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回到西南军营,直接朝着裴暄的院子走了过去,进了房间看见大夫正在给他擦药,上前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原本只是想让裴暄在街上巡视一遍,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倒是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裴暄摇头:“还好,没什么大伤。”
看着裴暄那泛着青紫的嘴角,裴曜道:“下次注意些,记得多带些士兵。”
裴暄看着关心他的哥哥,心中倒是泛起了暖意。
“世子爷,那些人都审过了,都是被大齐煽动的,有个还是藏身在城里的头儿,负责为大齐收集情报和联系周围城池的人员。”一个副将走了上前禀报道,“名单被拷问出来了。”
裴曜接过他手中被审问出来的材料,认真的看了看,说道:“送去给骠骑营,让韩将军解决。”
这事还涉及周围的州郡,他身为西南景王府的人,过问倒是不好,只能让韩野去处理。
裴暄抬头对裴曜说道:“大哥,我今日遇到一人。”
“嗯?”裴曜转头不解地看着裴暄。
裴暄道:“那少年与我一般的年纪,但是身手不凡,今日若不是他,我估摸着已经回不来了,我还想问问他是谁,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裴曜蹙眉,问道:“这事我听他们说了,那个少年出手帮你又什么都没说,也许只是路见不平帮一下,不想留名。若是他此后再来找你,你可不能被这救命之恩蒙蔽了。”
裴暄知道哥哥向来谨慎,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看着他不像是那样的人。”
裴曜没有接话,只是轻点了头,可是表情似乎并不太相信裴暄所说的话。
看到哥哥这般,裴暄原本要找人分享的好心情瞬间变得郁闷起来。
裴曜坐了下来,接过大夫手中的药膏,亲自给裴暄上药。
“这里不比西南,你以后多注意一些。”裴曜嘱咐道。
裴暄点头,却是暗叹了一口气。
那个少年真的很特别,武功那么高,他只是想感谢一下他而已。
正在骠骑营里的韩野收到了沈言舒的信,正皱眉看着她的建议,沉思了片刻也拿不定主意。
副将上前道:“将军,景王世子送来的信,今日在城内有人行刺裴小公子,这是审问出来的情报。”
韩野接过副将手中的信件,刚要打开,突然想起手边还有一封信,将沈言舒让人送过来信件递给副将,说道:“把这信送去给凉州府尹,让他照着做。”
“是。”副将接过他手中的信件,直接出去了。
韩野展开裴曜送来的信件,原本皱眉的他更是紧蹙起来。
这些人分布的地方也太广泛了,若是今日没有被查出来,以后必是毒瘤,但是好在凉州城里的基本已经清除了,自从裴曜和燕轻寒来了之后,发现了不少细作,现在留下的只是些零散的人而已。
“来人。”
他身边的亲兵上前道:“将军有何吩咐?”
“今晚连夜将城里所有的细作都清除了,省的他们发现了动静。”说着将信件塞进了怀里,直接站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连夜的动静倒是惊扰了不少的百姓,第二日的时候却恢复了一片宁静。
但是有不少的人发现,在一些显眼的地方都设了和告示位差不多大位置,上面贴了一些纸张。
众人围了过去,打算看看都是怎么回事。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呀?”有个不识字的大爷问道。
旁边的年轻人读到:“凉州城于昨晚剿灭若干细作,这些人勾结大齐,意图对凉州不利。凉州百姓是大周的百姓,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百姓们的安全。”
周围的人一听,都恍然大悟起来,难怪昨日有些吵闹,原来是抓了细作。
不过这后面的一句加上去,倒是让人觉得这官府似乎是越来越重视他们的想法了。
大爷拂了拂胡子,又问道:“那旁边贴的这几张写的又是什么?”
那年轻人看了看,继续解释道:“左边这几张写的是凉州府官兵们这几天来所做的事情,有城西给乞丐施粥的,有帮城北老妪找痴傻儿子的,有帮城东的刘麻子家查盗窃案的,还有城北商人行骗当地百姓的……”
大爷点了点头,又指着右边的问道:“那这些呢?”
“右边的就是写我们老百姓所做的事情了,比如在城西施粥的时候前来帮忙的张大和他闺女,上面写着他们性格淳朴,人美心善呢!张妮儿,这说的是你吗?”那人说着说着往后看了看正在人群之后的一个姑娘,笑着问道。
那张妮儿脸一红:“我……我爹爹说举手之劳而已……”
众人看着她这般,也大笑起来,都道能被官府夸奖可是件沾光的事情。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寻常的小事,但是都是体现官兵和当地百姓们互帮互助的暖心事件。
“这每一张的后面都写着凉州府和骠骑将军府对百姓们感谢支持的话呢!”
“骠骑将军也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凉州府衙门里的官兵们说,这就是骠骑将军下的命令呢……”
对于这些新出来的公告消息,大家都围着一张一张的看了下来,充满好奇,看着又觉得欣慰和好笑,和周围的人谈论几句又继续看着,就连茶馆酒肆里的人都在说着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倒是颇有意思。
这两日原本气氛紧张的凉州城一时之间倒是前些日子的怨言,天气严寒,人心却是暖的。
就连燕轻寒和裴曜都有些惊讶这些变化,更惊讶于这种主意居然是出自韩野。
骠骑营依旧在紧张的操练着,楚临澈从外面走了进来,往韩野的房间里走了过去。
“韩将军,我过来拿出城令。”楚临澈上前。
韩野抬眸,看着楚临澈:“你小心些,大齐的军队守了那么久,说不定会有埋伏。”
楚临澈道:“轻寒也这么说,所以让我带了五百士兵一起出去,而且就在凉水河附近,想来不会有事。”
他现在担任了先锋的职责,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却是最能历练人的。
韩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楚临澈使定西侯世子,身份摆在那里,总要顾及一下。
“将军,我陪世子去吧。”在一旁的霍杀突然开口说道。
楚临澈转头看着霍杀,这才发现有张生面孔。
韩野点头,对楚临澈说道:“这是我的亲兵霍煦,经验丰富,你带着他我放心些。”
楚临澈道:“多谢韩将军。”
他打量一眼霍杀,从年龄上来判断确实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人。
从韩野那里得到了出城令,楚临澈便带着人出了城门。
这几日都是晚上下了雪,白天放晴,看着路上白茫茫的一片,冷风不时还刮在脸上,楚临澈白皙的脸被冻得通红。
这次的凉州之行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到边关打仗,以前听着父亲的辉煌事迹,如今到了自己亲自体验,才知道其中艰辛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从小在长安长大的他锦衣玉食,靠着祖上的荫庇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身为楚家独子,担任了定西侯府以后的荣辱,所以他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想到燕轻寒身为皇子,却在十六岁的时候被扔上了战场,那个时候的他独自面对这样的生活,该是有多么的迷茫?
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有一段历练的过往,那段日子或许会很心酸很艰苦,可是熬过去了,就会变得更强了。面对着寒风,楚临澈只能坚持着,而在他身旁的霍杀话虽然少,但是从他的分析里却能学到不少东西。
“世子,这边有马蹄印,大约二十人左右,看起来还是新留的。”一个士兵回头朝着楚临澈禀报道。
楚临澈策马上前,看到不远处的路上果然有着不少的马蹄印。
霍杀翻身下马,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又走了几步,好一会儿才说道:“大约三十人。”
那便应该是大齐的探子了,楚临澈望了望不远处的凉水河,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就算是策马而过也丝毫没有问题。
霍杀继续说道:“人还没走远,应该能追上。”
楚临澈不解地看着霍杀,下意识随着他说的话问道:“要过去吗?”
霍杀道:“若你只是简单的防卫,自然可以这巡视周围一圈,但是战场上变幻莫测,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让我方处于主动地位。他们有三十人,若是追上,可全歼灭,若是后方有支援的,最多两百人。如此还能刺探他们的敌情。”
霍杀说的不疾不徐,语气中却十分能让人信服。
楚临澈都有些怀疑他真的只是韩野的一个亲兵?
“若是前方有埋伏或者遇到大齐的军队怎么办?”楚临澈身边的小将问道,“世子安危,不能轻视。”
霍杀看了一眼那个小将,面无表情地说道:“遇到军队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回去报信,若是要考虑安危,不如会长安最安全。”
“你……”那小将听了霍杀的话,刚想反驳却被楚临澈喝止住了。
“别吵,我们追上去。”楚临澈沉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