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睁眼,花粥盯着上方几秒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上鞋子伸了个懒腰。
走到镜前梳洗一番,玉冠束发,再来衣帽架取锦袍。
目光瞥及旁边的罗裙,伸出的手顿住轻轻拢合,移到罗裙上一抚,这是白苏昨日给她买的。
花粥垂眼低思,取下罗裙换上。因为昨日穿过,所以今日穿起来顺畅多了。
手一拉,系好腰带。
花粥重新坐到梳妆台前,解开束好的发,披散开来。
用木梳顺了顺秀发,捋起两鬓的细发盘起,用一根素白银簪固定。
未梳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三千青丝似瀑布一般倾泻于后背,如丝绸一样柔顺。
花粥看向镜旁的妆奁,客栈倒很贴心,还备有齐全的胭脂水粉。
花粥拉开妆奁。
傅粉、黛眉、涂口脂,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花粥看着镜中的自己,展颜一笑,虽然手法稍些生疏但成果不错。
花粥看向桌上的银白面具,觉得不搭,拿出一块面纱戴在脸上。
打开房门下楼,花粥走在楼梯上正好与对面的白苏迎面相碰,白苏看到花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花粥一身月牙凤尾罗裙,拂烟眉下是清澈动人的杏眸,白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飘渺灵动,不似凡人。
白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手指颤了颤面色淡定的朝花粥招呼一声:“早。”
“早。”
两人一同下楼,在底下吃了早餐便乘着马车去往皇宫。
马车一颠一颠的,花粥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她不知道等下怎么去面对南国的那些人,还有刘子琛。
“吁~”
马车停了,花粥的心也落下了。
她跟着白苏下了马车,出示文书进了宫门。
从宫门到金銮殿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花粥紧攥双手,手心沁出细汗。
走到殿前,“金銮殿”三个烫金大字有些刺眼,花粥抿住嘴唇,似在压抑什么。
……
花粥突然一怔,手心被人轻轻打开握住,原本湿热的手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她转头呆呆的望着白苏,白苏面色淡漠耳后根却悄悄红了。
“我在。”
白苏说着,没有转头看花粥,而是牵着花粥向大殿走去。
花粥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竟忘了挣扎,任着白苏拉着她走。
白苏见花粥没有反抗,嘴角微勾。
两人进了大殿,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花粥认识的。
而大殿正上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明黄色的龙袍,浓密的剑眉下透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不知道是许久没见,还是因为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花粥见到刘子琛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激动、怨恨,而是非常平静,没有波澜。
“北朝白苏(周华)参见南皇。”两人站定行了宫礼。
“平身,赐座。”刘子琛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二人入座,因花粥只是一个副使,所以刘子琛和百官注意力都放在白苏身上,他们谈着和战协议之事,花粥低着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恍然中花粥好像听到“赐婚和亲”几个字,抬起头看到白苏面色不愠,大殿上的气氛也有些沉重。
“既然朝阳王不同意和亲,朕明日在大明宫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到时再细谈协议之事。
二位不如先去朕为你们备下的住所休息,周副使你认为呢?”
刘子琛看向花粥,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虽有面纱掩面,但花粥曼妙的身姿和出尘的气质吸引了他。
越仔细看越觉得她有些眼熟,所以眼神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花粥身上。
嗯?
花粥才反应过来周副使说的是自己,为了不被认出来,她化名周华。
但是此时她并不想搭理刘子琛,撇开头装作没听到。
刘子琛面色尴尬,百官向花粥投去不善的目光,好不知礼的女子。
“便依南皇所言。”白苏解围道。
刘子琛这才脸色缓和一些,唤来宫人带路。
白苏他们随着宫人来到一处小院,两人的房间东西相对。
白苏嘱咐花粥一些注意事项,各自回了房间。
是夜,微风一下一下敲着窗户,花粥打开房门轻身出了院子。
房内的白苏听到动静,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边刘子琛刚沐浴完穿了一身宽松的中衣,走进卧房看到桌上坐了一个人,他先是吓到惊叫一声:“有刺客!”
花粥却是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小口啜着。
“嗒嗒嗒嗒”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无事,退下。”刘子琛打发走闻声而来的侍卫。
他慢慢走到桌旁,笑着看花粥说:“周副使好大的胆子,深夜闯入朕的寝宫,不怕朕喊人?”
“你不会。”花粥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刘子琛。
刘子琛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白日装的清高冷淡,晚上就主动送上门来,他坐下好整以暇的望着花粥,“那周副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能有什么事?”花粥神情淡漠,说出的话却引人遐想。
刘子琛喉间一紧,旋身长臂一捞把花粥带到床。
“南皇还真是猴急。”花粥被压在床上,笑道。
花粥一笑,刘子琛不禁心神荡漾,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扯花粥脸上的面纱。
“你腰间那块青色龙凤玉佩挺好看的。”花粥开口。
刘子琛停住快要碰到面纱的手。
“应该还有另一块吧。”花粥继续道,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刘子琛一怔,花粥趁其不意抬脚向刘子琛腹中踹去。
刘子琛被踢得仰身后退,撞到桌子上,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花粥问:“你是谁?”
“我是谁?”
花粥慢慢起身,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刘子琛看到玉佩的时候眼睛蓦地放大,哆哆嗦嗦道:“你是…你是……”
刘子琛腰间的玉佩上刻的是青龙,而面前这个人拿的玉佩刻的是玉凤,这是他送给花粥的玉佩没错。
那这个周华是谁?刘子琛不敢想下去,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不,不会的,花粥已经死了,顾生说亲眼看到她跳下悬崖。
“我是?”
花粥讥笑一声,用左手摘下面纱,露出妍丽精致的小脸,嘴角一勾:“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