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菍笑眯眯的哼道,“只怕有些人是利益当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冲昏了头的时候哪能想到了会有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河边走多了难免湿了鞋的一天呢?”
楚聿衡对队长说,“既然要调查讯问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他牵起姚菍的手,见队长冲他点点头,“谢了,楚。等会等讯问完了我们再谈。”
姚菍和楚聿衡出去后,两人就在走廊上站着闲聊。
“夏东豪装的可真像,好像他真的对这消息毫不知情似得。虚伪,实在太虚伪了!哎你说经商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你哥和你嫂子也这样?”
姚菍的疑问让楚聿衡无语的睨她一眼,“商人也分正经商人和无良商人。不过既然是商人,利益问题当然是首当其冲的重要,不过所谓的正经和无良唯一的界限也不过是是否触犯法律,严重的违法犯罪,轻微的便是有违道德。”
说到这,楚聿衡微微顿了下,只见他皱起眉头的说,“其实对于这件事,说是夏东豪的命令,但会不会夏东豪是真的不知情呢?”
姚菍哼了一声,“大叔你怎么也变得那么单纯了?夏东豪最擅长的不就是装了么?对于演习这种技法他早就轻车熟路了,比回自己家还要顺溜!更何况这种事他敢承认么?他做的那么多坏事又有那件事他承认了?不过换谁谁也不会承认!承认那不就等于直接把自己给葬送了么,比坐特快都快!”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夏东豪做的,他都难以推卸责任。但是这件事若要深究下来,必然要有人站出来把事顶下来。换言之就是这个人不是夏东豪,就要是夏明轩。这件事一经曝光,夏氏就再洗不干净了,不管他们怎么拼命维护,夏氏股票都会一夜之间大跌,让夏氏陷入前所有为的危机。出来公司高层的人认罪,也是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最好方式了。而这个人,还不能随便找一个人,除了夏家父子二人,其余的人根本难以服众。”
在分析这些的时候,楚聿衡接着道,“夏婉婷入狱的事本来就有多双眼睛紧盯着,媒体从未放松过报道消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夏婉婷指控夏东豪的事要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再加上小珍先前的口供,这次夏东豪注定是在劫难逃了。夏明轩能在关键时候不管夏婉婷的死活,说不定下一个他选择牺牲的人就是夏东豪。”
姚菍意外的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夏明轩生了一儿一女,就是为了再关键时候抛售的?”
楚聿衡耸肩,“不过夏东豪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能够在商场混到现在这种地步,又幕后主使着闫门,要是他是个任由人摆布的对象,他还能活到今天,在众多想要除掉他的人中踩着他人的手,把脚跟站这么稳?”
姚菍顿时睁大眼,“我去,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夏东豪打算心狠手辣的连他爹也一并除掉吧?”
那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牛叉叉的。
姚菍敢发誓,她绝对没见过夏家这种家庭。人家别人家家里人出了点事儿,早就全家急到不行了,该出力的出力,该帮忙的帮忙,但是夏家可倒好,就怕那个出事的人拖累了自己家,恨不能乱刀斩乱麻的斩断一切关系!太狠毒了,真是太狠毒了!毒蝎子都没他们毒!她真是想象不到,这种家庭有什么幸福可言?有什么温暖可言?再多的钱有啥用,还不如无父无母呢!至少不会有人算计你,不会有人牺牲你!
如果她生于这样一个家庭,估计肯定会从伤心都心死吧?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这次又让夏东豪给逃脱了的话,那么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把他绳之于法呢?”说到这,姚菍突然和苦恼起来。
可以用的线儿他们都已经用完了,这次双管齐下是对夏东豪致命的一击,万一再有人替他顶罪的话,那么再搜罗他的证据可就太难了!尤其是牺牲了夏家所有人都还没能抓住他,这实在就太让人含恨了!她就不信了,她们这么多人,还能斗不过夏家的父子俩?斗不过一个夏东豪?
“不会了。”楚聿衡突然的一句话让姚菍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
只见他眉宇间满是笃定的信誓旦旦,“这次,我发誓绝不会让他再逃脱!哪怕是这两座山都压不住他,我就不信,最后一座五座山,他还真能翻过去!”
最后一座五指山?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秘密武器?那为毛现在不拿出来,干脆一招把夏东豪给秒死?
面对姚菍的不明,楚聿衡勾唇抚抚她的头,“至于这个杀手锏到底是什么,你到时就知道了。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不定时炸弹再存在我们身边的。更不会让夏家的人再伤害你和建宁。夏家的这个毒瘤,必须干净利落的全部摘除,一个都不能留!”
说话间,夏东豪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后没有跟那个律师,想来是把律师给留下来洽谈接下来的一些事。
楚聿衡和姚菍说话的声音很低,就算是在公安警局这种地方,两人之间的说话也是格外小心的。所以这差不多只有两个人挨着的距离下说出的话,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夏东豪抬头看到姚菍和楚聿衡,他平静着一张脸,波澜不惊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楚聿衡和姚菍站的地方是走廊的劲头,并非下楼梯的口。所以夏东豪要下楼的话那完全是他们相反的方向。但是他却停下脚步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每一步都走的稳健从容,仿佛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和顾虑。让他淡定的好像别人的事似得。
姚菍扬起下巴的看向这个对所有的事都可以说是尽在掌控,运筹帷幄的男人。
不可否认的是,夏东豪的确是一个谋略家,最擅长的就是布局,但是越是这种人,就越陷局者迷的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她一样期待?
“不知道夏先生谈的怎么样了?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吗?”姚菍抱着双臂,特别关心的问道。
夏东豪面色沉静,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的甚至一丝褶皱都没有,哪怕是警局这种环境下也无法掩饰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贵气。
可是这却让姚菍大脑突然过场儿的想到一句话——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嗯,大概就是类似这么个意思吧。
“还好。我的律师在跟队长同志做‘深入’交流。”夏东豪手插裤兜,甚至还能勾出露出一抹笑来,可是茶褐色的眸子却已是带着淡淡的惫态。
“虽然夏先生是个大忙人,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你妹妹,她刚死了母亲,情绪似乎有些不太稳定。身为哥哥,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安慰对象。”姚菍特别真诚的建议道。
“那是。”夏东豪点点头的表示赞同,“等这些扰人的事都解决完后,我会去亲自看望婉婷的。不过我已经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了,让那些人不要欺负她,好好照顾她。”
“不用那么麻烦,让她好好活着,生命不受到威胁就行。这个社会多乱啊?相比较下监狱反而变成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了呢。我觉得夏先生做那么多,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更让夏婉婷处于一种‘安全’中。”
姚菍觉得,你瞅她一个一个的建议多么的真诚,多么的会替别人着想,所以都说女人心细,这是绝对没错的!
夏家人擅长的就是打太极,那么她就跟他打。他既然不痛不痒的,那么她也无所谓翻翻嘴皮子。不然以后身边没人打打太极,绕绕弯子,说不定她还会很怀念这种明争暗斗的感觉呢。
“你怕我会杀了婉婷灭口?就因为她指控是我操纵的这一切?”在说这话的时候,夏东豪脸上的表情未变,始终带着一种疏离的淡笑,客套十足,却毫无人情。尤其是在他突然揭开他们之间言语上的伪善,一下子道破其实质后,那感觉就像一柄突然插在木上的匕首,闷声中隐藏着犀利。
楚聿衡眸色清冷的揽上姚菍的肩膀,“每一句话都可以解析出几种,甚至十几种意思来。但听者是怎么理解的,还要看个人心境了。有些话对不同的人说效果也不同,比如真的听不懂的人,比如能听懂的人。”
说到这,楚聿衡轻轻一笑,“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其实我的意思很明白,所谓的谈话,只要不是对牛弹琴,都还算没白说的比较有意义。”
姚菍对楚聿衡的话点头的表示认可,“你的意思反正我是听明白了,听不明白那都是牛!人的理解能力怎么和牛一样呢?你说是吧,夏先生?”
夏东豪依旧温和的笑。只不过他没做回答,就像姚菍和楚聿衡也同样没对他的提问做出回应一样。
大家兜兜转转了半天,都在说着明里暗里的话,但是一些真相和实质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很,回应不回应,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就在几人说话的空档,夏东豪的律师从里面走出来,夏东豪并未回头,只是举起两根微微蜷起的修长手指,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把一份文件纸袋递上来。
同时,默默的看了姚菍一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可见是夏东豪身上这件事让他挺棘手,不然一个律师难道不该做到临危不乱,面不改色的随时随地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么?而姚菍,却分明清楚的从这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种忌恨!
忌恨她拿出一项又一项的证据誓要扳倒夏东豪?屡屡针对的如果这棵大树倒了的话,那么他便再没有可以仰仗的对象和资本?而连他的东家都保护不了,为他翻不了本,那么以后他在这个行业估计也没什么脸面混了。
律师最起码的也应该做到喜形不于色。如此太分明的喜怒,估计也是个真正难成大器的东西。真是不知道夏东豪怎么会用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