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经要走不动了的时候,短暂地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疲惫侵蚀包裹的时候。
每次他以为他一个人其实也能扛,以为早习惯了不要紧的时候。
时亦都在看他。
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破开浓雾,走到他身边。
“怎么过来的?”
林间收起手机,理了理他同桌的衣领:“打车吗?”
时亦摇摇头:“没等到,跑过来的。”
林间心算了下距离跟配速,大概弄明白了他同桌是怎么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出现的,“我一出门你就出门了?”
时亦点了点头。
他试着拦了几辆车,太晚了不好打,扫共享单车又不方便开导航。
虽然白天从家到火锅店这段路不难认,但到了晚上,灯牌亮起来就变成了两个世界。
林间不在,时亦就算再进步,也还是不太习惯就这么勇敢地瞎瘠薄踩着脚踏板骑向未知的新征程。
“我同桌也太能跑了。”
林间微哑,替他捏了两下小腿:“扫帚是哪儿来的?”
“买的。”时亦想了想,“十五块钱。”
“买贵了。”林间说,“下回跟他报我名字,我买他们家扫帚一般是用来打架,消耗品补货多,可以打八折,十二块钱。”
时亦:“……”
“不听话。”
林间看了他一会儿,还是笑出来,点点他,“不是说好了时老师看家吗?”
“没说好。”时亦说。
“没说好吗?”林间愣了下,“当时我不是跟你说,你先在家,我过去看一眼。然后你说‘你去’……”
然后他就放心地飞快地出门了。
“你去。”
时亦把话说完:“的时候带着我。”
林间:“……”
林间:“哇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11对着被毛线团拍到鼻尖儿上的门,这样说道。
第107章
大意了。
千算万算, 忽略了他同桌的语速。
林间在最后一个“哦”字上卡了半天,看着男朋友的眼睛,撑不住咳嗽了一声, 压都压不下去的笑紧跟着喷出来。
大半夜接了两个人,也不知道聊的什么话题,忽然就在后座上开始对着乐。
司机深夜无聊, 回头看了他们俩一路,在等红灯的间隙一度努力试图停下车载dj加入进来,没等成功就听见林间笑着出声:“师傅……到了。”
司机挺不舍得:“再唠十块钱的吗?”
……
林间飞快给了车钱, 飞快领着小书呆子下了车。
司机遗憾地把车开走了。
林间站在路灯底下, 目送着出租车离开, 挺严肃:“黑车, 太危险。”
时亦也挺严肃, 点点头:“还想多收钱。”
林间:“加两块都够买把扫帚了。”
两个人在路灯底下多站了一会儿,看着加入聊天失败的出租车一路没进夜色,脸都乐得有点儿酸。
林间揉了几下脸, 两只手按着嘴角压住:“我能问问,我同桌当时说话的时候还在干什么吗?”
“换衣服。”时亦说, “往外跑。”
结果刚跑到门口就被合上的门拍了一脸。
林间想想这个画面都犯愁, 边犯愁边憋不住乐, 牢牢按着嘴角吸气:“不行,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一个能听完我同桌说话的门。”
时亦跟着笑了,把书包从他手里接过来背上。
车停得离他们家小区门口挺近, 都已经挺晚了,沿街的店铺已经关的差不多,还剩下一家24小时的药店孤零零亮着个夜间售药的窗口。
林间没跟他抢书包,拢着男朋友的手拉过来,一块儿揣进口袋里。
有段时间没这么晚还在外边儿逛了,真走在路上,甚至还有点怀念。
“我跟林女士以前这么走的时候。”
林间一边走,一边给他往楼上指:“就愿意看别人家灯,看见亮灯的就猜人家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时亦跟着抬头:“都猜什么?”
“我一般觉得是人家的母亲熬夜给儿子织特别好看的毛衣,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那种。”
林间说:“林女士一般觉得是别人家的儿子特别乖,不用督促就熬夜学习。”
时亦已经快习惯了他们家相爱想杀的模式,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男朋友的衣服有点儿薄了。
林间握了握他的手:“怎么没穿毛衣出来?”
“以为要打架。”时亦说。
林间愣了下:“怕咱们俩情侣毛衣联手暴打小混混上新闻吗?”
时亦:“……”
这个人简直……
破坏气氛小能手。
定点爆破专业制导,绝不打空,一破坏一个准。
林间看了他半天,自己先笑出来,低头飞快亲了亲男朋友的嘴角:“我知道。”
小僵尸耳朵有点儿烫,晃晃悠悠过去按密码开门,没理他。
“我同桌心疼毛衣。”林间等着他按了确认,一只手从背后拢过去,帮忙把门拉开,“怕打架打坏了,也怕让林女士担心。”
时亦被他牵着手,叠拢在一块儿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林间也是因为不想让林女士担心,所以才会一直一个人来处理这些事。
一个人收拾,一个人整理,一个人把坏了的东西收好。
然后打着岔胡闹,好像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想什么呢?”
林间掏钥匙开门,顺手开了灯,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困了?”
暖色调的明亮光芒从屋里洒出来,时亦眨了下眼睛:“没有。”
“完了。”林间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我同桌居然都不困,可能是因为之前我没听清楚我同桌说话就飞快跑出了家门……”
时亦决定在他同桌开始绕着圈唠叨之前先下手为强。
林间后背靠在门上,亲着他同桌的脑门,听见门锁挺应景地咔哒一声响。
……
幸好小书呆子的额头还不是特别的硬。
不然这种奇奇怪怪的头槌再来几次,他可能就得上个别的什么新闻。
大家请看,这位同学是就读于河高的某林姓男同学,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他啃了他同桌的脑门儿……
林间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脑补,抱着忽然就满满当当砸进怀里的小僵尸,收拢手臂,低头好好地亲了亲他:“书总。”
时亦跟着抬头。
林间的目光落进他眼底,隔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没事儿了。”
时亦怔了下,没跟上他:“什么?”
“本来想跟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间把他整个拥进胸口:“用不着,才一百年,我跟我同桌肯定都在一块儿。”
时亦埋在他肩膀的衣料里,轻轻蹭了两下,拽了拽他的胳膊。
林间低头,正要在他的手心画问号,男孩子的吻已经格外坚定地迎上来。
……
挺破天荒的,这一宿林间的睡眠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甚至还睡得格外好,两个人抓紧时间冲完澡,连头发都懒得吹,草草自然甩干倒在床上,倦意就跟涨潮的海水一样包涌上来,没坚持到三分钟就闭了眼睛。
林间闭着眼睛,在男朋友身上干净温热的水汽跟沐浴露的温柔香气里泡了一会儿,刚冒出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打断了的念头,就撑不住地一头掉进了梦里。
“间哥。”
梁见双目无神,趴在桌子上举手总结发言:“以后我要是再问你‘你还好吗’、‘你家的事怎么样了’、‘用不用帮忙’一系列的问题,你就提醒我闭嘴。”
“什么态度?”林间挺不满意,“你问了,我还不能照实回答吗?”
“照实塞狗粮。”吴涛走过来,拍拍梁见的狗头,“饱了吗来福?”
“来福是什么鬼啊!”梁见怒而掀桌,“不能有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吗!你去翻翻军犬的花名册!主要看德牧那一栏的,狼青也行,哈士奇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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