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到了英国,我们就好好在一起,我什么都依着你,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想总有一天你终究会放下那些心结,跟我一辈子长相厮守,相濡以沫,颜笙,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其中泛滥着的那一抹凌厉的墨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悲戚与失落,瞳孔中涌动的柔情和柔软让人忍不住动容,可却始终打动不了她。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但我做不到,我不能离开他,不能离开我的家庭,我真的做不到。”沐颜笙声泪俱下,双肩颤抖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早已沾满了整张脸,声音哽咽着,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局面顿时僵持了下来,虽然公孙瓒心里清楚,强扭的瓜不甜,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舍不下,这段情早已刻进了他的筋骨,若要剥离,必得刮骨,这种噬入心脏的痛实在太难受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颜笙,对不起了。”他慢慢走上了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帕,微微俯下了身,在她猝不及防之际捂住了她的口鼻。
起初她也挣扎了一阵,可片刻之后她的身上就没了半点力气,眼帘渐渐垂了下来,眼前完全丧失了颜色,没有了半点意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肃穆的白色,她看着房间里陌生的环境,心不由得悬到了嗓子眼,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可却连稍稍挪动双腿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疑惑紧张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望向了门口,一张令她无比熟悉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在这一瞬间,她的泪眼忍不住涌了出来,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马上冲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他。
傅匀尊走到了她的床边,将她拥入了怀中,她紧紧攥着他身后的衣衫,指关节间泛起了阵阵白色,修长瘦削的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紧紧贴在他怀里,生怕只要自己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真的是你吗?我没做梦吧。”她紧紧拧着秀眉,过了好久才从嘴边喃喃地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哭腔。
“是我,我来了,颜笙。”他拥着她,温柔地轻拂着她的长发,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表情,可深邃的眼眸中泛起的深情却怎么都藏不住,剑眉微扬,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带着些许心疼与克制。
沐颜笙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缓过了劲,回过神来,慢慢离开了他的身体,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在机场没有完全昏迷的时候,对这中间发生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公孙瓒呢?”
“他在带你过安检的时候被我的人拦住了,我把你带了回来,我没放他走,他现在在外面等着。”傅匀尊的眼底泛起了丝丝凌厉,薄唇轻启,脸上带着些许怒意,但他还是克制着,并未怎么失态。
“把他叫进来,我有话想跟他说。”她微微垂下了眼帘,虽然在那一瞬间她很害怕,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她对公孙瓒完全恨不起来,她跟他之间已经纠缠得够了,这一次就当是她还了他一份情了。
“好。”傅匀尊没有拒绝,反正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解决的,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打开公孙瓒的心结十分重要。
公孙瓒被带了进来,即使到了现在,脸上仍然带着放肆与骄傲,纵然他跟傅匀尊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他还是时不时地朝着傅匀尊的感觉去模仿,靠拢,而事实上这种行为无异于东施效颦,非但失去了自己的特点,反而学来了根本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傅匀尊径直退了出去,将房门虚掩着,站在门口,既给了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也在明里暗里防着公孙瓒。
公孙瓒站在原地,并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懑,剑眉紧紧拧在了一起,身上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沐颜笙靠在床边,微微抬起了头,望向了他的脸,没有半点疾言厉色,也没有丝毫哀泣悲情,只是淡淡的,神色平静得让人不由得心惊。
“这次你没得逞,下次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她直接问了出来,没有半点遮掩,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地废话,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而眼神却坚定得厉害。
“还没想好,你要是想知道,等我想好之后告诉你一声。”公孙瓒也坦然得厉害,微微勾起了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语气间带着些许挑衅和嘲讽。
“你真的要这样跟我纠缠到底了吗?”她被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弄得十分无奈,他要是杜浔晟,或许她早就一巴掌上去,想方设法躲着了,可是现在是公孙瓒,这个曾经帮了她那么多的男人,就算没有情,也有恩在,她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这种事往往最让人为难。
“我不知道,或许等有一天我累了,就要放手了吧,也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累,就这样跟你纠缠一辈子,不死不休。”公孙瓒微微侧过了脸,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挑衅,好像很认真,又好像在使气。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不是朋友,我会用尽全力防着你,不会让你有半点可乘之机,以后如果再在街上遇见,连声招呼都不用打了。”她的眼里泛起了一阵决绝,目光冰冷得让人发怵,没有半点温度,人心都是有底线的,而公孙瓒现在无疑越过了她最后的底线。
“颜笙,你就当真这么讨厌我吗?”公孙瓒听着她的话,心里还是猛地抽搐了一下,被自己心爱的人这样厌恶,有谁能没有半点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