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婉还是睡得很昏沉,许是惊吓过度,脸上和手心都还在冒着冷汗。蔓菁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轻轻替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只是因为惊吓才昏迷过去,回到王府以后好好休息应该就会好了。
到安王府的门口后,蔓菁没有跟着进去,叮嘱了柳素婉的丫鬟若是她醒过来后代她问好便可。
因为自己也受了些伤,难免会觉得有些虚弱。蔓菁心里盘算着,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休息一日在启程回宣州好了。况且周维也受了不轻的伤,暂且休息养养伤吧。
目送柳素婉被抱进了王府之后,这才想起来跟在后头的钟郢谦。回头一望,他一直站在那里,面若春风,风轻轻地吹起了他的衣袂,高贵优雅。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初秋的傍晚,凉意深深。蔓菁走过去对钟郢谦说道:“多谢钟公子一路陪同。”
“只是顺路罢了!”沉思片刻,又问道:“沈姑娘,接下来是要作何打算?”
“看这天色已晚,找间客栈歇歇便好。”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到府上小住几日。既然沈姑娘是姑姑的弟子,那我们算来还是有渊源的。”
“多谢钟公子的邀请,只是蔓菁明日就要回宣州了,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哦?这么快?”钟郢谦的眸里闪过一丝失望,瞬间又消失了,继续道:“这京城里倒是有一家不错的客栈,那里的掌柜历来和我交好,沈姑娘可以去那里住下。若说是我的朋友,掌柜的必然不会怠慢。”
“那就多谢钟公子了。”
这些年安王的朝中的所作所为,钟郢谦还是有所耳闻的。男人的斗争会波及到女人身上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安王行事手段卑劣,在朝中树敌不少。此次,他的妃子被袭应该是仇家想给他一个警告。只是,蔓菁是怎么会和安王的妃子在同一辆车上的?看她那么细心地照顾安王的妃子,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安王的妃子虽然还在昏睡,但是身上却没有伤。倒是她,受了伤,
还一直镇定无比。她这般冷静自持,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佩服之感,同时还有心疼。
钟郢谦送蔓菁到客栈之后还立马遣人去找医刀伤的药才离开,蔓菁心里甚是感激,连连道谢。
此时,穆王府内,萧邑烦躁不安。屋子里的人都惊恐万分地盯着他,不敢言语。
“她在何处?”萧邑沉声开口问道。
“沈姑娘在西街的一家客栈住下了。”高临回道。
“伤势如何?”
“没什么大碍,沈姑娘已经找大夫处理伤口。”高临没有将钟郢谦在身边的事情说出来。
萧邑沉默不语,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王爷,此次计划实施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纰漏,属下斗胆问穆王殿下,为何要中途撤出人手呢?”一名手下站出来战战兢兢地问道。
高临立马给说话的人使了个眼色,同时还有无奈的同情。
萧邑面露不悦,冷冷道:“难道我萧邑就只有靠这个女人才能牵制住萧臻吗?”说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又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他沉默不语,派去护送宁州知府张岱林的人大多数人至今下落不明,而安王穷追不舍,赶尽杀绝,不留活路,心中有着一股气。挟持柳素婉只是一个下策,只是他没想到,那道经常浮现在他脑海里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厮杀的战场里,让他始料未及。她还是那般坚强,或者说是不自量力,从不畏惧敌人是有那么强大。在她手臂被划伤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忽然揪了起来,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也只能撤掉人手。
“退下吧!”他慢慢地对手下的人说。
高临跟随萧邑多年,明白他从不轻易妥协,只是今天他那无奈的表情让他有些震惊。他知道,那个像钢铁般的王爷,从今往后,都会有一个软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