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叔却都很尊重,不惜自降品格融入他们之间去,啥都能聊,啥也都懂。
这个老人,需要感谢他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最最感激的就是他抚养大了庞煜,为了庞煜,耽误自己的婚姻,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对她同样好得没话说,唯一能报答他的就是和庞煜好好生活,并竭尽所能的孝顺他。
“你不用管我们了,你二叔派了车送我们回去,去把庞煜送回家。”
大门外,乐妈妈搀着酩酊大醉的乐爸爸推拒女儿伸来的手。
柳清颜和白棉则扶着同样喝多了的夏文娟往车上走,一致拒绝乐舒的好意,没看庞煜站都快站不稳了么?白棉俏皮眨眼:“放心吧,我们不会让她把你家拆了的,但我晚上可能要睡你们那里,至于云棠,你不用管他,有司机护送。”
乐舒回头瞅向依着门框的三个醉汉,人前都装得跟酒仙一样,这人一走,全原形毕露了,歪歪斜斜的,再看看已被二叔送上车离去的庞煜外公一行人,于是摆摆手:“都走吧,剩下三个交给我来安排。”
云棠一手架着一个,倒没有公众场合鬼吼鬼叫撒酒疯,依然保持着风度,只不过说出的话就有点不着调了,比如……
“呵呵,庞哥,你看嫂子走路的姿势都和军人一样,我……嗝……真怀疑在床上你能制住她吗?”云棠眯着眼死盯着好似已经在往这边走来的人影如是调侃。
庞煜一听,轻蔑冷笑:“这世上,就没你哥治不了的人!”
“对!”谭越立马将拇指竖到庞煜眼前:“嗝……咱阿煜……专治各种不服,就她乐舒那样的,我一拳头都能撂倒,保管她屁都不敢放!”
“啧,厉害!”云棠赞赏点头,闭目用力摇摇头,奇怪,眼前咋还站着个人呢。
乐舒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这里商量国家大事呢,喝醉了都在佯装翩翩风度,本想问谭越要不要来试试,又觉得跟醉鬼较真很幼稚,拉过云棠扔到等候在旁的司机身上:“麻烦你了!”
青年礼貌点头:“不麻烦,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好的!”
送完一个,还有两个,谭越可没专人等候,问了半天也问不出地址,干脆都往二叔家拉吧,将俩人全数拖后排,坐上副驾驶,虽然没醉,却也是喝了酒,知法犯法的事咱不能做,给庞煜司机白明涛去了个电话:“白叔,我们在龙江宴门口,麻烦你一会再返回来一趟吧。”
白叔好似送二姨一家去了,几分钟过去,发现后面俩人都没再开口,小小空间出奇静谧,好奇转头,谭越已经睡死,庞煜却正睁着眼不知想什么,问:“你怎么了?困的话就先睡会吧!”
原本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明,脸色阴沉,望向乐舒时,因酒精缘故,始终无法聚焦,于是垂眸自嘲摇头:“你知道我外婆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缄默坐好,静静凝听。
“因为那人出轨,外婆吞药了,没及时送医,呵呵,二叔还打了他一顿,我没有外公,外公已经死了,你也没有外公……哦不,你有外公,你的外公就是我的外公……”断断续续说了半天,终于熬不过黑暗吞噬,睡了过去。
坚毅俊逸面庞上还覆着淡淡忧伤,眼角一滴泪蜿蜒耳际,顿时车内显得更加沉静,乐舒曾想过,像庞煜这种人,肯定与眼泪绝缘,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只不过命运多舛,性子早被磨练得无坚不摧,倾身以别扭的姿势将那一滴泪抹去,心痛得快无法呼吸,小时候她无数次觉得上天的不公。
如今和庞煜相比,真是可笑的想法,她比他幸福太多太多。
第106章 真的结束了
这个男人,也有过一个完美无缺的家庭,爸爸妈妈的心头肉,豪门嘛,还是个唯一的大胖小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听外公那话,还参见过庞煜的盛大百日宴,先是面临生生父母双双离世,再面临疼爱他的外婆离开,后是视他如长子唯一香火的爷爷奶奶撒手人寰,这么极致痛苦,也难怪变得那般冷漠。
更难怪他会对那个救了他的性命的女孩儿念念不忘,生命之于他,才是人世间最可贵最无法挽留的东西。
却还说支持她的工作,有那么一瞬间,想着辞职永远只陪着他一人算了,万一哪天真不慎殉职,他是否还能勇敢下去?可是不能呢,每个走在危险边缘的警务人员都想过这个问题,时辛特么连给他爹妈的遗书都早就写好了,并非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因这是国家无法缺少的一部分,你不去,自然有别人去填补。
那个别人,他也是抱着同样心理在维护着安宁,比如她的父母,比如还躺在医院被宣告植物人的上任上司。
要人人都因为顾虑而退缩,国不大乱才怪,就这样还有那么多犯罪分子层出不穷呢。
庞煜,你放心,我一直都很小心,为了你们这些在乎我的亲人,我会永远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绝对不会离开你们的。
绝对!
不过他外公那里,将来还是需要调和一下,再怎么样,没有他外公,又哪来的他?
‘叩叩!’
突来的敲窗声,下意识就以为是白明涛回来了,没有多想,推开车门一看,当下冷脸。
歪斜在车旁的俊秀男人不是原凯又是谁?面颊酡红,发丝紊乱,领带松散,没少喝吧?在他订婚礼之前,虽然有不满此人诸多行为,却也不至于到生厌的地步,感情最是强求不得,还曾祝福他和田露可以白头偕老,可借此欺负她家人就不行,望了眼空空如也的入口,白叔估计还有一会呢。
于是关上车门,环胸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原凯并没去看她,头颅低垂,眸光迷蒙,听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自裤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喷出口云雾,盯着地面嗤笑:“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怎么想我?”
思维清晰,吐字正常,看来还是没醉,乐舒定定的瞅着他,嫌恶拧眉:“你有病吧?”都跟田露同居了,还来说这话。
“我……”原凯狠狠咬了下薄唇,大手抓紧后视镜,扭头望进女人眼里,里面再没当年柔和,全是疏离和排斥,心骤然一缩,很快,眼眶溢出水汽,连声调都带着丝丝沉痛:“你是故意的对吗?故意和别人结婚来气我,还是这个姓庞的,乐舒,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打住打住!”某女越听,鸡皮疙瘩越盛,不耐烦地制止:“原凯,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醒醒吧,除了你的亲人,谁会天天只围着你一个人打转?如果我的另一半不是庞煜,你还会这样吗?”呵,以前怎么没发现原凯这么自负?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然而原凯没有立刻反驳,垂头仔细想了会儿才冲乐舒坚定回道:“我会!”见其一副见鬼的表情,深怕她不懂,继续说着:“你是警察,不可能不明白我跟田露结婚,为的就是想让你退步,我对你的感情,从没变过,为了你,我付出了三年的时间,而你,为什么就不能也为了我着想一下?只是要你换个工作而已,就那么难……吗?”
说到最后,一直倔强着不肯掉落的眼泪开始疯狂滚落,大手在眼眶上狠狠一摸,咬牙望天,拼命吸食香烟。
是,他就是这么自私,不想婚后天天见不到人,不想自己的妻子成天和一群恶徒搏斗,更不想回到家连顿热腾腾的饭菜都吃不到,他可以给她最优渥的生活,哪怕累死也愿意,为什么她就是不懂他呢?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男人,明明爱着她,却和另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属于最直接背叛,但当时他也不是只为羞辱她,背弃她,而是真的想试试能不能忘记她,事实证明,太难了,放在以前,今天这种情况,打死他都不会来,多没骨气是不是?跟个丧家犬似地。
原家很快就要破产了,都是庞煜的功劳,但他见鬼的居然没想着报复,因为是他自作自受,只要乐舒能回到他身边,拱手家族产业给他庞煜都没关系,只要他把乐舒还给他。
“原凯,别忘了,你已经和田露是合法夫妻,你现在做这些,不觉得很不负责任吗?你让她怎么办?”
“哈哈!”原凯失笑,摇摇头:“她啊?爱咋办咋办,你因为她是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不,她的眼里只有金钱利益,这才刚开始,她就已经开始跟我爸妈大呼小叫了,一旦宣布破产,还不得飞上天?”
原来如此,乐舒大概摸清了来龙去脉,这是在田露那里受气了,不想发生争执,好言相劝:“无论如何,你们已经结婚,别再做些让人瞧不起的事了,她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至于我,即便没有庞煜,我也不会再跟你纠缠。”
“可是你爱的是我!”原凯扔掉烟蒂,抓住女人双肩大吼:“没有爱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好比我跟田露,你觉得我快乐吗?这样,我明天就去跟她离婚,咋俩回到从前,我发誓,再也不会辜负你,也不再阻止你的梦想,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一边翻白眼一边强力挣脱桎梏,闪身到后车门位置,好气又好笑:“谁给你的自信,在你和我表妹搅一起后,我还心心念念着你?”
车内,状若烂醉如泥的谭越忽然抬手抓住了要出去的庞煜,睁开眼向好友轻轻摇头,示意对方这会儿不适合出面,虽然他也很想下去揍原凯这人渣一顿,可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让他们一次性把话说清,若下次还来纠缠,就不能怪他们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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