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娘亲说过,除了娘亲和爹爹之外,只有我长大后的娘子才可以看我的……”刘华耳根顿时一红,突然感到难以启齿,狠狠地咬了咬牙,抛开一切杂乱的思绪,才继续道:“我的身子,小粉,你都看光了,不能不对我负责啊!”
他知道此刻的话说得有多无力,毕竟纵观整个玄月国,自古没有女子对男子负责的道理,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的,竟没皮没脸地说出了这种话,但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但总不能说要小粉“娶”他吧?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只能反过来说。
刘华脸色涨得通红,几近破碎的嗓音低吼了出来:“小粉,我会……我会娶你的!”
小粉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心死的凄凉之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华,我希望你是真心喜欢我,心甘情愿娶我为妻,而不是为了遵守所谓的道德规则,或者是消除心中的罪恶感……”
“不……”刘华咬着有些发乌的嘴唇,额头上青筋隐隐暴出,扯着嘶哑的嗓子刚要开口,小粉不由分说打断,冷冷地说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若是你的心里真的没我,我也没必要非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小粉……”刘华依旧含泪的双眼远远地望着她,面目变得有些狰狞,似乎很是痛苦,可在点穴功的控制下无法动弹。
“自己照顾好自己,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小粉转身两步并做一步,两步便走到了房门前,一双玉手缓缓地搭在了门栓上。
明明她说的不是诀别的话,可不知为何刘华心底突然有种异常强烈的感觉――她这一走,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不!不要走!小粉,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听我说啊!”
刘华奋力呼喊着,几近歇斯底里。
听着他近乎完全嘶哑的咆哮声,小粉心如刀绞,动作一顿,可下一瞬,她只当做没有听到,一把将门栓抽出,猛地把门推开,抬脚跨过门槛。
“小粉!”
宛如逼入绝境的猛兽最后的泣血一啸,刘华凄厉的呼喊在身后炸开,小粉的脚步下意识一顿,停滞了片晌,忽然一双坚实的臂膀从身后环了过来,死死地箍住了她。
“粉儿,是我错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刘华紧紧地揽住了小粉,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紧张得浑身发颤。
他是强行用内力冲开穴道的,看着小粉决然地离他而去,心里仿佛突然一下子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如同大半个心脏都快挖空,心痛得简直活不下去,才终于想明白一切,就算拼着经脉受损,也要冲过去挽留小粉,挽回一切。
“粉儿……”小粉心头猛地一颤,乌黑的双眸升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低声呢喃着,僵直的身体软了几分,差不多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是!我想唤你粉儿。”刘华斩钉截铁地回答,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随即道:“刚刚我已经想清楚了,在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看到的人不是小姐,而是你!是你啊!粉儿!”
“何必呢?你既然已经拒绝了我,何必再说这些谎话来哄我呢?”小粉只是晃神了一瞬,便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挣脱,无奈刘华力气太大,连一条胳膊都挣脱不出,才任由他抱着。
“不是哄你!”刘华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内心更加难受,更加堵得慌,但不愿放手,而是将嘶哑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大声道:“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说谎的,其实我看到的‘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轮廓,看不清眉眼,仔细想想,粉儿,你与小姐有七八分相似,而我对小姐更多的应该是亲情,所以,那个‘她’应该是你,是你才对啊!”
“若真是这样,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小粉不为所动,理智占据上风。
“七八分相似嘛,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说脸蛋,你比小姐更圆一些,还有这里,你比小姐更丰满一点……”刘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挪到了对应的地方,突然觉得掌下一片柔软,舒服极了。
“小华!”小粉一声暴呵,理智差点全崩了。
“???”刘华登时满头问号,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呵吼得有点懵。
小粉的双颊绯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抬脚便往后一踩,旋即嗔怒道:“你这个混蛋摸哪呢!”
“啊?”刘华一脸愕然,脚趾吃痛都没反应过来,手还下意识地抓了抓,感觉似乎正抓着一个软乎乎的馒头,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手感棒极了,直到听到小粉“愤怒”的话,才堪堪反应过来,急忙撒手,往门外一跃,抱头鼠窜,边跑边大叫:“饶命啊!粉儿,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
“敢摸老娘,看我不把你的爪子给剁了!”小粉佯装发怒,挥舞着秀拳追了上去。
“不要啊!”刘华信以为真,跑得更加卖力。
这一青一粉,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清秀一可爱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都跑得飞快,上窜下跳的,追逐十分激烈,但没有一个暗卫跳出来阻止。
因为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
雅别居,大堂外。
午膳后,刘贤和刘凝碧避开扆薇爱悄咪咪地聊了一会,聊完后,刘贤不知所踪,而刘凝碧回到她身边时,神色古怪而不满。
刘凝碧迟疑了一会,还是抬头望向笑得傻呵呵,一脸无辜的“扆微风”开口了:“扆微风,哥哥说那个香囊是洛哥哥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不能真的把它拿走,还是还回去吧。”
“非常重要?可……”扆薇爱眉头微微一蹙,心道:他不是说再做一个就可以了吗?
“洛哥哥曾经跟哥哥说过,那个香囊原本是他打算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子的,送给你可能是看在你是病人又想要的份上,怕拒绝了害你心情不好,影响你的治疗。”
刘凝碧直接转述了刘贤说的话,尽管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但她相信她的哥哥,绝对不可能会骗她。
“啥?”扆薇爱简直要怀疑人生了,心道: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送我的好吗?怎么反而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唉……
扆薇爱不由得暗自感慨,却不敢解释。
因为此时就算跟刘凝碧解释,她肯定也不会相信,毕竟刘贤是刘凝碧的亲哥哥,相比他,扆薇爱在刘凝碧心中的“信用值”怕是低得一塌糊涂。
“君兰轩在那边,一直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行,我就不送你去了,自己去吧。”刘凝碧随手指了指西面的一条曲折小径。
“行吧。”扆薇爱无奈地回答,径直沿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去。暗自庆幸道:幸好我不算路痴,辩得清方向。
半个时晨后。
“啊啊啊!宝宝的腿都快废了啊!怎么还没到君兰轩啊!”
扆薇爱顶着中午的大太阳,不知道自己具体走了多久,只知道走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快冒烟了,腿都快断了,竟然还没走到君兰轩,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了。
“难道我走错路了?不应该啊!我刚刚还问了别人啊!”
一路走过来,走过了先前所见碧波湖上的石拱桥,路过了许多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美轮美奂的建筑,又穿过了一片大得夸张的花海,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叫“君兰轩”的地方。
扆薇爱心中越来越不确定她走的路线是否正确,只好厚着脸皮去问了好不容易碰到的几名丫鬟,而她们给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按理来说,不会有错,除非她们是串通起来整她的。
“时间还早,再往前走走看吧。”
扆薇爱抬头看了一眼挂得高高的、金灿灿的太阳,用手背擦了擦满头淋漓的汗水,继续往前走去。
殊不知,君兰轩离雅别居足有近二十里路,以她“慢吞吞”的速度,走上半个多时晨是完全正常的,就怕一个时辰她都走不到。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在一个幽深偏僻的角落,一栋底部“悬空”、不高不矮的小竹楼终于出现在扆薇爱的眼前。
“终于到了!”
在心中暗自欢呼着,扆薇爱差点喜极而泣。
金秋十月,太阳仍烈,尤其是中午到下午的那会。
而扆薇爱好巧不巧地偏偏挑了这个时晨,在炎炎烈日下暴晒了一个多小时,汗流浃背的,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人干”了。
见君兰轩竹门大开,扆薇爱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直接快步爬上了二楼,看见不大的房间里有一把竹椅就坐了下来,而面前竹子编织的茶几上恰好有个玲珑的白瓷“水壶”,忙不迭地倒了杯水,直接往嘴里一灌。
“噗!咳咳咳!”
刚一入口,浓烈醇厚的味道伴随着某种熟悉的花香四溢开来,扆薇爱猛地喷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喵了个咪的!居然是酒!”
她差点破口大骂,原本嗓子就干得不行,沾了酒之后,更加口干舌燥,真是整得她一点好心情都没了,差不多都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忘了自己现在是呆在谁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