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蒋宁肝胆欲裂的样子，那女人的笑越发得意，甚至有几分扭曲，双臂几乎用尽全力。
    廉价的骨灰盒就这样翻滚着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裂，然后无数的白色的粉末瞬间扬了起来。
    即便蒋宁已经拼尽全力，扑过去的时候依旧晚了一步，她根本来不及，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骨灰从骨灰盒子里洒出来，然后扬起一片白色的烟雾，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在场的人很多都是老人，有些敬畏他们还是害怕的，尤其是这么缺德的事。
    可那些人的敬畏也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看着那个疯了的女人，看着扑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女人，看着那一地的白灰。
    有人好像在窃窃私语，“疯了吗？那可是骨灰，这么做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我不干了，为了五百块钱这么做，实在是太丧良心了，我怕将来报应在孩子身上。”
    “就是、就是！我小孙子那么可爱，我不干了。”
    这几声议论就像是地狱的魔鬼再商议一样，听到蒋宁的耳中却像是地狱的岩浆灼烧的她的耳朵和心。
    仿佛过了许久，蒋宁才终于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口撕裂的痛让她终于再也无法压抑的吼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那女人的却依旧一脸的得意，仿佛蒋宁越痛苦，她就越高兴。
    “为什么？”那女人咬牙切齿的重复，然后冷笑着说道。
    “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医生吗？我在网上查过了。我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就算……就算大出血，可我孩子只要放在保温箱里一样能活。”
    那女人说着甚至猛地向前一脚踢开地上的骨灰盒，然后蹲下去，继续对着蒋宁说道。
    “我还在网上查过，既然孩子保不住了，你们就应该尽量保住我的子宫，让我有可能再做母亲，可你呢？”
    “你不但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摘除了我的子宫，让我这一辈子再也做不了母亲，你知道吗？我老公和他妈妈嫌弃我生不了孩子，要跟我离婚！”
    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轻了，几乎听不清楚，但呢喃的最后一句话，蒋宁听到了。
    “他们说，你这是故意的，如果我……如果我做手术之前给你红包，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一定会保住我的子宫，保住我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满是怨毒不用想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解释，她一定都不会相信，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是吗？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你明明怀孕了还穿高跟鞋、如果你不是明知道开车不能穿高跟鞋，却为了漂亮、好看心存侥幸，就不会有那场车祸！”
    蒋宁对自己的能力有限是自责，可她不是那种没有是非观的人，不是她的错她不认，现在也不能忍了。
    她没有理会女人的歇斯底里，而是趴在的地上用手将地上的骨灰一点一点的从地上捧起来。
    可散落一地的骨灰根本弄不起来，甚至因为蒋宁的举动，糊在了地上。
    泥巴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人。
    就在这时原本就一脸狠厉的女人被蒋宁反驳之后，恼羞成怒。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蒋宁在地上不断活动的手，嘴角再次勾起。
    她的眼睛阴毒的看了眼周围，然后高高的抬起脚上金属质地的高跟鞋，瞄准蒋宁的右手，狠狠地跺了下去。
    那可是右手，一个医生、一个外科医生的右手，那就是她的职业生涯，这个女人显然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做。
    蒋宁此刻毫不知情，依旧在不断的、不断地将地上的骨灰捧起来，放进自己的衣服上，眼底都是泪水。
    这一幕被门口的男人看到了，显然也有些意外，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咬牙看着，静静的看着。
    屋子里为了五百块钱还没走的人，也有好几个都看到了。
    可他们有些被吓得惊呼，有的忍不住尖叫，却没有一个出声呵止，更没有一个出手阻拦。
    蒋宁也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察觉不对，眼睛里都是眼泪，她恍惚的抬头，视线却在这时看到了那个闪着光的高跟鞋。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瞬间空白，意识到女人的目的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脑海中的念头惊呆了，甚至忘了躲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背包突然凭空出现，重重的砸在女人的腿上。
    女人被打的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然后就是一个黑影，像藏獒一样在蒋宁面前一闪而过。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干什么？我打死你，我的朋友你也敢动！”齐语的声音就像三九的风，是蒋宁从没有听过的温度。
    于是她恍惚的转头去看，就看到齐语正骑在那个疯女人的身上，疯了一样的扯着女人的头发，不停地扇耳光。
    “啪！啪……啪！”
    “啊……啊！你……你敢打我！”女人怨毒的看着齐语，甚至毫不躲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齐语立刻像是被人点燃的火药桶，骑着打不解恨，于是站起来用脚踢。
    “我打的就是你！我的朋友你也敢欺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愣住了，一个个的脸色一变转身要走。
    然而这时四个人也缓缓的走上了楼梯，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还穿着一身华丽的晚礼服。
    门口的男人立刻意识到不对转身要跑，却被慕雪一把揪住了衣领。
    “进去！”她挑眉看了眼蒋宁的房门，然后示意男人进去。
    男人几乎在看到周时亦和慕斌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
    “周少，慕少，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们就放了我吧！”
    周时亦和慕斌还没说话，慕雪却立刻冷冷一笑说道。
    “奉命行事？好啊……咱们进去好好聊聊，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着……诺，那边有扇窗户，自己跳下去，我就不打你了！”
    男人听到慕雪的话，脸色瞬间白了，这里可是三楼……跳下去岂不是要残废。
    然而当他看到慕斌脸上冷笑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残废也比落在慕斌手上强。
    于是下一刻他用力的咬牙，然后闭着眼睛毫不犹豫的向着窗户跑了过去。
    “砰！”的一声，楼下瞬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