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酒量不行,被灌了三瓶多啤酒,总觉得肚子胀,说话都说不利索。钱伟成是“千杯不醉”,这点啤酒根本不在话下。
酒过三巡,坚挺的人依然在吃;战败的人醉成一滩烂泥,早就找不着北了。
吃饱喝足,一群人当中,算上周皓,醉倒了四个人。趁着酒兴,大家一鼓作气准备转战ktv,吼个两嗓子。周皓酒劲儿上来,脑袋难受,他抱着钱伟成不停嘟囔着,“头……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钱伟成一想,可不能把他带过去,指不定怎么耍酒疯呢。于是,他让大家先去,他先把周皓送回去,等会儿去跟大部队汇合。
“皓哥,皓哥,咱先回去,哎哟,你可别往我身上靠了,我挪不动你啊。”
钱伟成使劲扶住周皓往前走,到了前面的路口,就可以打到车了。无奈,他俩傻愣愣地站了一刻钟,就是不来车。
钱伟成等急了,掏出周皓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严明,又从严明那儿要来了周皓前男友的手机号。于是,他就趾高气昂地拨了过去,派头十足,俨然一副首长下达命令的架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学弟,是我,周皓喝醉了,现在在……我看看这是哪儿,”钱伟成一边扶着周皓,一边仰头找标志牌,“哦,我们在东平区的古道街,就在夜市前边。”
“我马上就来。”江羽骞回答得很干脆。
等了四十分钟,江羽骞的车才赶来了。周皓仍然是醉得不省人事,整个人跟只考拉似的,死死攀着钱伟成这棵树。
钱伟成总算盼来了救星,“你可算来了,人,我就交给你了。”说着,就把周皓往江羽骞怀里推。
江羽骞赶紧搂住小疯子,垂眼看去,小疯子正软趴趴地倚在他胸口处。再一抬眼,钱伟成已经走远了。
“周皓,周皓。”江羽骞试着喊了两声。
醉酒的人正咂咂嘴,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咧嘴傻笑了起来。
江羽骞哑然失笑,搂住他准备往车子的方向走,小疯子却突然发了飙,“不走,背我,你蹲下,背、我……”
江羽骞哪里见过这个模样的小疯子,猛然间有点愣住了。
谁知小疯子已经趴在了他后背上,意欲往上爬。爬不上去,有点气急败坏,嘴里又开始嘟囔,“蹲下,蹲,我叫你蹲下。”
江羽骞蹲了下来,小疯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趴了上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号施令,“回家,背、我、回家。”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江羽骞背着小疯子,沿着人行道的外沿,一步一步往前走。绿化带的树木,从他们身边,乌龟样慢吞吞地掠过。
当然不是回家,家离这太远了,光靠两条腿是走不回去的。他只能找家就近的酒店,两人先去将就一晚。
夜晚的凉风,夹带着几分秋意,吹在两人身上,周皓穿着短袖的胳膊直直竖起汗毛。他醉了,浑然不知,只管往热源处钻。
此时的江羽骞只感到,小疯子正在拼命往他脊背上贴,不觉心猿意马,身体深处传来阵阵酥痒,心思全乱了。
“你知道,我家的、大毛、二毛、现在、多、重了吗?”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江羽骞接上他的话,“多重了?”
“大毛已经、二十五斤了。”
“该减减肥了。”
周皓一机灵,突然就哀伤了起来,“要减肥的,不然、文文都不认识它了……”
江羽骞的身体陡然僵住,他看着前面的灯红酒绿,朦胧成一团团虚拟的景物。
这一刻,他感到有点累,累得不想再跟背上的小疯子纠缠下去了。小疯子不是爱孙奕文吗?那就让孙奕文把他带走好了,他俩走得远远的,最好别让他看见。
“皓皓。”江羽骞沙哑地喊了一声。
没想到,小疯子却懵懂地应了声,“干嘛。”
“你真重。”
周皓一听,乐了,咯咯大笑,又使劲往他后背上贴。
江羽骞无奈地笑了笑,刚才的念头又莫名消失了。
他这辈子都不要把小疯子丢给任何人,他恨不得断了小疯子的所有后路,让小疯子从此以后,只能依赖他。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弯,不远处有家酒店。
进了酒店,江羽骞把周皓撂倒在床上,又给他脱了鞋,忙完这一切,他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
小疯子突然直起身子,搂抱住江羽骞,竟然撒起娇,“一起睡。”
江羽骞明显感到自己的下体窜上了一股热流,他的喉结滚动一下,这是欲望来袭的征兆。他别过眼,故意不去看小疯子。
“睡觉,我叫你、睡觉。”小疯子又开始指点江山。
江羽骞跟他双双躺到了床上,小疯子保持搂抱的姿势不撒手。江羽骞的心口在剧烈起伏,他的眼睛只敢盯着天花板看。
小疯子这边却开始得寸进尺,他掀开江羽骞的衣服,把头贴在了人家胸前。然后又没了动静,开始呼呼大睡。
江羽骞的火被他点着了,他翻了个身压了上去。
“你也好重。”小疯子皱起眉头,不满地嘀咕。
江羽骞粗喘着气,问,“我是谁啊?”
小疯子艰难地睁开眼,眨了眨,“你是骞骞。”
江羽骞所有的欲望都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退去。他的嗓子一时难受不已,说不出话来,很久,他才自嘲地苦笑,“你果然是醉了……”
深夜,小疯子已经酣然睡去,江羽骞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内心烦躁的他起身去卫生间抽了根烟。
小小的密闭空间内,很快弥漫了浓浓的烟草味,他恣意麻痹神经,放纵自己去回忆起两人曾经的岁月。
八年前的他们,该是何等的年轻,本可以有无限的精力去体会青葱时期的爱情,可他俩却偏偏在互相冷战中,把那些年折腾了下来。
白白浪费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