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那年,杨依依的弟弟杨志智出生了。
本来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现在一举得男,更是要将自己家的小祖宗给宠上天去。
杨依依就是那个时候被虐待的。
那个时候还不兴虐待,农村里只管那叫“管教”。
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
却没人在意,那是一个根本就没有犯过错的乖巧的孩子。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学着打柴、烧水、煮饭,炤台的高度,都是她身体的两倍长。
没有及时的完成家里的家务,就会被打。
四五岁的小杨依依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而自己的弟弟杨志智,却是在家里所有长辈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
舍不得受一点委屈,舍不得有一点点的磕着碰着。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有的家务活,所有的劳力活,都交给了只比家里精心呵护的宝贝大两三岁的孩子。
但是很可笑的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男性,就是杨依依的父亲,却是毫无地位可言。
在杨依依小时候的记忆中,除了自己的爸爸还会偷偷的给自己藏一些东西吃,没有人在乎她。
小的时候还好,很多东西都做不了,所以只是做做家务。
长大了以后,就是所有的家务活都要做的,甚至连自己家里面的农务也是要做的,所有的家里人都是恨不得她吃的最少,做的最多。
甚至,在杨依依的五官长开了之后,自己的母亲见她的模样标志,竟然觉得她的狐狸精转世,对她的态度就更是恶劣了。
只要没有及时的做完农活,就会打骂,还不给饭吃。
在杨依依小时候的童年中,最深刻的就是肚子饿的时候的极度绝望感,带着黑暗和恐慌,还有身体上无法忽略的各种伤痕。
上了学之后,家里人总是不好再让她在学校面前丢人现眼。
所以,农活减少了,伤痕也减少了。
上学的那段日子,是杨依依整个童年生涯中最快乐的日子。
直到上了高中
初中结业考试的时候,杨依依的父亲被检查出的了癌症晚期,已经时日无多的时候,家里人就动了心思了。
他们自然不愿意让杨依依继续读书了。
家里经济的顶梁柱一旦坍塌,他们去哪里找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机?
况且,杨依依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是杨志智进入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全国的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推行到那里,孩子进了初中是要交学费的。
而且,自己家的小祖宗可不是想要去县城里面的普通中学,而是想要去城里面的高级中学。
那需要缴纳一大笔的择校费,就连平时的生活费,也得是杨依依的好几倍。
他们需要人来维持他们现有的经济生活,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杨依依的身上。
在他们看来,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的书,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嫁人,给家人带来一大笔的聘礼钱就行了。
更何况,初中时候的杨依依出落得越发的水灵动人,多年的劳作也并没有让她变得粗糙黝黑。
这让的家里的老一辈更是觉得这个子孙就是来祸害自己家里人的,坚决不愿意让她做些什么事情来祸害自己家的宝贝孙子。
他们都巴不得她赶快嫁人,死到别处去。
读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但是杨依依的父亲却不这么想。
他毕竟是家里唯一一个疼爱女儿的人了,也是家里唯一一个接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人。
可也不过是一个高中。
即将要走的人了,他的话在这家里面总归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他力排众议,决定送杨依依去读书。
家里面的人总归还是听一些话的,所以,杨依依如愿以偿的去了自己梦想的高中。
她自己利用寒暑假的时间打工,所有的学费钱都是她自己一笔一笔的挣出来的。
高中她选择了住宿。
自那以后,她和这个魔鬼一般的家才渐渐的开始分离。
那也是她真正感到轻松的两年。
没有家里无止息的要求,没有家里无止息的谩骂,也没有家里无止息的比较。
在这里虽然累,但很充实。
杨依依很清楚,自己再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家里面的那些所谓的“家人”。
自杨依依的父亲死去以后,杨依依的家里得到了一笔异常不菲的赔偿金和抚恤金,让这个家里的生活变得优渥起来。
家里的地被搁置,闲期,直到荒废。
工作辞了去,所有的人都辞去了自己的工作专心在家里躺尸咸鱼。
长时间不菲的消费,没有任何增长的收入,终于让的他们将最后的一点点钱都给花了个干净。
哪怕他们想要重新把工作找回来,把地种起来。
可是,已经废了两年的精气神,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回来呢?
人已经废了,就不太可能重新来过。
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怎么会愿意回到以往的贫穷?
他们只想又一次的不劳而获,只想继续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受优渥的物质生活。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呢?
所以,直到他们贫困潦倒的时候,他们才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能来钱的赔钱货。
杨依依。
他们理所应当的觉得,杨依依吃了家里这么多年的米,老早就应该回报他们了。
更何况还在学校里面接受了两年多的高等教育,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却未曾想,这两年的时间,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却从来没有给过杨依依一丝一毫的帮助。
全让得她自己挣钱。
未成年的孩子并不好找工作,这件事情他们一直是知道的。
但是他们仍旧漠不关心,在他们看来,自己家的杨志智是宝,杨依依就是怎么样都不值钱的赔钱货。
所以,怎么对待赔钱货他们都不心疼。
只要能让他们高兴,无论让杨依依去做什么都可以。
甚至可以让她去做任何可以得利的事,没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