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林含就被舌头狠狠绞住,飞快送入她的口中。
林含无力挣扎,全身疼得仿佛被卡车死碾了一遍,没有一块骨头皮肉听使唤。
他心底迅速念咒,想要将魂魄脱离猫身。
岂料咒语念完,他成功脱身,却被李月如闲在一边的手一把擒住,她阴笑,“想逃?做梦。”
林含被她一掌扣住,拖住脚腕用地往下砸,极速撞击在地面,紧接着,浓黑妖气织成的细网凭空出现,如泰山压顶般瞬间笼来。
卧槽卧槽!!
他不会就要这么扑街吧!
李月如被舌头撑到变形的脸忽而一僵,转头望向外面,腹语低声嘀咕,“什么东西居然来闯我的结界?”
顿了一瞬,她回过头拈诀施法,继续靠近林含。
林含以为会是将他卷进嘴巴里,吃得渣都不剩,不料在靠近紫红舌头的下端,连接舌根深处的地方,竟然裂开一道足有手掌大小的幽深口子。
那里缓慢的撑开,露出了两层密密麻麻的细小尖利的牙齿。
邪祟的本体难道是这舌头?
沉思后,林含恍然大悟,一开始的声音就不是从李月如的嘴里发出,而是喉咙下方,他还一直以为那是腹语。
正思索着,魂魄状的林含下一秒就被李月如的手送进口中......
突然。
他开始反击,横手拈诀,嘴里也飞快念咒,双指并拢,对准那张开异嘴,徒然一击。
一道雷击电光火石间从他指尖冲向异嘴的深处,刹那照亮了它的口腔内部,内部全是鲜红软肉,边缘两层森白的利齿,牙缝间还挂着诡异的灰色毛发,像是......
——老鼠的绒毛。
林含胃里又开始痉挛,强烈的呕吐感涌向喉头。
她竟然吃了他施法变成老鼠的张明权!
压住嗓子眼的干呕,林含嘴里极快念咒,又是一道雷电轰向长舌的口腔。
这种恶心感,让林含浑身难受,也在这一瞬间,他想起来眼前这个怪物是谁了。
“长舌妇!”
闻声,她惊讶的声音响起,“你竟想起来了。”
要不是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干呕感,林含还真想不起来这位是哪根葱,一旦想起,林含瞬间就气结了。
这踏马是他说的话么,当年嫌弃她长得像章鱼的人,分明是陆离那丫的,凭什么赖他头上!
一想通,林含指尖的雷电骤然如扫射的子弹般源源不断朝舌头内的嘴巴射去,速度快如闪电,后者避之不及,只能挨打。
长舌妇:“......”
第70章 长舌妇21
古书有载,妇有长舌,维厉之阶。这就是长舌妇的由来,自古人言可畏,又有言传身教的说法,可见这个“言”字需要慎行,而多爱好嚼舌根的人数之不尽,他们所说的“话”,总会被人添油加醋略加主观色彩,经过重重叠叠的渲染,令言语本身的含义不断走样,这个口口相传的非言蜚语,也就诞生出一只名为“长舌妇”的邪祟妖怪。
此妖怪嗜好特殊,口味之重,她专食造谣生事之人的口舌,愈是喜欢搬弄是非,愈是她可口的盘中餐,偶尔也有些修为短浅的小妖小怪成为她的补品。
林含没想过她吃补品走捷径修行的门道,竟敢打在他的身上,真是吃饱了撑得,不让她尝尝他的厉害,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吃不吃得下自己这块肥肉。
他手指间接连发射出雷击,一道比一道狠。
长舌妇被雷霆般的攻击打得落花流水,口腔内部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场面刺激到林含双眼自动马赛克。
然而长舌妇生命力不仅于此,受伤后,她吸盘一松,迅速脱离李月如的口腔,像是一只蠕动的章鱼腿,疾速滑行在浴室的光洁瓷砖上。
忽然,她整条长舌一僵,动作停止。
林含飘到浴室门的入口,轻飘飘落地,身体微微倾斜,倚靠在门框上,阻断她的去路。
他似笑非笑,“你想去哪儿?刚才不还说要找我报仇么?”
失去寄生体的长舌妇余下一条粘腻恶心的紫红色舌头,之前被林含抓伤的口子还在渗血,舌苔表面的吸盘一松一缩,不停蠕动着,如同鱼类吸收氧气的鳃,一张一合的不断翕动。
长舌妇发出瓮声瓮气有如腹语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这个问题值得深思,林含微微眯起眼,切片成刺身形状,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看林含的表情,长舌妇的表情就十分难看,心中揣测林含在想怎么对付她。
林含没有躯壳,奈何不了她,她没有寄生体,也奈何不了林含,他俩只能在浴室面对面僵持,伺机而动。
“张明权说李飘然和张娇娇是你杀的?”林含道。
如果是她,那么陶桃被损伤的记忆,只有她能恢复,他本来的躯壳还得通过陶桃才能寻回,再则……
陶桃也确实活得很辛苦。
林含想救一救她,虽说他并非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
长舌妇发出一串怪异的冷笑,“是我又怎么样,本想找合适的寄生体,谁知道她们都那么废物、没用,一吓就死了。”
林含和她的属性异曲同工,反正不是人,却也听不得她说这种蔑视人命的言语,当即沉了脸色。
他魂魄向来是将臣的容貌,没有借来躯壳的脸色那么阴郁,纵然是冷下脸,也没有那般冰冷和阴翳,倒增了几分戾气。
“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她们,又为什么会附身在李月如身上,以及你什么时候附身的?”
林含说话间,露出两颗尖利的锐牙,寒光若隐若现,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他的牙许久没咬过东西了。
“在杀张娇娇的时候,你是否见过一个差不多这么高的小姑娘,她和张娇娇走在一起。”
长舌妇仿佛听笑了,“将臣,你没病吧?人,我想杀便杀,至于为什么,关你屁事,你真当自己到了这个时代还是曾经的大佬?别傻了,这个时代,有钱人才是王道!”
林含的膝盖莫名中了一箭,好疼。
他飘近些,手指尖“滋滋”地发响,划过蜿蜒的紫色电流,“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
否则会如何,林含没有继续说下去,后话言而不尽,由她自行体会,雷击她已经亲测,至于受后感,她该比他更清楚。
长舌妇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陷入短暂沉思,她嘴里发出低低的嘀咕声,参合着令人浑身发毛的水渍声。
林含后背竖起寒毛,没敢细听她在念叨些什么。
后方李月如脱离长舌妇的控制,已然倒地,此刻生死未卜,林含揣测她估计没气了,就算活着,被张明权这么日夜折磨,也没个人样,兴许精神崩溃了。
候了一晌,林含矮身蹲下,想近距离观察长舌妇的身体构造,奈何画面太过刺激,他双目骤晕,忙飘着站到她身后,平稳呼吸,压住恶心感的同时,脑海里浮现一行字——辣眼睛。
浴室内沉静下来,林含不耐烦的冷声道:“说话啊。”
长舌妇没理,嘴巴里又冒出来一串“咕咕咕”的怪笑,林含盯着她徐然抖动的舌头,不明就里,装疯卖傻成羊癫疯了?
正念咒将雷击汇聚指尖,打算用此吓一吓她,看她发什么神经,还没对准,后方徒然爆发轰地一声巨响。
声音轰然乍响,林含的听觉瞬间被其阻碍,耳边嗡嗡作响,长舌妇喉咙口的“咕咕咕”笑声也变了,发出了其他的古怪声音。
想明白后,林含的脸色随之骤变。
艹!这女人还留有后招!!居然在念咒!
浴室后方的透明窗不知被什么东西刷然爆裂,玻璃碎片满天飞,长舌妇极速利用妖气护身,幸免于难。
林含迅速反身,面色凝重的盯着破裂后的空洞窗口,浓郁的黑色妖气如烟雾般覆盖在窗边,一切景物全被黑色吞没。
长舌妇“桀桀”发笑,低声道:“还愣着干嘛?进来把他给我杀了。”
林含:“?”
她真的疯了?现在已经语无伦次??
徒然。
如黑色烟雾的浓重妖气中骤然闪过一缕凛冽逼人的寒光,林含瞳仁紧缩,忽觉脸颊有一丝细微的疼痛。
他的脸被伤了,在他还是魂魄状态,袭击者悄无声息,动作极快。
林含眼神徐然冷冽,妖气中藏着什么凶物?
见林含脸颊被划拉了一道血口,长舌妇大笑,“哈哈哈,活该哈哈哈哈哈哈!”
林含抿了抿唇,没有在意长舌妇在瞎哔哔什么,目光一瞬不眨的注视着黑暗深处蠢蠢欲动的凶兽。
他隐约能听到粗重的喘息,不是人,是兽,而且是一只凶兽。
林含不敢轻敌,对方动作太过敏捷,他现下是离体的魂魄,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直接死翘翘,光剩个将臣的空壳,要是重回棺材,倒还能接受,万一是被陆离这个变态扒光给扔大街上哪。
某天赤果果的横在大街上,被众人围观......
光想想,林含就觉得死不瞑目。
他目光愈发危险,紧紧锁住黑暗中的某一处。
突然间,一道黑影猛地破开黑烟般的浓烈妖气,一跃而出,径直冲着林含逼来,血盆大口张开,一条巨大的覆满吸盘的紫红色长舌从其嘴里伸出。
这是一头极大的黑狼。
林含反手欲还击,嗅到熟悉的气息,忽然顿了一瞬,这个凶兽是......
他咬牙甩开手,没有召出自己的佩剑,以防伤及对方,改为横手用臂膀挡住对方尖锐的獠牙。
巨舌下端张开的锯齿大嘴,狠狠咬住林含的手臂,无数利齿擒住林含手臂上的皮肉,死不松口。林含侧身一甩,将其后背狠狠撞上墙壁,黑狼吃痛,却并不松口,血红眼珠盯紧林含,满是戾气。
说起来不全是他,那条舌头的嘴咬得更紧,尖利牙齿细细咬住林含手臂的每一寸皮肉。
长舌妇见林含被压制,当即扭向浴室出口。
见状,林含心底默念一声咒语,召出数支羽箭,反手把长舌妇扎成刺猬,将她牢牢钉在了地板上。
她“啊啊啊”的吃痛尖叫,整条舌头疯狂扭动,挣扎着想要脱离羽箭的禁锢,但随之一动,登时牵扯了满身的痛,羽箭上的倒刺狠狠扎进她的软肉里,绞住她的血肉,疼得她撕心裂肺,嗷嗷乱叫。
林含暗爽,一报还一报,谁让你刚才扎我来着。
紫红色的长舌反之缠上林含的肩头,倏然收紧,将他挤压得难以呼吸,他勉强腾出一只手,强劲的挥出一拳,打在黑狼的下颚。
林含怒道:“阿忍!你清醒一点!!”
被控制的阿忍红着眼瞪林含,发疯似的再度攻击林含,这次不像被/操控,反倒像是主观行动。
林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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