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被上帝眷顾的。
谢从述身上还穿着家居服,没有西装的冷硬感,多了些慵懒气息,搭配新发型,倒真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钟献抱着围布,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脸,脑补自己换个发型会不会也能重回十八岁。
“……”
好吧。
像他们这种凡人长相,剪个儿童锅盖头也不好使。
老天爷真是太偏心了。
谢从述在镜子前站了三分钟,还算满意地笑了。
tony老师非常有眼力见,虽然不知道大老板今天要去做什么,但瞧着苗头应该不是出席什么正式商务活动,多半跟私人安排有关系。
“谢总,您今天如果是私人行程的话,穿搭可以休闲一点。”tony老师真诚建议道。
“你给我挑几套,拿出来我试试。”
谢从述懒得自己动手,让钟献带tony老师去衣帽间。
谢从述的衣帽间,西装占据了大部分,但也有别的衣服,只是他不常穿,很多连吊牌都还在。
tony老师以极高的审美给谢从述挑了三套,谢从述试过挑了其中一套。
谢从述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穿过这种休闲衣服,不习惯的感觉一直到下午出发前也没消失。
钟献将布加迪的车钥匙交给谢从述,弯腰目送他离开:“谢总,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
谢从述“嗯”了一声,发动车子,往潼师大开去。
——
温知黎出门的时候有点晚了,她也不想刻意打扮,给许定造成误会。
温知黎化了一个淡妆,随便挑了连衣裙和针织衫穿上,拿着帆布包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许定在停车场等温知黎,看见她的车来,举起手来冲她挥了挥。
潼城已经入秋,这两天降了温,许定穿着球衣站在冷风中,温知黎光是看着就觉得冷。
许定满脸笑意,带着温知黎往体育馆走,与她闲聊:“姐姐我帮你留了前排位置,没有我班上的同学,不会尴尬的,你轻松看比赛就好。”
温知黎一怔。
她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是一会儿碰见许定的同学,要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不能让许定太丢面子,也不能让大家误会。
没想到许定心思细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温知黎垂眸,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好,你比赛加油。”
来到体育馆,许定把温知黎带到位置坐好,拿了一瓶热饮料给她,交代几句后,去后台跟队员汇合,做赛前热身。
温知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不过两年多,温知黎坐在一堆学生中,真实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温知黎拿出手机玩,期间有两三个男生明里暗里来搭讪要过联系电话,都被她利落拒绝了。
篮球赛还有五分钟开始,温知黎在跟辛娆聊小八卦。
这时,身侧光线一暗,有人站在未动。
有了之前的经验,温知黎以为又是来搭讪的,抬头有点不耐烦地看过去。
谢从述穿着一件宽松的棕咖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九分裤,露出一截冷白脚踝,踩着一双圆头马丁靴。
往上看去,他连发型都变了不少。
一贯露出来的光洁额头被平碎刘海盖住,短直发吹得很蓬松,没有刻意装嫩的不自然,跟他特别合衬。
温知黎看得有点傻眼。
若不是五官还是以前那样,她真的没办法将他跟平时的西装boss对上号。
这是从哪个韩剧里跑出来的邻家大哥哥啊!
颜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温知黎羞耻地心动了,她别过眼,理了一下耳发,语气平稳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谢从述越过温知黎,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长腿弓起,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与她说话:“看我表弟比赛,他替补,你呢?”
温知黎的手指有意无意在手机屏幕上点着,莫名心虚。
不过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心虚?
他们已经分手了。
温知黎轻咳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一本正经地说大实话:“看我相亲对象打球,我们的加油对象说不定是对家。”
谢从述轻笑一声,倒也不恼,靠着椅背,目光落在球场,饶有兴味地问:“就上次在食堂陪你吃饭那个?”
“是啊。”温知黎回答得快,说完才觉不对,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跟我在食堂吃饭?”
“听别人说的。”
谢从述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你现在喜欢这一款了?”
温知黎摸不准谢从述话里话外的意思,含糊不清敷衍:“不知道,多看看呗,万一合适呢。”
谢从述再无后话。
温知黎感觉他们现在这关系也没什么好聊的,为了躲避尴尬,起身去洗手间。
体育馆人声鼎沸,谢从述心里却很安静,沉默看着温知黎坐过的位置。
他从昨天听说温知黎要来看许定比赛开始,就一直处于浮躁状态。
早上瞎折腾一通,又是换发型又是挑衣服,不过就因为温知黎之前说他穿西装有点显老。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想证明什么?
证明他不老,他只要换个造型也可以很年轻吗?
然后呢?
毫无意义。
就算他现在能看起来比许定还年轻,那又怎么样呢。
他和温知黎之间还不是一样在原地踏步。
谢从述为自己最近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语。
见温知黎离开,苏应澄见缝插针凑过去,坐在谢从述的后排,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你今天可真帅,怎么样,有没有戏?”
谢从述满脑子都是温知黎那句“多看看呗,万一合适呢”,心不在焉地说:“你不懂。”
他现在只知道,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他和温知黎之间的问题,不是他变个发型说几句软话能过去的。
矛盾一直在,根源不解决,他做再多也不过是扬汤止沸。
苏应澄看着干着急,疯狂支招:“什么我不懂,我懂得比你多,我跟你说女人是需要哄的,你多说点儿好听,姿态放低一点,服个软,这坎儿说不定就过去了。”
谢从述听完笑了声,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起身,连比赛也不看了。
苏应澄冲谢从述的背影喊了声,一头雾水:“表哥你去哪啊?人还没回来呢。”
“有事,你晚上记得回老宅吃饭。”谢从述懒懒地说。
——
谢从述离开体育馆,往停车场走。
路上经过便利店,他思索片刻,进去买了一袋薄荷糖。
谢从述拆开包装,盯着薄荷糖看了许久,最后放进了嘴里。
味道跟想象中差不多,刺激冲鼻。
温知黎爱吃这玩意儿,谢从述觉得无法接受,任凭温知黎怎么游说,以前一颗都不肯尝。
现在尝过之后,发现那股冲鼻劲儿过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大概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不迈出第一步,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谢从述拿着糖从便利店出来,用手机拨通了谢斯若的电话,开门见山说:“姑姑你在哪?我想找你聊聊。”
谢斯若听谢从述这语气就觉得他有事儿,撇下自己的贵妇小姐妹,走到僻静处,轻声问:“我在逛街,小九你怎么了?”
谢从述嘴唇张合好几次,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表情透出几分痛苦。
姑侄俩情同母子,谢斯若将这个侄子视为己出,最了解谢从述的心性。
世界上能让他挣扎犹豫到这个份儿上的事情,也只有那一件。
谢斯若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诧异欣慰,但是也心疼。
谢斯若不催也不劝,只在电话那头耐心等他平复情绪。
良久之后。
谢从述将嘴里的薄荷糖嚼碎,看着左手腕上的金刚菩提佛珠,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说:“……去年你提过的那个心理医生,我想见见。”
第36章
今天来看篮球赛的人不少,女洗手间排起了长队。
上洗手间本来也是借口,温知黎看见队伍那么长就放弃了念头,只在外面盥洗台洗了个手。
刚刚谢从述说是来看他表弟的比赛?
上次看谢斯若的朋友圈,苏应归好像是谢从述表弟来着。
可苏应归一个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大明星,怎么也不可能来参加这种大学生篮球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