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初习惯了不施粉黛,或者化妆也只是轻微的淡妆,如今她脸上的妆容十分考究,发型更是映衬服装,大的晚礼服长长的裙摆,刚刚到脚踝的位置,布料是碧色的蕾丝长裙,底料带着丝绸的光滑质地,耳环和项链都是极其复古且奢华的钻石饰品,林慕初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不像是她自己,更像是一个贵族的夫人,尽显端庄贵气。
她……不喜欢这样。
“我能换一件衣服吗?”林慕初几乎立刻就这样说道。
站在旁边的是这一次进行主要造型设计的主设计师,他脸上的笑容很明显瞬间凝固了,但是尽管是这样,他也很快的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咧开八颗牙标准式的假笑,问道:“夫人,您自己有什么看法吗?”
“我想换一条简单一点儿的裙子,这一条太……”
林慕初颠了颠裙摆,皱了皱眉梢,尽管是这样,也是个美人蹙眉,吸引人心弦的样子。
“太麻烦……”
“这个……”主设计师面露难色,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拒绝林慕初的时候,外头一个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换,就这一件。”
薄瑾墨的生意寥廓响亮,从身后传来,林慕初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修身西装,好不英俊潇洒的男人,铂金模式身上的西装剪裁考究,用料大胆,十分修身,一般的人根本穿不出这样大气的感觉,最主要的是,那身西装也是碧色,和林慕初身上的晚礼服是一套。
林慕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那条钻石项链闪闪发光,在她的脖子上挂着,更像是一副昂贵的镣铐,使得她用来呼吸和吞咽食物的喉咙十分难受。
“哦,项链换下来吧!”薄瑾墨竟然十分有默契的这样说道。
林慕初很快如释重负一般的将项链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下来,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求好的到了薄瑾墨的身边,问道:“一会儿我们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可是他还是这样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林慕初的求好而融洽多少,事实上薄瑾墨本无意于给林慕初甩脸子看,只是他现在心事重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林慕初心里的一些小心思。
一路上都相对沉默,林慕初故意挑起的话题,却好像打在礁石上的海浪,最后都销声匿迹,没有什么痕迹了。
直到快到宴会地点的时候,灯光逐渐明亮而摧残,声音逐渐多元起来,最终,林慕初才知道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正是薄瑾墨和自己,目的是为了一起庆祝柏林集团的正式成立。
可是,林慕初不知道为什么薄瑾墨要瞒着自己,这有什么好卖关子的吗?
林慕初一下车,由薄瑾墨牵着下来,外头站了许多的穿着华丽衣服的男男女女,站在宽敞道路的两边,等她下车的时候,大有一种千呼万唤之感,他们统一的犹如视线排练好的一般说道:“薄总好,夫人好。”
林慕初虽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怎么说她也是富贵人家长大的,更何况父亲从小就在严苛的教育形式下要求她,虽然有些突兀,但她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下露怯。
她挽着薄瑾墨的手,很快露出自己的标准式假笑,跟着薄瑾墨一起走向宴会厅里头,她靠在薄瑾墨的耳边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是不是很惊喜?”
“惊算是有了吧。”林慕初虽没有说下半句,但很显然,她明显的表达了自己根本不会因此而喜的心情。
薄瑾墨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林慕初挽着自己胳膊的地方,将她的手又想自己这边带了带,林慕初整个人便朝着他靠近了一小步,他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对她说:“你这个小妮子,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不要忘记,我还在生你的气。”
整场宴会,林慕初都像是一个赔笑的娃娃,没有自己的生命,又或许是用有线操控的木偶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比较合适,握着线的那一方便是薄瑾墨。
薄瑾墨在宴会场上寒暄,在一众烟城贵胄之间周璇的十分得体,既不显得疏远怠慢,也不显得过分亲近,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这和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个薄瑾墨有所出处,他一向耿直,不喜欢和自己讨厌的人相处,但这么多的人,若说每一个他都欣赏喜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林慕初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丢他的面子,尽管她的心里很不舒服,也一直尽量的附和着,显得他们的确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夫唱妇随,虽然,林慕初一直觉得他们的确很恩爱,可是看着今天这样的薄瑾墨,林慕初越来越觉得,当初换了脸混进他身边的薄如芷,可能不仅夺走了她的身份,还夺走了她原先熟悉的那个丈夫。
很快,轮到宴会的主人公上台发言,薄瑾墨牵着林慕初,小心的将她的裙摆扶起来,让她可以自如的踏上台阶,走到讲台上中心的位置,然后,他拉着林慕初站在了讲台上,竖着的一个话筒之前,话筒有些挨,他微微一皱眉头,很快有人上前帮忙调试,到了薄瑾墨嘴唇高的位置。
“今天很高兴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萧锦霖的宴会,一起来庆祝柏林集团的诞生,这是个令人高兴的时刻,特别是……”
接下来,他特别的点出了几个名字,说这些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朝台下固定的一个个地方扫去,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名字的主人,而林慕初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些被他念到名字的人,一个个显然都十分的不悦,脸上很快就挂不住了,均低着头,或是白着脸,但无可奈何的仍旧站在原处。
一番过场之后,在林慕初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忽听见薄瑾墨再次使用着他身前的那只话筒,用一种十分温情的语调说道:“诶,老婆,你先别着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