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离开之后,又是一个人,蔓菁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深蓝色的手帕递到自己的面前。她转脸望过去,那是一张男人的面孔,她接过手帕拭掉脸上的泪痕,说:“钟大哥,你怎么来了?”
钟郢谦微微笑点点头,没有说话,眼里满是疼惜。半晌儿,他才开口:“正好经过侍郎府,看见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就跟在了你的身后。”
“每次见到钟大哥我都很狼狈,让钟大哥看笑话了。”蔓菁有些局促。
“哪里的话,千万别这么说。”钟郢谦有些不喜欢她总是跟自己这么客气,可是那又能怎么办,他和她之间始终越不过那些障碍。
客套了几句话之后,蔓菁就借故回了侍郎府。钟郢谦提出要送她回去,她却婉拒。离去之前还不停地道谢,钟郢谦觉得她对自己这样礼貌的行为举止甚是难过。听说穆王就要大婚了,王妃是叶尚书的女儿,想必她就是为此而伤心的。
还没走到侍郎府的门口,蔓菁掀开帘子就远远看见刘夫人在门口迎着自己。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蔓菁心里很是感动。她急忙下车,走过去:“娘。”
刘夫人心疼地拉着她的手:“我可怜的孩子,如此憔悴。”
“娘,没事儿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蔓菁不忍让刘夫人为自己担忧。
刘夫人看了看蔓菁,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蔓菁啊,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娘请说。”
“早上,宫里的公公传来皇上的口谕。要将你许配给穆王殿下做侧妃,婚礼和穆王妃是同一天,就在五月十五。”刘夫人边说边说边看蔓菁的反应。
蔓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很无所谓地说:“这是个好消息啊,反正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嫁给她,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反正都是嫁给他,殊途同归,有何不一样的。再要难过,岂不是自添烦恼。
刘夫人很惊讶,以为她很难过,没想到她这么释然,本来就放在心里的话现在却说不出口。本来想安慰安慰她的,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她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蔓菁露出了一个笑脸,她可能不知道,她的这个笑,竟比哭还难看。
因为是侧王妃,嫁妆礼仪要从简,之前准备的东西好多都要换过。刘夫人也来寻求蔓菁的意见,蔓菁却提不起兴趣,说麻烦刘夫人自己看着准备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已然没有了那时的喜悦感了。曾以为这些都没用了,原来到最后只是换了个样子。他始终也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娶了她。可为什么她没有那么开心?
婚礼之日如期到来,侍郎府只是简单地张贴了一些喜字。一来是和王妃同一天结婚,风头不可盖过她,二来是蔓菁不允许,反正也没有那么喜悦,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有何用。
堂堂穆王殿下的婚礼,自然是轰动了整个京城,况且他同时娶两个人啊。江临城的街上锣鼓喧天,来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接亲的队伍个从两边走过来,奇怪的是,两边队伍的接亲规模是一样的,就是侍郎府的随嫁的嫁妆少一些而已。不然都不知道到底哪一个队伍才是接正王妃的,人们都在一旁纷纷议论,这穆王殿下对侧王妃真是够偏爱。
穆王府里,热闹非凡,来贺喜的客人大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萧邑平时饮酒很是节制,不过今晚却反常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别人祝福的酒他一一接受。这可让人很惊讶啊,平时想跟他多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今日竟然可以跟他一起喝酒,自然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
等宾客散尽,萧邑跌跌撞撞的走回后院。习惯性了走到了自己的住处,却模糊瞧见那里有个生面孔在门口守着。才知道自己是走错了,如今,这里是叶瑶的住所。
“王爷来了。”门口的丫鬟欣喜地向里面禀报。
叶瑶本来就很紧张,她期待了这一天已经那么多年,今日终于实现了,难免激动。她按了按胸口,期望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混乱的步调渐渐走进,她知道萧邑来了。红盖头下的她,裹着厚厚的胭脂,面红耳热。
萧邑掀开了红盖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叶瑶。他已经醉了,可还是能分辨得出眼前的人是谁,他轻轻地说:“早点歇息吧!”
叶瑶先是眉眼低垂,无限娇羞。猛地听到他冷冷的这句话,仿佛被泼了冷冷的水,霎时就愣住了。
她以为,新婚之夜,至少他不会这么冷淡的。明明就已经喝醉了,可怎么还是不能假装爱她,至少给她一个完整的仪式。“王爷还没有和臣妾和交杯酒呢!”叶瑶试图挽留萧邑。
萧邑回头,似醉非醉地说:“王妃不必理会那些繁复的礼仪。”说完,转身就走。
“邑哥哥,今晚你就陪陪瑶儿好不好?”叶瑶冲过去,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即将要离开的萧邑。她从小喜欢跟在她的身后,“邑哥哥,邑哥哥”不停地叫。或许,或许,他会念些旧情呢。叶瑶以为嫁给了他便不用再苦苦相思了,可明明他在眼前却不理自己的样才更痛。她觉得难过极了,眼泪瞬时间奔涌而出,沾湿了萧邑身后的衣裳。
“本王喝醉了,不愿冒犯王妃。”萧邑无情地拨开他的手。
“王爷是不是要去沈蔓菁那里?”顿了顿,哽咽地说道:“她有什么好?王爷难道不知道她住进穆王府之前就已经和别人有私情了吗?”她早就知道,沈蔓菁来穆王府之前就已经好碧云山庄少庄主有过私情的。
萧邑回头,脸上波澜不惊,冷冷地说道:“王妃不用挑拨离间,本王自然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不用你来告诉。”
萧邑走了,叶瑶看见他走之前的看自己的那种厌恶的眼神。仿佛心被刀剜了一般,血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