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压了满腹的怒火,懒得走正门去“请”艾斯清越。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那种以出卖色相为生的男子,就算他们血统高人一等,也不值得他屈尊降贵走正门去请。
于是,他直接从佩蓝王府的东墙外飞身进去,却一落在花1园里,顿时又后悔。
林木间的鹅卵石小路四通八达,眺望出花1园,四周竟是楼阁相接,亭廊相连,压根儿不只那条路通往艾斯清越的院子。
见一小厮经过,他忙扑上前,捂住小厮的口鼻就拖到假山后,“我是你们那小王爷清越的朋友,对你没有恶意,你说实话,清越人在何处?”
小厮听着他一口敦厚板正的话,适才松了一口气,却道:“清越哪儿配得上小王爷这称谓?是王子……”
“王子?”李应适才明白,艾斯清越不是嫡出的儿子。
若是嫡出该是“世子”“小王爷”,这“王子”顶多算得上“王爷的儿子”,在北厥皇族,这样的王子更是一抓一大把。
“不管清越什么身份,你只管说,他现在人在何处?”
“昨晚一回来,就被尔馥郡主关在柴房毒打了一顿,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什么?”李应顿时怒火中烧,“艾斯尔馥这毒妇,害我们郡主,竟然敢打清越?”
“这都是家常便饭!尔馥郡主打我们更是一天三顿地打……”
小厮说完,见眼前的男子不在挟持自己,机灵地转了下眼睛,顿时猜到他的身份,却忍不住庆幸他能来,“见你是大周人的打扮,说话亦是中原话,你定然是妙音郡主派来的吧?”
“是啊!”
“您快救清越王子走吧!他再在这儿待下去,迟早会被他那些兄弟姐妹欺负死。”小厮说完,转身就走。
李应忙扯住他的后衣领,“你还没告诉我柴房在哪儿呢!”
就这样小厮在明处领路,李应暗中飞檐走壁地跟着,一路成功地避过了巡逻的侍卫。
小厮走到柴房门前,就咳嗽了一声,然后迅速离开。
李应见柴房门口有两个守卫,忙飞到后窗下,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头,丢进柴房内。
“咝咝——清越——咝咝——”
艾斯清越正被倒吊在横梁上,被打得疼了一夜无法入眠,乍听到有动静,他忙看向后窗,正见李应往窗内探头……
“李将军,救我!”
李应见他浑身血红的鞭痕,昨晚唱歌时穿得袍服也被打破,不可置信地低咒了一声。
他忙示意艾斯清越噤声,却再也恨不起来。
“你别动,我带你走!”李应压着声音说完,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忙飞身进1入窗内……
他一手护着艾斯清越的后腰,一手削断绳索,“所幸郡主临时改变主意,过几日才起行,否则,今儿你怕是就被落在这地狱里了。”
艾斯清越虚弱地笑了笑,歪靠在他怀里虚弱地叹了口气,眼泪就滚下腮畔。
“我和金诺、风朗他们,其实是被栽给郡主的耻辱……大周女子最重名节的,郡主与我们纠缠在一起,名节不保,我们陛下就是要害她一辈子嫁不出去的……”
“行了,这些利害关系,郡主早就明白,郡主压根儿不在乎这些,也从来不愁嫁!你们皇帝那点小心思,她门儿清!”
李应说完,把他拉到脊背上。
“我一路飞,你忍者些痛……”
然而,完全背起这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却有些走不动路,“瞧你和孩子挺单薄的,怎如此重?”
艾斯清越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还是把我搁下吧!你直接从佩蓝王府把我带走,委实不合适……”
“你是郡主的人,我带你走,天经地义!”李应还是咬牙飞出窗子,这就飞向东墙的方向,却见自东边过来一群人……个个大猩猩一般,膀大腰圆,大冷的天,竟是赤膊穿着无袖的坎肩,看上去力气没处使似地。
艾斯清越看清楚那群人,惊得一颤,“快躲起来,他们个个都是高手,是艾斯尔馥的心腹!昨晚就是他们打得我。”
“这群畜牲,回头我定亲自收拾他们。”李应脚下一跺,忙飞上西边亭廊的顶上,只得沿着亭廊顶上朝南走,却没想到,佩蓝王正与军事庆格走到了亭廊下。
“王爷,太子殿下不负众望,一登上储君之位,就把六公主桑琪赐婚给拓跋玹,将来大魏和北厥的和平稳固,我们也能休养生息了……”
“是呀!”佩蓝王欣慰地长叹,“我那可怜的妹妹总算是没有白死!皇上如今身体病重,其他皇子还是不服颐离,你里里外外都要多盯着,严防他们谋反。”
“依臣愚见,众皇子若是谋反,咱们更不应该紧紧盯着,应该适当宽松,让皇上看到他们的野心,如此皇上才舍得除掉他们,否则,他们个个谨小慎微,留待咱们都驾鹤西去,太子殿下的处境更危险。”
佩蓝王挑眉,“言之有理,就找几个挑事儿的人,先去挑拨乌兰皇妃、二皇子和五皇子,此事要做得不留痕迹!”
“是!”
李应深知两人功夫高强,背着艾斯清越立在亭廊顶上,愣是一动没敢动。待两人走远,他才又深吸一口气,匆促飞出佩蓝王府。
裁缝铺子四周,已经挤满要等着看美男的女子们,叽叽喳喳,围拢得水泄不通。
李应见大门进不去,只得找了医馆先安顿清越,又匆促飞入裁缝铺子的二楼内,正见妙音在巨大的圆桌前挑选布料。
“主子,不好了……”
李应话出口,见周围地人都看向自己,只得把妙音拉到一旁,凑近她耳畔。
“昨晚尔馥郡主扣押清越在柴房,把清越给毒打了一顿,刚才卑职闯入佩蓝王府救出了清越。”
“清越境况如何?”
“被打得不清,有几处伤口需要缝合,大夫正在救他。”李应沉了沉气,见她还能沉得住气,这才道:“卑职救清越时,无意间听到佩蓝王和庆格说,阿史那颐离已经成了储君,且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六公主桑琪赐婚给了拓跋玹……”
妙音匪夷所思地看他,“你没有听错?”
“句句真切!”
妙音这就想去找拓跋玹,走到楼梯口,想到自己已经与和拓跋玹和离,两人之间也并无承诺,且如今拓跋玹的处境尴尬,大魏内乱,又有北厥这样的外患,里里外外都需要谨慎对待。拓跋玹若是足够理智,应该答应这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