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没成年的男孩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逃,离开这个他惹了事的的地方。他笨拙的推开身边围着他的一群跟他年龄相仿的小混混们,疯了般的想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呵……他也是把其他人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类似于小头头的男孩在看到自己的老大被眼前这个势单力薄的人捅死的时候,眼前惊恐的神色瞬间转为了狠厉,老大没了,那么意味着自己就是唯一的领导者了,他当然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肮脏小城市中死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沦为最底层的人。
一旦你沦为了最底层的人,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他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直到他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再也不会有人正眼看他一眼。
小头头一把将木德州拉了回来,力气用的太大以至于他直接跌坐在了尘土满溢的水泥地上,周围围着的小混混将他撞了个满怀,重新将他包围在里面。
“想跑?跑去哪里,呵呵……给我打!”
自己的老大没了,虽说这些小混混也没有什么道义可言,但毕竟是对他们的一种蔑视,混这一片的名誉还是要的。
“啊……啊……啊……”一阵哀嚎从这个昏暗的小巷子里面传了出来,带着短促的嘶吼与绝望,这些人也没打算把他弄死,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天色都完全黑了下来,他们才住了手。
混沌的天空黑沉一片,熔炉般下降,将世间的一切都席卷进去,不见一点血丝,却能够致命。
“咳咳……咳咳……”木德州醒来的时候自己周身都是一片猩红的血液,浓重的腥味将他包裹在里面,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的筋骨好像被打断剥离了一般,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脸上红肿一片,全身上下只有那偌大的两只眼珠子能动弹,咕噜咕噜的转来转去,情绪不明。
他奋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不行,他根本都动不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只剩下受伤的地方不断的流出血液来,浓重而猩红。
“好啊,那就等死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寻死的勇气罢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就顺应天意,就这样静静的死去吧……”他脑海里不断的重现着往日的场景,破旧的小木屋,肮脏的装潢与布置,以及被关在那件小小的卧室里的,自己……
木德州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自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终日酗酒,浑浑噩噩,没有正当职业,更不知道用什么来养活这个“意外”出现的儿子?
刚开始的时候母亲好似是对这个生命体弃之不顾的,每天只给他一些剩饭剩菜吃,倒也不至于饿死,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他便发现自己的母亲变了,她时常会看着自己发呆……
那时的木德州平常最爱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黑暗房间里唯一投射出光明的那扇小窗户,将自己想象成一只长着翅膀的小鸟,期待着终究有一日能从那扇窗户里飞出去,寻求自己从未得到的光明。
这样的生活也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从家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不在一天,他便在家里等她一天,他并不是对自己这个惨无人道的母亲有什么担心之类的东西,他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自己委以生计的一顿饭,仅此而已。直到有一天他已经饿得出现了幻觉的时候,才明白他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真好……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家门,在就近的每一个垃圾桶里翻找,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愿意吃,只要能被嚼烂,只要能填肚子。后来他从街坊邻里的口中听到,自己的母亲好像是死了,死在某一个男人的手下,为了几口饭,就这样死了。
蛔虫一般生长的人还真是多呐,木德州暗自笑了笑,浓眉俊眼中体现的悲凉尽展无遗,都死了吧,死了就好了……
长镜头又拉回了这个昏暗的巷子里,拉进这个将死之人的眼前,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平淡的结束了,真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受人凌辱和虐待的吗……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将所有的唏嘘都压在了心里,沉沉地睡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澄澈明亮的景物让他以为自己置身于天堂一般,“呵呵……自己都杀了人,还能上天堂,真是上天厚爱啊……”他吃力的爬起身来,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新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而身体上回应他的,是几倍于之前更强烈的一阵疼痛,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好似都被放大了感知效果一般,刺入的疼痛感几乎要将他击垮,死了的人,还有痛觉吗?
“你醒了。”
“来为我做事吧。”
就是这简单的两句话,就是眼前赫然出现的这个架着金丝眼眶的儒雅男士,将濒临死亡的他,拉回了原点,拉回到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这个男人,叫做姜一欢。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自己救起,又是如何选中了他的,木德州没有问过,也不想问,只要给他饭吃,他便可以为他拼命。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出生在那样一个时代,他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活着罢了。
自己的命,是被一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医生救活的,看着他感兴趣,便将这套手艺教给了木德州,为他以后能做的事情铺好了路。他要学的东西很多,但是却不多嘴,没有多余的废话,这一点让姜一欢很是欣赏,了解到他之前的身世,他便在一个准备好的时机里,将他安排在了林潇的身边。
林潇这个女人很可怕,有超于常人敏锐的洞察力,还有着使男人沦陷的皮囊,可木德州不一样,从小的经历使他变得十分厌恶女人的接触,姜一欢便安心的把他安插在林潇的身边,作为一个巨大的引线,深沉的藏起来。
姜一欢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卸下,随意的放在一边,“这个女人竟然可以让你放下之前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所料木德州,那么,你就陪着她一起去死吧……”
鱼肚白刚刚从远方的天幕露出来,游艇上的人便开始骚动起来了,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始了活动。
“姜总,这次的行动很感谢你的配合,抓捕行动虽然出了一点小的误差,但还是击毙了那个猖獗已久的大毒枭,他们要好一阵才能弥补上这个缺口,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活动了。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阿杰友好地伸出手,和对面的姜城握了握手,以示对方对于这次活动的帮助。
“你们也辛苦了,同样感谢。”姜城冷峻的眸子上刻意的扯开一个和谐的笑容,纵使自己的心里再怎么焦急,他也不能在这里表现出来。
经过昨晚的连夜审问,独狼的手下都对自己长久以来的行为供认不讳,毕竟老大都被击毙了,他们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大头都在他身上,他们不过是帮凶罢了。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独狼带来的那批货还没有找到,只有找到了,国家队的人才能回去。因为此次行动保密性很强,独狼手下都不知道他是和谁交易,更不知道那批丢失的货物在哪里。阿杰这边的人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寻找,而昨夜被要求配合的人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姜城已经不需要配合他们的工作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曾瑜,按照昨天标记的线路,去查那批货到底在哪。昨晚姜一欢的联系也被切断了,不可能接收到周仙萌的消息,货物应该还在外面。”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曾瑜昨夜也经历了一晚上的调查询问,现在便要重新展开调查的方向,体力渐渐有些不支。
“你还能坚持的住吗。”姜城自然了解曾瑜的承受极限,但毕竟都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他不会像姜一欢那般把人当做牲口使唤。
“没事,现在边总和林小姐都下落不明,我得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