮也被人抢走了,我们的人还被活捉了不少……”
“活捉?”萧穗震怒地悚然瞪圆了眼睛,脑子里闪过一抹自己被废后被斩首示众的画面……
“你这个无能地混账!怎么能让那些人被活捉?”
她一把扯住风无涯的衣领,暴怒地将他扯到地上,又愤怒地踹了两脚,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迅猛地又收住脚步。
“他们活捉那些人,是要入宫告御状,是想让本宫身败名裂,要弄死本宫!”
风无涯被她踹了两脚,惨烈地一直咳嗽,咳得血直往外涌,一时间眼前也发黑。他最恨自己,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地赶来,竟落得职权被废,还被如此讥讽殴打……
萧穗全然没有察觉,地上的男子望着自己,眼神里再无尊敬。“大魏半数官员都听命于本宫,若是拓跋玹带人去告状,本宫就让那群人咬死了拓跋玹诬告!”
萧穗阴沉地挑眉冷笑两声,又若有所思地冷眯杏眼,“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给太子送信入宫,让他早做准备。本宫就在此杀了阿史那颐离,活捉苏妙音。”
胭离带着大夫进门,见风无涯躺在地上,不禁冷笑了一声,“主子,大夫来了,可还要给他医治么?”
“不必了,丢去城郊任他自生自灭吧!本宫不养废物!”萧穗说完,就疾步出去。
胭离直接打发走大夫,命护卫来把风无涯抬了丢去城郊,“丢远一点,别让他再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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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皇宫,早朝的钟鼓声敲响之后,百官整齐列队,上去太极殿的台阶。
小太监拦截正要迈进殿门的拓跋旻,“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刚派人送来的密函。”
拓跋旻忙避让到宫廊转角处,本以为母亲已经杀了拓跋玹,欢喜地打开信,却见上面只有一行字。
“计策失败,即刻派人在京城以北截杀拓跋玹赫连遥。”
拓跋旻惊慌地迅速将字条碾碎,忙对小太监道,“马上派两百精锐杀手,埋伏在京城北边的路上,拦截拓跋玹和赫连遥,务必杀了他们!”
“是!”小太监忙急匆匆地自宫殿后面绕开。
拓跋旻忙迈进宫殿里。
百官队伍最后面,拓跋玹和赫连遥,紧随而至。他们身后,押着十几个身穿藏青袍服的男子,随行的护卫背着几个大口袋……
在百官拜礼的高呼声结束,拓跋玹才命护卫进门通报。
拓跋旻乍听护卫口中的“七殿下在殿外求见……”惊得身躯一震,忙看向殿门外。
拓跋玹听到父亲沉厚威严的一声“宣——”,他忙带着赫连遥一起进门行礼,高呼万岁。
太子拓跋旻凌厉转身,一身四爪腾龙袍服飘过一阵冷风。“七弟,父皇让你去大魏当质子,可没准你乱跑乱颠,你不好好地安守我大魏与大周的合盟,竟然伙同大周储君擅自回来我大魏?”
拓跋易震怒,“太子,同为储君,遥儿远道而来,你不好好迎接便罢了,竟还敢如此无礼?!”
“父皇,儿臣是为大周与大魏的合盟着想。”拓跋旻无辜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父亲。
后面一众文臣武将纷纷开口斥责拓跋玹的无礼返回,一时间从丞相到武将“同仇敌忾”,锋芒齐齐对准了兄弟俩。
赫连遥看了眼拓跋玹,无奈地叹了口气。
“旻兄和众卿多虑了,本宫与表哥前来,是奉父皇之命,特来为我大周讨回公道的!”
“哈!讨公道?”拓跋旻冷笑,“本宫看,你们是没事找事!”
拓跋易冷睨了眼嫡子,自龙冠垂旈间,威严俯首着七子与赫连遥越来越神似的姿容,抬手制止几位蠢蠢欲动的官员开口。
“玹儿与遥儿的来意,朕昨晚已经在与亲家公、亲家母饮酒时就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