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无辜地浅扬唇角,“你那道门阻挡我做你口中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我只能爬窗。”说话间,他完全侧躺下来,凑近她的侧脸,亲昵贪看她明亮的眼睛。
妙音不悦地向后挪了挪,警惕地竖起眉头,“你要当二十四孝好男人,可以去你的大魏皇宫当,没必要爬我的窗,更没有必要上我的床——前前前……前夫!”
拓跋玹顿时被这一声前夫刺得唇角僵直,还是柔声说道:“我亲手做好了早饭,新给你买了袍服,你好好用膳,好好洗漱更衣。若还困,就吃饱再睡回笼觉。我还有事要解决,午膳不必等我。”
说完,他就俯首,凑近她的唇……
妙音抬脚,精准踹在他腹下……
拓跋玹一时情动,疏忽防备,被踹得滚下床沿,不只摔了个结实,身下更是剧痛。
“苏妙音,你……啊……好痛,你要谋杀亲夫啊?!”他一时间狼狈地站不起身。
妙音随手抚了抚他躺过的位置,嫌恶地仿佛拂掉了一层尘土。“对于随便爬上女人床的男人,我苏妙音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拓跋玹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更被她那小动作刺伤。“本皇子是在对你好!”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更何况,姑奶奶现在不是你的妻,你走时也毫无留恋,所以,你实在没有必要对我好。时过境迁,你走了,我也绝不会在原地等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你我已经是好聚好散,我绝不会吃回头草!”
妙音下床,直接绕过他,瞥了眼桌上的衣服,这就找昨晚穿过的阿史那颐离送的那一身,却见床侧一人多高的衣架是空的,就连她喜欢的那个毛球帽子也不见了。
“拓跋玹,你是不是把我的衣服扔了?”
“那种东西祸患无穷,怎么能扔掉?”
拓跋玹扶着床沿站起身来,腹下痛韵犹存,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剪了,丢在桌下的纸篓里!”
随即,他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门口,愤然挥开挡在门前的桌椅板凳,摔门出去。
门板关上之后,桌椅板凳方才霹雳乓啷一顿乱响。
眼见着桌椅碎成一堆乱木头,妙音忙冲到门口,却险些被木头绊倒。
“哎!拓跋玹,你把椅子都劈碎啦,紫檀木的耶!你赔哈!我可不管……”
然后一锭金子丢在了门口,制止她的怒嚷。
妙音忙迈出门槛捡起金子,“算你识趣!”
她返回床前的桌旁,这才细看托盘上的汤面。
与昨晚不同,倒是葱末香菜末点缀合宜,切得也大小均匀,水煮鸡蛋纵向对半,熟牛肉亦是菲薄细致,且食材摆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相较于昨晚,倒也算赏心悦目。
不过,妙音却并没有多感动。
“古代人真不会来事儿,怎么就不能把摆成个心形?”
她坐下来,先把汤面吃光,才洗漱更衣。
抖开了崭新的袍子,却见这袍服比清汤面还清汤面。
蓝紫色的丝袍全然是拓跋玹本尊的风格,没有半点绣纹,甚至偏向男装的剪裁,上下直筒子,束腰收袖,黑色狐皮斗篷罩在肩上,怎么阴暗怎么折腾的节奏。
妙音这辈子穿衣裳,最无法容忍的,就是黑色的衣裳。而且,她穿这一身,实在太像当初那通缉令上描画的凤魔。
她痛苦的拿起桌下的纸篓,拎出里面被剪碎的袍服,竟是无一片完整,甚至连她昨晚没有试穿的那一套都被剪得细碎。
“拓跋玹,你就是诚心跟姑奶奶做对呢!”
妙音气恼地罩上斗篷,蹬上靴子,迈出门槛,整个人已然如濒临喷发的火山……
“李应——”
李应本正在庭院里练功,听到主子尖叫声,忙收剑入鞘冲上楼来。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我那堆送洗的衣服可取回来了?”
“还没,浣衣阁的人说,晌午才能烘干送到。”
李应见她脸色愠怒,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奇怪的袍服上……伺候保护这位郡主这些时日,他早已熟知她的脾性。这女子怎么都好,偏两点不能将就,一不能容忍难吃的饭菜,二不能容忍难看的衣服。
显然,这身衣裳惹怒她了,但这分明是拓跋玹的风格呀,主子怎么就不欢喜了呢?
妙音:“阿史那颐离可在?”
通过那两身袍服可见,阿史那颐离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带上他去逛街,定能买到与昨晚一模一样的衣裳鞋帽。
“大魏顾王帅兵前来,刚才颐离殿下、七殿下、阮皇叔、随之、赵凉、王爷等人都出去迎敌了。”
妙音不禁惊叹大魏这浑水之浑浊。“那顾王竟真敢杀来大魏?为了萧穗?”
“顾王是萧穗的叔伯兄弟,与萧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救回萧穗,保住她的后位,萧家便能安然无恙。”
妙音却还是为拓跋玹捏一把冷汗。“萧穗已经被废了后位,我爹还亲自去告了状,顾王要救萧穗,不就成了救朝廷钦犯么?救朝廷钦犯不算谋反么!谋反要诛九族,萧家敢这么干,分明是没把大魏皇帝放在眼里,说不准,他们还有可能杀了皇帝,扶拓跋旻登基。”
李应忙俯首,“郡主不要这样说,万一一语成谶,您这算料事如神呐?还是算乌鸦嘴?”
妙音悻悻闭上嘴巴。
李应:“七殿下刚才还交代,叫卑职陪着您和王妃娘娘、皇婶都留在驿站。王妃娘娘和皇婶似乎都累坏了,这会儿都还没起呢!”
“让她们多睡会儿吧!这几日又累又饿又渴的,着实折腾坏了。”妙音这就经过他下楼,“你跟我一起去街上一趟,我们买些好吃的好穿的……”
“可是七殿下说了……”
“七殿下个鬼!他刚剪碎我的漂亮衣服,这辈子我和他势不两立!”
李应脑子里顿时浮现一副暧1昧的画面,男子剪碎了女子的袍服,当即将女子扑倒……
“哈……看不出来,七殿下也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妙音狐疑地转头,对上李应一脸玩味的笑,忍不住气恼地抬手就拍在他的脑门上。“你这臭小子想什么呢?他是吃醋颐离送我那两套衣裳!”
“七殿下吃醋?和离了,还能吃醋呀?!”
“可惜了那么精致的刺绣,惊艳绝伦,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我一定要和那绣娘做一笔生意,买断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