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态度友好地伸出手:“我是乌龙。”
这么奇葩的名字?
迦妍只知道是乌先生,却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名字。
她愣了几秒,站起来跟对方握了握手,“乌先生你好。”
那边的蒲一和钱大缸站在柜台前点饮料。
外面太热,钱大缸故意拉着蒲一进来喝杯冷饮,顺便蹭会儿冷气。
钱大缸盯着价格表,“来两杯冷饮吧。”
蒲一没什么表示,视线一直停留在价格表上,但耳朵和眼角的余光已经飘向了姚迦妍那桌。
那桌的两人各自落座,乌龙点了杯咖啡,开始自我介绍:“我自己开了家公司,盈利还可以。名下有两处房产,五辆车。对了,我爸刚从隔壁市调过来,职位是副镇长。”
听到这里,姚迦妍愣住,“副镇长?”
乌龙笑容很特别:“对,以后我爸就要协助姚镇长的工作了。”
姚迦妍心里隐隐有不舒服的感觉,介绍人只说乌先生家庭条件不错,但没提到这一层,早知道他是副镇长的儿子,她连见也不会见的。
这事整的?
姚迦妍尴尬地笑。
手指不小心碰到放在桌边的车钥匙,“唰”地一声,钥匙迸到了侧前方的桌腿处。
乌龙忙低头帮着寻找,姚迦妍则侧身站起来,躬身向前,准备捡拾钥匙。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她一步拿到了那串钥匙。
姚迦妍微笑着抬头,客气地向对方道谢:“谢谢啊。”
对方很奇怪,并没有马上将钥匙还给她,而是愣愣地站在她的对面,手中死死地攥着那串钥匙。
姚迦妍表情怔了怔,男人眉目硬朗,眼睫垂下,她看不清他眼中的内容,只好再次重复了遍:“谢谢!”
男人似乎才醒悟过来,拿钥匙的手向前一伸,轻轻摊开手掌。
姚迦妍满心疑惑地伸手去拿,指尖触到对方的手心,她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也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意。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头歪了下,迅速将钥匙收回。
有人帮迦妍捡起了钥匙,乌龙收回目光,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颇为闲适地喝了口咖啡。
这个时候,姚迦妍的鼻尖皱了皱,体内有股热流下涌,她匆匆回头,低声对乌龙说了句:“很抱歉,我有点儿急事要先走,下次再见了。”
说完,姚迦妍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她身上穿的是白裙子,跑慢了的话,恐怕会染红。
乌龙还沉浸在与美女相见的幸福氛围里,没想到迦妍会忽然要走,他放下咖啡,匆匆追了出去。
而递还钥匙之后的蒲一还傻站在原地。
钱大缸拿着冷饮,表情奇怪地走过来,胳膊肘拐了下蒲一的后背:“哎,蒲一,你傻啦?怎么还不走?”
蒲一使劲握了握尚在发颤的右手,一屁股坐到了邻近的座位上。他的心脏疯狂在跳,像一群饿疯了的野兽,正在上蹿下跳地找寻出口。
钱大缸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忙坐到他对面,语气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蒲一沉默半晌,从齿缝里迸出句:“双腿不好使了。”
钱大缸张大嘴巴:“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吧!”
腿不好使可是大事,钱大缸紧张得汗都快出来了。
缓过神来的蒲一挑了挑眉,“不用紧张,已经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你走两步给我看看。”钱大缸心脏扑腾扑腾直跳,生怕这个唯一的好朋友发生什么大事儿。
蒲一眼神转向店外,门口已不见了姚迦妍和乌龙的身影。
他刚才紧张莫名的身体忽然就恢复如常,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
钱大缸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蒲一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几分钟前还说双腿不好使,这转眼就跐溜得比兔子还快了。
让人摸不着头脑。
姚迦妍开车匆匆回了家,一步三跳地冲进洗手间。
果然,内裤上全是血迹,幸运的一点是还没洇到裙子上。
迦妍换了内裤,换上舒适的卫生棉,慢慢悠悠从洗手间走出来。
“怎么了?”守在卫生间门口的母亲担忧地问。
迦妍露出安慰的眼神:“妈,我只是来大姨妈了,没什么大事。”
姚母吁了口气:“那就好。”她还以为女儿的心脏又不舒服了。
她拉着女儿的胳膊来到沙发跟前坐下,“快说说,今天上午这几个,有没有中意的?我这都是让媒人挑的好的,你爸说了,咱家找女婿,不注重家庭条件,主要看小伙子人品和勤快劲儿。只要人品好又肯干,家庭条件差不多就行。”
“哪么叫家庭条件差不多?”迦妍调皮地问,“家里就一间草房子行不行?”
姚母气恼地拍了下迦妍的胳膊,“就你皮,再不注重家庭条件,也不能把你放到那样的家里去吃苦受罪啊。差不多的意思就是你嫁过去,得有基本的生活条件。”
姚迦妍撇嘴:“说来说去,还是有条件的嘛。”
“说正事,倒底有没有中意的?”
姚迦妍鼓着腮帮子,上午相了四个,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忽然,她嘿嘿一笑,“妈,你知道吗?还有人叫乌龙这么可笑的名字。”
“你又在哪里看到的乌七八糟的新闻?”姚母明显不感兴趣。
“不是在网上看到的,今天最后跟我相亲的男人就叫乌龙,还是新上任的副镇长的儿子,”迦妍吐吐舌头,“挺有来头。”
她故意促狭地眨眨眼,“妈,要是我跟他成了,是不是就成了枫云镇最强联姻了?”
姚母露出疑惑的神情,“媒人没说是副镇长的儿子啊,要早说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去相亲的啊。”
姚镇长早说过,不找官场子女的。
迦妍借机抱着老妈的胳膊撒娇:“妈,相亲暂停几天吧?我身体也不舒服,再是这么胡乱相亲,是不是影响也不太好?万一影响了我爸的光辉形象,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姚母叹了口气:“行吧,先停几天,得跟媒人说好了,不能胡乱介绍。”
被相亲所累的迦妍高兴极了,连蹦带跳地跑进了卧室。
终于解放了。
在家里连画了几天漫画,这天傍晚,迦妍提着一袋子垃圾晃晃悠悠出了门。
再不出门透气,老妈真就发飙了。
迦妍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轻轻拍了拍巴掌,准备在小区周围散散步。
还没走几步,她便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
她顿住步子,慢慢转过身,眼神瞟向马路对面。
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此刻正蹲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
男人面朝她的方向,她看不清男人的视线,但凭直觉,她知道男人是在看自己的。
她匆匆一眼,并不觉得自己认识对方。
但她内心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她回转身,加快脚步回了家。
连着几天,迦妍傍晚出去扔垃圾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会遇到蒲一。他每次都是蹲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帽沿拉得低低的,朝着这个方向看。
看得迦妍心里发慌害怕,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倒底是在看自己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天。
这天傍晚,迦妍再次出来扔垃圾,眼神下意识地看向马路对面,并没见到昨天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莫名地,她松了口气,心情放松地沿着马路闲晃。
傍晚的微风徐徐拂到脸上,很柔和。
舒舒服服地晃了一圈,迦妍慢腾腾转了回来,她是在马路对面折返回来的,她穿着浅紫色的上衣和裤子,衣服都是宽松款,脚下是一双平底凉鞋,装扮很休闲。
她背着双手,闲适十足地向前走,再走十几步就要过马路,过了马路,再拐一个弯就可以回家了。
当视线中出现那顶有些眼熟的帽子,迦妍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昨天那个男人竟然又出现了。
两人相距不足两米,男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双手垂在身前,帽沿压得很低,迦妍看不清男人的眼睛,但依据那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来推断,这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衣黑裤,上衣是半袖的,两条裸露在外的胳膊黑得发亮。
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迦妍就是莫名地确信,他在盯着自己看。
她心里毛毛地,莫名心慌。
迦妍转身要过马路。心一慌便忘了看路,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眼看就要撞上她,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得腰部一热,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圈了回去。
汽车在她面前呼啸而过,迦妍黑长的发丝像疯魔了一样在空中纷乱飞舞。
车子驶过之后,那只灼烫的手掌迅速离开了她的身体,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男人重新蹲回了马路牙子上。
迦妍没有回头,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便左右张望之后穿过了马路。
走路的时候,她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像鹰一样盯着她,她身上莫名出了一阵子的急汗。
只觉得心慌意乱的。
第3章
钱大缸骑着摩托车自远处风驰电掣般驶过来,吱嘎一声在蒲一跟前来了个急停。
他奇怪地瞄眼蒲一,再抬头看眼街对面纤柔苗条的身影,慢慢想明白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兄弟,你,你不会是看上镇长闺女了吧?”
蒲一没吱声,他拉了拉帽沿慢慢直起身,长腿一迈,坐到了摩托车后座上,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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