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骑车回到家,打开家门之后,陈正则觉得自己更生气了,他已经二十多天没回自己家了,现在家里清锅冷灶不说,到处都布满了灰尘。
这家没法呆了,陈正则扔下双肩背包,转头又回了江南,不过不是回梁砚家,而是回了自己的另一个家。
今天是周六,陈正则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演苗阜的经典相声《满腹经纶》,正好讲到“哪托闹海”那段,李雅淳笑得没了正形,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看陈正则回来,家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等陈正则一声不吭地坐到沙发上,沈玉茹突然说:“淳淳,你那二十多天都不回家的哥回来了,快把你刚才从电视剧里学到的那首儿歌给你哥唱来听听。”
小胖子转了转眼珠,然后脆生生地开始唱:“长尾巴狼,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陈正则:“······”真是够了!没有一头顺心的!
李雅淳一看她哥真是心情不好,于是问:“嘚,你怎么了?”
陈正则扭过头,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毕竟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回家就够丢人的,再说出来,那他可就真是不要脸了。
见陈正则不说话,小胖子转头看了看她妈,示意她妈赶紧关心一下,结果她妈嗤笑了一声,说:“还能怎么了,多数是想和人玩点心理战术,结果玩脱了呗,你以为‘欲拒还迎’那么好玩的?”
沈玉茹话音刚落,陈正则刷地回了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于是沈玉茹挑了挑眉,说:“猜对了?你从小我就说过,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样的粑粑,怎么样,信了没?”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胖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沈玉茹,然后过了一会儿,对陈正则说一句自己最近刚学会的话:“你们玩心理套路的人都脏。”
随即,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也没玩明白,还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陈正则:“······”这家没法呆了!
随后起身,满心羞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陈正则走了,小胖子有些担心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后悔地说:“我嘚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沈玉茹说:“他就是一时没玩明白,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她说完,又小声说:“就你哥那点智商还想和梁砚玩战术,梁砚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心眼,你哥能玩过他?不过梁砚也是,平时看着心眼挺多的,怎么一到你哥这就犯傻呢?要不然凭他对你哥的心思,能不明白你哥是什么意思?唉,我也就是看他一心扑在你哥身上,才同意他们俩的事,不然······”
小胖子听得似懂非懂,看她妈叹气,于是也跟着叹了口气。
陈正则不知道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在为自己操心,他倒在床上,觉得心里堵得满满的,各种不好的想法都涌了出来。
梁砚根本就不喜欢他。
梁砚现在不喜欢他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梁砚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了。
······
然后把自己想得更郁闷了。
沈玉茹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但是作为一个长辈她不好插手两个年轻人的事,只好出去买了点菜,回来给儿子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在家吃了一顿饭,陈正则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吃过饭,他没有听家里的话,留下来住一晚,而是又回了江北。
回到自己家,陈正则先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坐在沙发上,对着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手机发呆,然后越想越生气,好啊,居然连个微信都不发!
就在陈正则要气成河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梁砚来了?
陈正则一下子从沙发上窜起来,赶紧跑到门口去开门,结果打开门之后发现门口站着的是肖钰。
肖钰像是做贼一样,看门开了个缝就赶紧钻了进去。
陈正则有些诧异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进了屋里,肖钰放松下来,说:“今天刚回来,来你这里避避难。”
“你又怎么了?”陈正则问。
“嗨,别提了,”一听陈正则问,肖钰就开始对着他大吐苦水:“我前一阵不是寻思回家躲躲灾吗,没想到我那是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我一回去我妈就开始逼着我相亲。”
“开始我想,相亲也比和那谁见面要好,那就相呗。可是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啊,这左一场,右一场,都要把我给相吐了,我妈还是不松口。说到这儿,我真是想对你说一声佩服,当初你可是一个月一场,这一相就是两年,厉害了。”
肖钰说起来就停不住了,又说:“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学着你,和家里出柜了。”
“卧槽!”陈正则吃惊地说:“那你没被你爸打死啊?”
“差点,”肖钰说:“结果被我妈和我姐给拦住了,老头气得骂了我一顿,然后出去和人下棋去了。”
“然后呢?”陈正则好奇地问。
“你说现在这妈都是怎么了?”肖钰愁眉苦脸地说:“我这出了柜,原本以为能在家消停地待几天,没想到这第二天我妈就像你妈似的,直接给我扔了一沓男人的照片,说‘孙子我是不盼了,但是儿媳妇必须得有,你找一个合眼缘的聊聊吧!’”
“你说她们是都疯了吗!”
肖钰心情不好,陈正则也苦笑了一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陈正则又问。
“怎么办?”肖钰耷拉着脑袋,说:“我现在无路可走啊,宋连城不知道怎么搞到我家的地址了,前天杀到我家楼下,要不是我眼尖,他就要上楼了。后来我服软了,答应和他回滨市,处个试试。”
“则则啊,”肖钰叹气说:“我要是不答应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和一群不认识的男人相亲,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只能先答应他,好歹我俩还睡过一晚上,有点熟悉。”
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糟心事,念头耷拉脑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叹气。
而在江南区的某个写字楼内,许临渊看着浑身散发着“所有生物不许靠近”的气场的某个人,第五十八次叹气,说:“我重申一遍啊,开会的时候不许把个人感情拿到会议上来,比如谁要是和老婆吵架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是请这个人在开会的时候收好自己的个人情绪,请不要影响别人开会!”
梁砚掀起眼皮看了许临渊一眼,然后依旧我行我素,气得许临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说:“散会!”
会议室的人都走了之后,许临渊清了清嗓子,说:“行了,说吧,你又怎么了?”
梁砚沉默了半天,说:“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