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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不,撒旦建造的魔鬼之城叫做巴比伦大城,与那个文明古国没有关系。”
    柯寻突然又问:“你刚才说,那个女人的额头上?”
    “对那些对当时宗教来讲极为反叛的话,就写在女人的额头上。”苏本心突然明白了柯寻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女人额头上的字和这个城市里人们额头上的红色痕迹……”
    全都在额头上出现,这一处雷同应该不单单是巧合。
    “除了女人之外,刚才不是也提到什么朱红色兽了吗?那兽到底是什么样子?和咱们要找的兽有什么关系吗?”卫东忍不住问道。
    “那兽有七头十角。”这次回答的居然是牧怿然。
    “嚯,牧老大也知道啊。”卫东把冲着苏本心的脸转向了牧怿然,感觉自己人知道这些更踏实。
    牧怿然道:“兽的样子与当时西欧帝国的几位王和教派有关,这些具体历史我认为和当前关系不大,重要的是那兽的来历和行迹。”
    苏本心饶有兴致地望着牧怿然,期待对方说下去。
    其他人也都盯着牧怿然,仿佛盯着某所学院里的万人迷教授……柯寻再次体会到了熟悉的与有荣焉。
    “关于兽,我只能复述《启示录》里面的话:你所看见的兽,先前有,如今没有,将要从无底坑里上来,又要归于沉沦。凡住在地上、名字从创世以来没有记在生命册上的,见先前有、如今没有、以后再有的兽,就必希奇。”牧怿然为了令诸位都听清楚,语速较以往慢很多。
    柯寻卫东秦赐朱浩文罗维:……
    第171章 绯色之兽18┃不在一个维度的交流。
    罗维将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牧怿然这里:“就是说,这个兽以前有,现在没有,以后又要有?”
    “那现在,到底有还是没有?”卫东问得很认真,但还是难以摆脱‘说着相声来搅局’的嫌疑。
    萧琴仙似乎在有意制造恐怖气氛:“‘现在’没有,但说不定明天就会有,甚至今天夜间就会有。”
    “从无底坑里爬出来。”lion因为害怕,把刚才牧怿然的话记得很清楚,声音有些嗫嚅:“最后又要归于沉沦。”
    过于教派化的抽象的东西,有时候会因为晦涩难懂而令人下意识远离。
    大家默然之际,赵燕宝说:“我认为《启示录》的宗教色彩太浓,和心城的城市设定似乎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刚才柯寻说到的额头,应该不是巧合。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有兽记的人的形象,与那个骑着兽的女人是比较贴合的,那个女人额头上的字体现了邪恶的语言,或者也可以说是为了表明目的而挥舞的旗帜。那我们的兽记呢?通过……池蕾和智淳额头上的红痕形状来看,这些痕迹似乎和他们体内的兽的形状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赵燕宝感觉自己一旦集中精力去思考,就可以稍微缓解一些内心的疼痛。
    “我们现在不必细究这些,”秦赐感觉自己的思路一再被成员们打断着,此时终于慢慢捋顺了一些,“我认为,刚才小牧说的那段话,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和兽的关系——我们暂时先不掺和之前分析的那些,譬如兽是心魔之类的话,我们只说这个女人和那只朱红色兽,她和它看似是利益共同体,但其中终有一个更强者——究竟是女人主宰着兽,还是兽主宰着女人。”
    话题似乎在向着一个不可解的哲学范畴发展下去,卫东叹了一句:“奥秘哉……”
    牧怿然不再引用书中的话,而是用自己的话简单给予了回答:“兽起初是女人的坐骑及战友,但最终会反噬女人。”
    “兽是从我们内心生出来的,最终却将我们反噬,似乎说得通。”赵燕宝说。
    众人听了,最终有一种“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偏偏要长篇大论来论述”的“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
    “我不觉得这只兽是单指我们每个人的兽,”牧怿然的话像有魔力,每个字都把人松懈的神经收紧了,“或者说,我们每个人的兽仅仅是这只兽分散的颗粒。”
    卫东彻底懵懂了:“刚才不还是珍贵艺术品吗?怎么一下子又成了颗粒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是古今中外的任何环境,社会的一切都是在为中央集权服务的。”赵燕宝在一旁说出自己的想法,“包括那些艺术品的价值,那些所谓的拍卖会,其实都在仰仗着社会顶层的鼻息存活。”
    久不发一言的朱浩文也说道:“我们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这只兽的象征意义究竟是什么?于个人来讲是心魔,若是于一个城市或者一个世界来讲呢?”
    牧怿然:“这只所谓的‘兽’一定与这个城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我们得搞清楚褚之庸为什么要让我们弄到兽,‘兽资源’对于警局甚至整个城市究竟有什么益处。——如果能掌握了这个要义,很多困惑都会迎刃而解。”
    “心城表面上是一座爱情城市,但目前剥离出来的两只兽都不仅仅与男欢女爱有关,它们似乎是以爱情为点产生的各种心理折射,”苏本心也加入到讨论阵营。
    萧琴仙看着窗外彻底黑下来的夜色,显得焦躁不安:“我觉得你们说这些都没用!马上就入夜了!今晚还得死人!怎么办?!”
    苏本心一字一句道:“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目前无法掌握这个城市的中心集权的目的,只能先从个体出发,用最笨的办法来解决,”说着眼睛看了看赵燕宝,“有些东西能不能通过向心理师讲述而达到一种释放?这样就会令体内的那只兽暂时收起爪牙呢?”
    因为苏本心的形容过于活灵活现,余极甚至觉得自己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了,仿佛那里面的兽开始用爪子试图抓破束缚……
    柯寻看了看身边的牧怿然,忍不住安慰道:“大家伙儿的反应都慢,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
    牧怿然淡淡一笑:“是我有些冒进了,但兽对于城市的意义迟早是我们要解的谜题。”
    “说不定明天去兽类交易市场能探到些情况,”柯寻拍拍大佬的后背,“现在,我就想着把秦医生和浩文儿的事儿先……哦对,老秦,秦哥。”
    牧怿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看了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的罗维,感觉这个人很久都没出声了,不觉再次心生异样:“你,一直沉默着?”
    罗维叹了口气,答非所问:“你没忘了关于烟的事吧?”——那可是咱俩好不容易才对上的暗号啊。
    “没忘,”牧怿然道,“其实你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很好,迂回深入似乎能骗过画。”
    “好吧,我刚才迂回失败了三次。”罗维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满满的柠檬水,“每次‘空格’期间,你都会给我倒柠檬水,陆续加满了三次。”
    牧怿然抬了抬眉,自己还真没有照顾人续杯的习惯。
    坐在稍远处的朱浩文:……
    “浩文儿,你就说说呗,”一旁的卫东继续游说朱浩文,“心里头的事儿说出来吧,说不定能救命,要不你就跟我一人儿说?”
    “没的可说。”朱浩文面无表情。
    “你看看~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脑门儿上有红点儿你知道吗你?”卫东说着又开始担忧了,“希望你那兽在脚面上藏着,大不了就致个残,不会致命。”
    “……”
    罗维已经应秦赐的要求再次观察了一遍众人的脸:“没什么变化,按照兽记的面积大小排序是:秦赐,余极,我,赵燕宝,萧琴仙,朱浩文。——如果我的痕迹也没有发生变化的话。”
    “对啊,罗维,你也有兽记!”卫东像是才想起来,“今儿是怎么了,我好像一天都没怎么见你似的……”
    “我一直都在。”罗维收起一脸的无辜,站起身来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用餐意见卡,这家自助餐馆在用餐结束会给客人做一个满意度调查,昨晚的意见卡是柯寻签的,今晚罗维主动承揽了这一工作。
    其他人则在互相讨论着通过畅聊内心来减缓兽的侵害的可能性,但谁也不愿意把内心独白当众讲出来。
    罗维低头认真勾选着意见卡上的选项,偶尔还要问问牧怿然:“这里的温度算是很好,还是较好?”
    牧怿然略略停顿一下:“我认为是很好。”
    柯寻:……
    “那就很好。”罗维在‘很好’的选项上画勾,又问了一两个问题,然后将意见卡和笔递给了牧怿然,“毕竟你也参与了意见,这次你来签字吧。”
    牧怿然皱了皱眉,接过那支餐厅给准备的铅笔,一时有些疑惑,想深了脑袋竟还有些疼。
    柯寻在一旁道:“要不我来吧?谁签都一样的吧。”
    牧怿然的笔正要给柯寻,就听罗维在一旁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不一样,非常不一样,他来签。”
    牧怿然迷惘之际,罗维突然又从牧怿然手里抽出了那支铅笔:“还是我来吧,毕竟大部分意见是我选的,应该我来。”
    罗维力透纸背似的用力签了自己的名字,最后的一笔画得很长,仿佛很有艺术感似的。
    牧怿然仔细看着这个签名,不知道这最后一笔是要强调什么,看那一笔弯曲的程度似乎像个字母l,便直接问:“是和字母的缩写有关系吗?”
    罗维生无可恋:“不是……”
    牧怿然心下纳闷,与身边的柯寻对视一眼,便听对方说:“我已经和秦哥约好了,他一会儿就不进咱们宿舍了,咱们就在警局门口的大树下谈。”
    这就要谈了吗?秦赐的秘密……牧怿然并不想听任何人的秘密,大家以目前这种程度的了解交往着最好,虽然一起经历过生死,但并不意味着要彼此承担秘密,即使柯寻的秘密,如果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牧怿然也绝不会去打听半个字。
    身边一阵略微烦躁的用手指敲桌子的声音传来,声音来自罗维,牧怿然看了看对方空了的杯子,随手给对方加满了一杯柠檬水。
    水加满之后,执壶的手停在半空:“其实,你可以尝试更迂回一些。”
    罗维抱着自己的手臂,眼见牧怿然打开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写下:21:38,l。
    牧怿然突然有所悟:“你刚才是不是想尝试把话写出来?”
    罗维:“我早就试着写过了,但是写不出来,或者写出来没人看。”
    牧怿然:“那就……射覆?藏头诗?”——牧怿然觉得自己被“无法交流”这件事折磨得都不像牧怿然了。
    “好像都不在一个维度。”罗维感觉自己就像三体世界里的宇宙寂寞残骸。
    牧怿然把柠檬水壶放到柯寻那里:“别再让我碰它。”
    第172章 绯色之兽19┃顿悟。
    有红色痕迹的这些人,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诉说自己的心事,即使要说,也是有选择性的诉说。
    朱浩文就是面无表情一个字都不说的,也坚决不听其他人的故事,出了餐厅就往住处走去。
    萧琴仙则是坚信自己没有兽记的人,她表情冷漠地独自返回了警察局宿舍。
    赵燕宝说:“我打算尝试自我沉淀,其他人如果需要心理疏导的话,我可以帮忙。”
    其他人也不剩几个了:秦赐,余极,罗维。
    罗维说自己今天简直身心俱疲,就想回去休息。牧怿然趁自己此刻没有“忽视”掉这个伙伴,就随其一起往宿舍走去。
    余极始终跟着秦赐不肯离开,仿佛把秦医生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的医院同事苏本心虽然心里也不平静,但毕竟属于没有兽记的人,此刻便与友人lion在路灯下面聊着什么,还时不时拍拍对方的肩膀,似乎在彼此安慰。
    柯寻和卫东都没有走,与秦赐就站在那棵高大的望春玉兰下面。
    余极像个尾巴似的站在秦赐身旁,表情有些尴尬:“我知道我有点儿多余,但我不想离开秦医生,万一我突然什么地方疼起来,说不定秦医生能很快用手术刀把那玩意儿给清出来,能救我一命。”
    秦赐很想说自己并没有随身携带手术刀,但看到余极那紧张得要命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卫东望着秦赐的脑门,想起罗维形容的那一大块盖住了半个额头蔓延到眼睛的兽记,心里就难受:“浩文儿也不说,你也不说,说句难听的,池蕾走了还有赵燕宝替她开解开解,你们要是……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走的。”
    秦赐倒并不在意:“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秘密,罗维说起我额头上那块暗红色的痕迹时,我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卫东听着就有些急:“那你怎么还这么镇静啊,赶紧想办法解开心魔啊!”
    “心魔并非说解开就能解开的,”秦赐不由地笑了笑,“再说我也不认为那是心魔,那不过就是一段无法忘却的回忆罢了。”
    “秦医生,我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啊?”余极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交谈着的苏本心和lion,似乎并不愿意走向那边。
    秦赐不置可否:“算不上秘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我的爱人去世了,已经五年了。”
    柯寻听见这话,怔了怔,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把话接下去。秦赐这样的一个人,善良,周到,有耐心,甚至还有些中庸,在自己以前的字典里,这样的人属于那种没什么亮点的“高学历成功人士”,自己甚至没有猜测过这个人会有怎样的故事——大概除了忙碌的工作之外,就是和教师护士公务员这类“特正派的”女士相亲吧?
    秦赐居然有爱人,而且已经去世了。
    “你说的爱人是,已经结婚了吗?”卫东忍不住问道。
    “已经领了结婚证,还没有办婚礼。”秦赐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死于一场空难事故,她当时是从另一个城市飞过来找我,为了给我过生日。”
    柯寻走上前来拍了拍了老朋友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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