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州回复:“明早醒来给我打电话。”
陆桑:“好。”
关灯之后,许老师忽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你跟临州早就相认了,是妈妈愧对你,所以不准他跟你说出实情,怕你因此怨恨妈妈,我担心你接受不了,以后不再愿意回家见我们。我资助他念大学,也是他对我盛情难却,我是要他记着我的恩,才不会跟你说实话,是妈妈太自私了。”
陆桑一时没说话,因为许老师说得对,如果当初沈临州告诉她,他是她的小江哥哥,她或许就不会设计自己的车祸,也不会失忆,更不会在跟楚夏交锋时这么被动。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许老师已经五十一岁,她再去追究这些不仅没有意义,还会白白让她们之间的亲情产生裂痕,虽然现在就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缝。
陆桑侧起身抱住她的胳膊,轻声道,“都过去了,就翻篇往前看吧,您看我跟临州现在也很好。而且,没准我太早知道了,会把沈临州真的当哥哥,不就少了这份好姻缘吗?”
许老师不知道陆桑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到底还怪不怪她,只是陆桑都这么说了,许老师知道再谈下去也只会让陆桑不开心,于是作罢,在陆桑手上拍了拍,“快睡吧。”
第二天早晨,陆桑早早醒来,肚子“咕噜“一声,她小心绕过许老师下了床,去厨房一看,盐不够了,于是她出门去超市买盐。
买完一进小区门口,她看见有个熟悉的推着自行车的身影背对着她,是许老师。陆桑慢慢走过去,听见她在打电话。
“……老陆,我今早一醒,正好看见桑桑出门,她没跟我说要去哪,她饭还没吃,我急忙套上衣服骑上车子追,追到小区门口她就不见了……老陆,这怎么办?桑桑是不是还是不能原谅我,她是不是就这么悄悄走了?”许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出去得急没带手机,我怎么找她,她从小一心情不好就容易心不在焉,千万别……”
已经上班的老陆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桑看到许老师抹了抹眼泪。
她对着手机说:“我知道她不小了不会出什么事,我还是担心呐,那天她车祸我的眼皮就一直跳,现在就在跳,我怕她心情不好……我不说了,我先回家看看她是不是出门回来了,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也未必就是赌气跑了。”
陆桑忍了一晚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她几步走过去,握住车把挡在车前。
“妈——”
“你……你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许老师眼眶通红。
陆桑没什么底气地把手里的那袋食盐拿给她看,“我起来发现家里没盐了,你还在睡,我就自己出来买了。”
许老师别过脸去,“那回家吧。”
说完她自己骑上车子走了,陆桑拿着盐慢吞吞走在后面,等到了家,许老师打开厨房里的柜子,伸手一指,“家里还有的,你没翻一翻。”话虽这么说,许老师还是接过陆桑手里那袋,剪开倒进盐罐。
“妈,”陆桑望着许老师开始忙活做早饭的身影说,“这些事就不要让陆宸知道了,我们在心里就忘掉吧,只有这样才能瞒着他一辈子。”
许老师先是一僵,随后点点头。
陆桑又说:“妈,这周六我想去看看她。”
她没指名道姓,但二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许老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好,陆桑笑了笑,提议,“那今天晚上下了班,我们去商场逛街?临州送了我一部手机,跟他的是情侣机,我想买一对情侣表送他。”
“好,”许老师脸上有了笑容,“你们感情好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照旧,明天见
改个bug呜呜呜
第四十五章
陆桑挑了一对大方的情侣机械表, 花了一笔存款,但为心爱的人花钱她开心。还不忘提前跟沈临州打电话提示, “我给你买了礼物。”
“什么礼物啊?”沈临州问道。
“是个惊喜,暂时不告诉你,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陆桑卖了个关子。
沈临州在那头失笑, 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陆桑, “我听程恕说,有几家出版社跟你谈出版的事情, 被你拒绝了?”
“恩,他们跟约好了似的让我删掉一部分重要戏份,我不想,所以没同意。就因为这个没谈成, 他们也不是很有诚意, 所以拒绝了我也没觉得遗憾。”
沈临州沉吟片刻道,“那,把这一切交给呈心怎么样?程恕问了我好几次,他想让你跟他们经纪公司合作, 到时候你能轻松许多。”
陆桑这次答应了,沈临州马上联系程恕,后者之后就打来电话, 约陆桑见面详谈。
陆桑说好。
刚挂下电话不久,沈临州发来微信:“程恕约你见面不要去,电话联系就够了。”
陆桑:“……可我已经同意了。”
沈临州只好无奈地放行, “那去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程恕约她去呈心。陆桑跟许老师打了招呼晚点回家,下班之后赶去呈心,会议室的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浅色西装、姿态随意的年轻男人,陆桑暗想这套西装沈临州穿也会好看,她敲门进去,对方抬头一见她,立刻站起来笑着打招呼,“你好陆小姐,我是程恕。”
“程总你好。”
两人握了下手,坐下来后,程恕问,“沈临州没跟你说我什么坏话吧?比如提醒你少跟我有太多接触之类的。”
陆桑忙摇头,“没有。”
程恕一笑,“这倒是新鲜。”他话锋一转,“我能否问一下那两家出版社提了什么怪要求,让你一下拒绝两家?”
陆桑说:“是几个我粉丝眼中的‘名场面’,这两家都要求我进行删减,说里面主角的想法太成熟,不适合学生群体,我没同意。”
“可以理解,”程恕将一份合同往前轻轻一推,“这份合同是我们公司刚刚赶出来的,纸都还是热乎的,陆小姐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呈心再做修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陆桑翻开合同,条款很多,她问,“我要在这里看完吗?”
“不用,沈临州也不会同意。”
“嗯?”陆桑没明白。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请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帮忙权衡这份合同对你来说利弊各有多少,不会让你一个外行人自己做决定。”
这倒是,陆桑笑了笑,“等我看完再拿回去给他看。”
陆桑翻着合同,程恕跟她聊天,“沈临州这几天不是在外地出差吗?”
“是啊,周六回来,”陆桑指着合同中某条款问,“程总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几个专有名词的意思吗?”
程恕看了一眼就知道陆桑真正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他笑道,“没想到陆小姐这么聪明,一眼就抓住要害。你放心,著作权属于你,呈心只是代理方,就算之后解约,我们也不会像有的公司一样,借着抬高漫画人物价值来向作者索赔。不过在争取出版、影视化等方面,公司有主动权。”
就是说像之前那两家出版社,如果呈心觉得合适,版权就已经卖掉了。陆桑想了想问,“有跟作者商量的余地吗?”
“当然有,但作为公司,最重要的就是盈利。”程恕道。
“我明白了。”陆桑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点。
程恕转移话题,“陆小姐,你对接下来的创作有什么思路?”
陆桑说:“合理加入感情戏份。”
她把自己对于创作上剧情跟感情戏份平衡性的见解一说,程恕点头道,“陆小姐跟沈总夫妻恩爱,我相信这样的婚姻会给陆小姐最好的创作环境,期待我们的合作。”
陆桑看完合同,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把合同收进包里,跟程恕告别。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程恕立马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就好。”
陆桑拒绝了,程恕还是绕过会议桌走了过来,“那不行,我不能让一个女人这么晚一人回家,我不放心。”
陆桑一阵无言,她还是想拒绝,掌心的手机忽然震动几下,她说了句不好意思,点开微信来看,是沈临州发来的消息。
“不准让程恕送你。”
陆桑:“……”
她抬起头,正看到程恕眼中的笑意,陆桑有点尴尬,正想收起手机,沈临州下一条消息也过来了。
沈临州:“我给你叫了车,已经到呈心门口,你下楼找车牌尾号2503的车,到家告诉我。”
“我……”陆桑干咳一声,“就先走了,程总再见。”
程恕笑着送她到电梯口。
“合同看好后就联系我。”程恕说,“路上小心。”
到家后,陆桑吃了许老师重新热好的饭菜,去客卧把合同放好。床头柜有个上锁的抽屉,陆桑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她把合同放进去,过了会又觉得不对,重新把抽屉打开。
她拿起刚放进去的合同,下面有一个没见过的文件袋。出于好奇,她把里头的文件取出来,待看清文件名字,陆桑微微睁大了眼睛。
结婚协议书?这是什么?
她手指发颤,翻开那份只有四页纸的文件。
十分钟后,陆桑给沈临州打电话。
“到家了?”沈临州问。
“嗯,”陆桑应了一声问,“临州,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吗?”
前面几次谎言被拆穿,沈临州有点拿不准这次又是什么,只好默然不语,过了会道,“你指什么?”
陆桑盯着手里那份协议问道,“那天在你的办公室,我看到一份文件,是什么协议,你当时没让我看,说是公司机密。今天我回家往抽屉里放跟呈心的合同,看到一份文件。”
陆桑不用再说,沈临州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他干脆道,“你猜的没错,我公司抽屉里有我们的结婚协议,而且我当初还拟好了离婚协议,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已经不需要了,那天我就已经把两份文件销毁,你的留着用处也不大,扔掉吧。”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轻松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着手机的手抖成了什么样子。
陆桑叹了口气,“那我现在问你,这是最后一个秘密吗?”
沈临州保守地回答,“在我记得的重要事项里,没有别的了。”那么要是有漏网之鱼,就是他不记得,不是有意瞒着。
“那好吧。”说完,陆桑把手机放一边,将手里的协议书慢慢撕成了碎片。
“是我提的吗?”陆桑拿起手机,想了想问道。
沈临州立马说:“是我。我担心你还喜欢江铎,所以跟你商量,能不能拿两年来试试,期限一到,如果两人都想继续,那么期限改为永久,如果有一方不想就一拍两散。”
陆桑笑了笑,“上回你说,在我跟江铎告白之前就喜欢我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听到陆桑带笑的语气,沈临州在那头松了口气,“挺早的,大概是你大一军训的时候我去看你就动心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自己对你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跟疼爱,直到你把给江铎做的甜点送到我手上。”
她参加军训,打电话给许老师抱怨太累,许老师担心女儿,又无法舍下工作赶到陆桑的大学,于是联系了他和江铎,江铎那段日子有妹要追,于是让他一人去了。
陆桑他们班当时的军训场地在图书馆前面的空地,他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坐在地上休息。小姑娘大概是有洁癖,在地上耐心地铺着纸巾,其他人坐着喝了几口水了她才坐下来。
天太热了,她摘下帽子在颊边扇风,一边歪头跟身边的女同学说话,过了会,有个男孩子拿了一瓶饮料过来,倏地往她眼前一杵,陆桑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去,过了会又看向那瓶饮料,不确定地接了过来,她一拧就拧开了,然后递给男生。
“你也听说了我们寝室是我负责拧瓶盖吗?”陆桑问他。
男生满脸空白地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嘴角微微抽搐着走开了。
他不远不近地看了会,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边感慨原来的那个小可爱长大了还这么可爱,一面心里又有些酸酸的。他那时还不知道那股酸意的根源是什么,只是意识到实在不合适出现,于是没跟陆桑说,自己悄悄离开。
提到了他的伤心事,陆桑低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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