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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妈,我……”想起自己现在是余笑,褚年说,“我马上就收拾,您别生气,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褚年的母亲穿了一件深蓝白花的短袖,她低头看自己的时候,褚年能看见自己上个月母亲节送她的白金钻石项链在她脖子上轻晃。
    “不舒服?你天天在家里躺着还不舒服?褚年在外面冒着风冒着雨的工作,那叫什么?”
    褚年的妈妈气笑了:“余笑,不是我一定要嫌弃你,让你呆在家里是让你好好照顾褚年的,你就这么照顾他吗?你之前倒是装得挺好,幸好今天我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褚年得受多少委屈。”
    “当年你怀孕了,褚年研究生还没毕业就要娶你,结果领证了,你的孩子又没了,孩子没了,身体也不好了,我也不懂,我当年生了褚年出了月子就能回工厂上班,怎么你没了个孩子就什么都不行了?”
    “行,你身体不好,结婚之后不工作了就不工作了,可你不能作践我们家褚年啊,你看看这地,你看看那个厨房……”
    听见自己妈妈说从前和余笑的事情,褚年有些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想说地和厨房昨晚上余笑回来都擦过了,可这话也没法儿说。
    “妈,你先坐,我去换衣服。”
    走进卧室,褚年长出了一口气,他从小长得好,成绩也好,也没让家里担心过,从他长大赚钱了,他妈妈跟自己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虽然一直知道余笑和自己妈妈关系紧张,真直面了一次才知道真的是让人难以招架。
    唉,幸好半个月就来一次,也幸好,马上要换回来了。
    打开余笑的衣柜,褚年直接套上了一套运动服,又听自己妈妈说:
    “余笑啊,你赶紧把地拖了,再跟我说说今天晚上你打算做什么菜。”
    褚年拿起了拖把,冲了冲水,拎着拖把路过书房的时候,他叫了一声:
    “妈?”
    站在书桌前,褚年的妈妈放下手里的小本子,回头看着“余笑”。
    “余笑,你怎么半个月都没记账了?褚年十号发工资,给了你多少钱,你怎么也不记呀?”
    褚年退后了一步。
    他很震惊,真是怎么也没想到,结婚三年了,他都快三十了,妈妈居然还过问他们家里的财政情况。
    “褚年赚的钱,那是要养家的,余笑,把钱交给你不是让你连账都不记随便花的……”
    “妈,我们已经结婚了,每年也没少往家里交钱。”
    褚年说的是实话,余笑虽然身上缺点不少,在钱上还真不怎么在意,不提他妈妈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今年过年的时候光是过年费,他们就给了两万,逢年过节都是大包小包真金白银地往家里送。
    “你们交钱,交的也是我儿子的钱。”
    听见自己妈妈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褚年真的很想说,他赚的钱就是他赚的钱,他给是应该的,但是别人要管也是过界的,亲妈也不行。
    可这话,他现在是“余笑”,他不能说。
    以前他家里人也不是没少说类似的话,说余笑花的用的都是他赚的,那时候他还挺得意自己养着老婆,现在换了他“被养着”,他……
    书房门边的墙上有一面穿衣镜,褚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自己是看见了余笑。
    脸上透着苦又说不出的余笑。
    接下来的时间,褚年一直沉默,他说一句话,他妈有十句在等着,还不如忍一忍,忍忍就好了。
    下午五点半,褚年的妈妈看着褚年把家里打扫了一边,又把晚餐要用的菜和肉都切好了才走,走的时候还叮嘱道:
    “账本好好做。”
    大门关上,一直听着妈妈的脚步声离开,褚年立刻瘫倒在了沙发上。
    看一眼墙上的计分器,他用手捂住脸,慢慢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天,真的是最后一天。”
    这样的日子,他绝不要再过第二次了。
    六点、七点……
    “今天很忙吗?”
    “不是说了不能出去饭局么?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七点半,褚年拨了自己的手机。
    没有人接听。
    九点半,褚年又拨了自己的手机。
    “喂?嫂子啊?”
    电话接通,褚年听到接电话的是自己的酒肉朋友陆大帆。
    第3章 回家的理由
    一整天,余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离开了那个女人的办公室,她回到十九楼,打了卡,然后进了卫生间,洗了自己的手和脖子。
    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儿就是一直纠缠着她,提醒她,她的老公、爱人、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已经出轨了。
    甚至跟别的女人说,要跟她离婚。
    就算想离婚!她知道的都是二手消息!
    余笑挺想哭的,交往四年,结婚三年,一开始都年轻,大家爱不爱都挂在嘴边,后来结婚了,日子过起来了,慢慢地也都成熟了……不应该是一起成熟、一起变老么?怎么她就半道被人赶下车了?连一声提前通知都没有?!
    镜子里倒映着属于褚年的那张脸,余笑到底没有哭出来。
    盯着镜子,她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一疼,让她清醒了一点。
    旁边,一个职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褚副经理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大步走出了卫生间。
    “昨、昨晚喝多了?”这话他只在心里偷偷问。
    下班之后坐在办公室,余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她现在是“褚年”,跑回爸妈家说自己是余笑,褚年还要跟自己离婚,多半能把爸爸的心脏病吓出来。
    好朋友也不能联系。
    至于回家……
    那是自己的家么?
    余笑很怀疑。
    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早就有了外心,余笑觉得这个世界上哪哪儿都透着股子假。
    哦,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游戏”,褚年一心想把身体换回去,现在肯定等着自己回家呢。
    不回去!
    不顺他的这个心!
    电话响了,余笑看着上面“a余笑”三个字,觉得他们看起来跟电话簿里的“客户xxx”、“亲戚xxx”大概也没什么两样,不对,甚至还不如,别人在他这里是客户、亲戚,自己可不是“老婆”。
    想起了自己备注褚年的电话是“老公”,余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抓起了同事下班前给自己的调研报告看了起来。
    为了帮褚年升职,她这些天真的是比当年高考还要努力,这些文件从看不懂到看得懂,她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褚年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老师,出事后情绪还很焦躁,很多问题余笑没听懂也不敢问,自己记在笔记上在上班的间隙查、背,做的笔记足足一大本。
    “我这些年,为谁辛苦为谁忙。”苦笑了一下,余笑有心不想看了,却又舍不得。
    明天的会上肯定要提到这份调研的数据的……升职之后的第一场项目会,她不能搞砸了,毕竟她搞砸的东西太多了,现在也就剩这个了。
    时间一点点转到了八点半,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陆大帆听说褚年成功升职了,请他喝酒出去喝酒庆祝。
    余笑想了想,决定去了。
    酒是一个好东西,连着几杯下去了,脑子里就混沌了。
    酒吧的卡座里,余笑两只手捧着酒瓶,听陆大帆在乱糟糟的背景音下跟自己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余笑看着陆大帆熟门熟路地拿起了电话。
    “喂?嫂子啊?”
    电话那头,褚年说:“大帆,你把电话给余……褚年。”
    陆大帆看了“褚年”一眼,空着的一只手笑着对他摆了摆。
    “他去厕所啦。”
    褚年运了运气,说:“别跟我来这套,褚年人呢?你把电话给他。”
    余笑两根手指拎着酒瓶,看着陆大帆趁着说话的空隙对自己做口型:“生、气、了?”
    “嫂子,我今天吧,听说我哥升职了,就来看看他,哎呀,我哥这个忙啊……”
    别人不知道陆大帆的招数,褚年能不知道吗?他捏着手机说:“陆大帆,我知道他在你身边,你把电话给他!”
    “喂?嫂子,哎呀我哥公司……信号怎么这么差……喂……喂!”
    听着电话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趋近于无然后被挂断,不管自己怎么叫都没用,褚年坐在沙发上,猛地用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完了,陆大帆那张嘴,余笑怕是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哎呀!”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99”,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开始写微信。
    酒吧里,余笑在笑,垂着眼睛对陆大帆说:“你还挺熟练啊。”
    她心里莫名地有点快意。
    “那是,哥,不是我说你,这才九点多呢,你看嫂子的电话就追来了。”举起酒瓶,陆大帆摇摇头,“女人管得太严了,只把男人越管越走。”
    管得太严了?
    谁?
    我么?
    余笑又喝了一口酒。
    每天下午五点她要开始准备做晚饭,隔三五天褚年的妈妈就会去“检查工作”,必须是要看她把晚饭准备好了才走的,稍有些不如意,就拿她当年婚后流产的时候来刺她。
    然后,她就要开始等,等褚年回来,或者告诉自己他不回来了。
    提前通知基本是不可能的,每天晚饭的等待都像是在考试,不到分数揭晓,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结果。甚至也不能打电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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