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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不明的恐惧
    我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特别是碰见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宋纾念找到妇女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
    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叽里呱啦说些宋纾念听不懂的方言。
    “您好,我想找一下赵淑芬女士,能让她接个电话吗?”
    对方用生疏的普通话回了句“你等等。”
    过了好一会才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找俺?”
    “是赵淑芬女士吗?”
    “俺是,你是?”
    “我是法务部里的律师,我们刚见过。”
    “哦哦哦,俺想起来了。”
    “您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吗?”
    “方便方便。”
    宋纾念把热水放在妇女的面前,让她坐下。
    “姑娘,怎么样了?”
    赵淑芬脸上堆起殷切的笑。
    “我大概了解了情况,但有几件事我需要再和您确认一下,在确认的过程里,我需要录音。”
    她打开手机的录音软件,“您能接受吗?”
    “为什么要录音?不录音会怎么样?”
    “不录音我没有办法继续和您说下去。”
    “那...录吧...”
    赵淑芬很不情愿,但又没有别的办法,犹豫再三,答应下来。
    着急
    焦虑
    不安
    宋纾念不露声色地观察她的表情,
    一个疑惑浮上心头,赵淑芬究竟在害怕什么?
    “那赵淑芬女士,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界面的声波开始起伏,计时器的数字往上飙升。
    “请问您看过您丈夫的病历吗?”
    “俺,俺没看过,俺不识字。”
    “那您知道您丈夫的病情吗?”
    “知道,好像是冠心病。”
    “是主治医生,或者心内科参与您丈夫抢救的医护人员和您说的吗?”
    “不是,俺那天没来,俺是听,是听我的隔壁邻居说的,他们说他们是听医生说的。”
    “也就是您确认,您在您的丈夫抢救当天,也就是十月三号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你并不在北城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手术室门外是吗?”
    “我……”
    “是还是不是?”
    “是。”
    “您和您的丈夫有共同的孩子吗?有的话,有几个?”
    “两个。”
    “十月三号当晚,他们有在手术室外吗?”
    “没有...他们都出去打工了,不在家,家里就俺和老头子两个人。”
    “那您是否能够确认,十月三号当晚,您丈夫的手术室外没有直系家属在场?”
    “我二叔...”
    “赵女士,我给您解释一下直系亲属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指和你丈夫有直接血缘关系或婚姻关系的人,就比如配偶,父母,子女,祖父母这些。有吗?”
    “没,没有。”
    “那让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您的先生因为突发性的疾病被周围的邻居送进医院,在医院给出诊断结果并且提供解决方案时,您丈夫的直系家属没有一个在场,邻居们也并没有做出决定,最后,因为签不了手术同意书,您丈夫才被转入了监护室,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
    赵淑芬握着水杯的手开始颤抖,弯曲的脊背试着挺直,脸上充满狞色。
    “那是怎样的?”
    “是你们医生,你们医生不给老头子治病,你们医院草菅人命!!!”
    面前的人表情近乎癫狂,双目无神,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
    “是你们医院,草菅人命!”
    “赵女士,您冷静一点。”
    宋纾念走到中年妇女旁边,压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镇定。
    哪知赵淑芬着了魔似的想要挣开把她束缚的手,人缩成一团,避开触碰。
    “俺就不该来找你们,你们拿医院的工资,当然会帮医院说话,俺要把你们告到卫生局去,你们和那帮缺德的医生等着坐牢吧!”
    她说完推开门,冲了出去。
    宋纾念随手关掉了录音,看着桌面上被扭曲变形的水杯,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回过神,拨通一个电话。
    “给我听下录音。”
    陆辰安放下公文包,神情严肃。
    宋纾念把手机递给他,调出拷贝在电脑里的相关资料。
    陆辰安大致浏览了一下,面露古怪:“太普通了。”
    根据医院提供的资料和赵淑芬之前的口述,即便是去卫生局起诉,也几乎没有胜诉的可能。
    “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虽然在最后有些异常,但是之前她的意识很清楚。”
    “这段话的前后逻辑转折太大,很明显她就是在说慌,并且我们手上还有录像,录音等对我方有利的证据,即使去打官司,我们也有足够赢的把握。”
    陆辰安回到办公位上,瞥见女孩沉思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我就有一点想不通。”
    宋纾念回想刚才妇人的表情,好像答案就在眼前,却又够不着。
    在知道自己逻辑并不正确的时候,她的眼神回避,
    瞳孔变大,声音加大,就像
    小时候自己作业没有做好怕被宋女士骂的那种反应
    “恐惧。”
    宋纾念笑了下:“虽然我这样描述听起来可能有些幼稚,但是她的恐惧来源并不是心虚紧张或者是...慌乱,而是害怕,嗯...就像是我小时候没做作业就出去玩以后被我妈妈发现的那种恐惧。”
    “你读过心理学?”陆辰安有些意外。
    “那倒没有,我就是感觉...”
    “作为一名法律工作人,法庭上可不讲感觉。”陆辰安签下名字,嘲讽道。
    “但感觉一定程度上可以揭露表面看不见的东西不是吗?”
    “收起你的那一套。”
    陆辰安用笔杆敲了敲桌子,“宋纾念,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法务部工作的,你代表医院,要是这场官司打起来,赵淑芬就是原告,她这种并没有可靠依据的恐惧,就算是真的,您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
    宋纾念耸耸肩,丢下一句:“All&nbsp right.&nbsp 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一件事,我一直不相信,不过今天,”
    “我信了。”
    尽管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陆辰安还是竖起耳朵。
    “不和傻子论长短。”
    女孩故意说地又慢又响亮,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也不管身后的人气地脸色发青。
    沈渊的车就停在地下出口,宋纾念怕让他就等太久,小跑过去开门。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副驾驶探出一个毛茸茸的灰色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朝她
    “喵呜~~”
    宋纾念开门,把五花肉从安全带底下解救出来,猫咪被解放以后,一个劲地往身上蹭,&nbsp “喵呜喵呜”
    两条小短腿扒拉着宋纾念的衣服,生怕给它摔下来。
    “坐好。”
    人和猫咪双双一抖,规规矩矩地呆在副驾驶。
    “......”
    “快看我手起刀落这种操作&nbsp 那群LOW货吓得回家里”
    “知道你身子稍弱想要逃脱我早就超过你对我的估计”
    劲爆的中文rap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从音箱里蹦出来。
    宋纾念的眼角抽了抽,低头憋着笑抱紧怀里的五花肉。
    沈渊车里的电台向来只有那几个频道,今天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搞出这么不靠谱的东西,他装作全神贯注地继续开车,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换了别的频道。
    “在幸福路和王子南路的交界口呢,现在发生了一起小型货车侧翻.........”
    熟悉的男中音缓缓道来,平稳的车身流畅行驶,宋纾念竟沉沉睡去。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旋下音量,拉下副驾驶顶上的遮光板。
    “五花肉。”
    “喵呜~”
    “自己爬到后面去。”
    女孩的双手自然垂落在椅子两侧,猫咪顺从地起身,跳到中间的小皮箱上,摇摇摆摆地往后排走去。
    大概是腿上没有了重量,女孩的头蹭了蹭靠背,然后斜靠在窗上。
    “喵~”
    五花肉锁在后座的皮具上,硬梆梆的触感哪有趴在姐姐身上舒服,它委屈地叫了两声,期待地看着男主人,前面的爪爪蠢蠢欲动。
    “老实呆着。”
    猫咪的爪子颤颤地收回去,把脸埋进毛团里。
    小姑娘的呼吸均匀绵长,脸蛋睡地红扑扑的,形如蝶翼的双睫毛安静的塌在皮肤上。
    难得的小憩里,宋纾念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到处都是担架和挂在固定架上的吊瓶,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在狭窄的走廊里相互冲撞,针头和药品掉了一地。
    门口的救护车不停歇地响着,尖锐的声音撞地宋纾念耳膜生疼,她想要用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却发现耳边除了“嗡嗡嗡””在没有声音。
    “医生,医生。”
    她拦住路过的医生,“我好像听不见了医生,你帮帮我。”
    眼前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宋纾念慌地就要落下泪来,抓住救命稻草般跟着医生往办公室走。
    “让让让让!”
    一群抬着担架的人冲进来,凭口型宋纾念读懂他们的意思,和医生一起往边上避。
    担架上大多是大面积烧伤的人,他们的皮肤上血肉绽开,流出或者浑浊或者清澈的浓液。
    他们有的陷入了昏迷,有的则因为疼痛嗷嗷乱叫,可是这兵荒马乱的一切,除了画面,宋纾念只能感到凉彻心扉的寂静。
    “啊!”
    难以忍受的疼痛过后,宋纾念抚上额头,碰到一片浓稠的暗红色液体,头部还因为撞击感到晕眩。
    医生被人流冲开,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抓住一个人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此刻突然
    失声了。
    “醒醒。”
    她睁开眼,看见沈渊放大的脸。
    “到了?”
    “到了,今天很累?”
    方才女孩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额头出了细密的汗。
    “还行。”
    她揉揉眉心,“你昨晚是不是接了一个叫李刚的病人,急性心肌梗死...”
    “是。”
    “怎么了?”
    宋纾念不知如何跟他描述,刚才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赵淑芬的脸。
    ——
    不知为啥,我觉得我写出了悬疑文的感脚嘿嘿
    小可爱们给我猪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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