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收回视线,大步朝城中走去。
在王帐轮值的守卫们休息时有些人会回自己的屋子,有些人懒得回家,便呆在王帐外的酒馆中打发时间。
耶鲁掀开厚重的门帘、推开木门,浑浊的空气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眉头大皱。
“耶鲁!这边!”坐在酒馆靠墙位置的战士昆意外地发现好友,连忙抬手招呼。
“你可是稀客,要来点儿吗,矮人的烈性朗姆酒正适合在这种天气里痛饮。”笑嘻嘻地拉着好友坐下,昆随手就抓了个还没拔掉软木塞的酒瓶递过了。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陪我的小崽子,带着酒气不合适。”耶鲁摆摆手,不等昆埋怨他没有情趣便接着道,“我向军帐申请东部轮值,也许过一段时间就要走了。”
“你不是才刚轮到轮休吗,这么快就急着调回去?”昆惊讶地道,“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人针对你?”
“不……”耶鲁摇头,迟疑了下才道,“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王庭这儿无所事事的日子,总觉得不干点什么就浑身难受。”
“那你怎么不向军帐申请王庭中的值守,至少留在王庭你可以天天看见你的小崽子。”昆不解。
耶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的小崽子都快有我这么高了,而且还有你们照顾,我并不担心他。”
“好,既然你都下定主意了。亚恒呢,他要跟你一块去吗?”
“亚恒还想留在王庭,他也到了寻找伴侣发情的时候了。”耶鲁笑了笑。
“那就不说他了,来,吃点儿肉干,猫族的奴隶做这些细活儿倒是不错,我们的肉干连那些挑剔的精灵都赞不绝口。”
耶鲁听到奴隶这词儿眉头就是一跳,强行忍住了心中的不适,捏起块肉干塞到嘴中。
与昆对坐着闲扯了会儿,受不了酒馆中闷热的耶鲁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再次走到空荡荡的街道上,虎族战士耶鲁刚放松没多久的眉头再次拧紧。
以前,或者说两年前,他还不觉得王庭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但在东部值守了两年再回来,他便发现……以前那些视若无睹的事情,这会儿再看怎么不得劲。
兽人族的寿命年限都差不多,活到二百来岁便是极限。当然,草原这样的环境下想活到寿命年限并不容易,就算是条件相对较好的虎族,过了百岁后骨头也不再承受得起冬天的寒风。
耶鲁今年六十六岁,是虎族中的青壮,肌肉块儿和石头一样结实,体格壮硕得跟牛头人不相上下,还可以为虎王贡献三十年“青春”,他此前的人生中也确实对此毫不怀疑,并以此为荣。
但现在……与那些外族的冒险者们接触过后,耶鲁的信念却开始动摇了——如果有一天虎族得偿所愿重返远东,那么草原呢?他出生长大的这片草原,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冒险者们向往着回归的故乡,和虎族心心念念着要重返的、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一眼的“远东故乡”,是有同样意义的吗?
这个问题耶鲁找不到答案,他甚至没有办法将他的疑问透露给其他人,因为他已经发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族人似乎并不会对这种简单的问题产生疑惑,这让他感到恐惧,他害怕只有自己与别人不同。
当他回到他以为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王庭时,这种恐惧更是达到高峰……他发现进进出出的奴隶看起来特别刺眼,让他感觉到不适。
这种感觉让耶鲁更加恐惧于自己不受控制的思想,虎族从四十多年前开始抓捕奴隶,依靠着这些奴隶种植大片大片的牧草、喂养无数的牛羊、盖起了草原上独一无二的王庭,对这一切他本该早就习惯了才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会感觉不对劲?
无法抑制的惶恐让耶鲁这个强壮的虎族战士焦虑不安,彻夜难眠。
耶鲁想起了一件事……几十年前,在他还是幼崽的时候,他似乎……交到过猫族的朋友。
那名幼崽时的朋友后来如何了?
耶鲁完全想不起来,他连那个猫族朋友叫什么名字、长成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那个朋友到哪里去了呢?
他,或者她,还活着吗?
脑中的问题越来越多,而这些问题耶鲁都无法解答、找不到答案。他沉默地走过冷清清的街道,在雪地中留下一排孤独的足迹。
像耶鲁这样主动申请调往东部值守的虎族战士不多,军帐的调令过了十来天就下来了。当耶鲁收拾好包裹准备出发时,军帐的军需官找了过来。
军需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一列车队、几十名猫族和半人马奴隶,以及两名与耶鲁同批调往东部值守的战士。
“车上的盐、布匹和干肉是交给东部营地的军需。”军需官把写着物资数量的皮纸递给耶鲁,“后面几车装的豆子是喂奴隶的,猫族给一捧,半人马给三捧,路上不要解开半人马脖子和蹄子上的绳子,不管他们找了什么借口都不行……这两个年轻人还没有出过王庭,这一路上就靠你看着点了,耶鲁。”
耶鲁沉默着点点头,手指捏着物资清单,眼神复杂地扫过跟着车队的几十名神情麻木的猫族奴隶,下意识咬了咬牙。
两个年轻的战士唯耶鲁马首是瞻,对耶鲁这种执行过不少任务的青壮战士十分尊敬,一路围着他转、好奇地问东部的营地是什么情况;耶鲁打起精神应付了两天,到第三天时,他实在是忍不住,让被冻坏了脚的猫族奴隶爬到货车上坐着,又将分给他们的肉干煮了热汤给奴隶吃。
“如果有人在半路冻出病来,死掉了,损失的是王庭的财产。”对两个年轻战士的疑惑,耶鲁这样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应该的应该的,现在奴隶也不好抓了呢,死掉一个就少一个。”年轻的虎族战士不疑有他,大为赞同,认为耶鲁果然很有经验。
耶鲁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在大雪天里,半人马拖着的雪橇车速度还算不错,只是暴躁的半人马并不像猫族那么合作,一路上只要是有点力气就要闹事,难怪军需官不放心让年轻人来带车队。
磕磕绊绊地走了半个来月,当肉眼可以看见地平线尽头的东部营地时,落到指尖的雪花只有豆子那么大了,厚厚的云层中也透出了几丝阳光。
走在车队前方的耶鲁抬头看向那抹羞涩地洒落到雪地上的、并不温暖的阳光,轻轻吐了口气:“冬天要过去了啊……”
“冬天要过去了。”萧云走出烧窑的柴火间,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从第一场雪开始到今天……整整100天?算上雪化的天数,今年的冬天还算短嘛。”
雪豹迷迭香两腿发软地跟出来,迷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天空,他没啥发感慨的兴趣,很快收回视线,瞪着死鱼眼看向萧云:“阿云,我能不能去睡了?我好困啊。”
“睡毛啊睡,等下开完窑再说。你看看人家鱼骨做事情多认真,你怎么就这么皮性?”萧云没好气地一把抓住迷迭香的衣领子,拖着他去检查窑冷却情况……换几年前他还没这个海拔干不了这事,这两年吃得好、身高刷刷往上窜,已经有了阿山舅舅的个头,拎个猫族别说多轻松惬意。
嗯……比较遗憾的是个头跟阿山舅舅看齐后萧云就没再长高了,海拔再度被年纪最小的羊毛反超前……看来是长不成红叶他们那种威慑力十足的肌肉兄贵了。
这批瓷器成品率还不错,只烧坏了不到两成,开了窑、清点完瓷器归仓入库,萧云放过哈欠连连的迷迭香放他回去睡觉,自己则往巴尔克的实验室里一钻、跟陀螺似的继续转。
他到底不是学农业的,对磷肥方面不咋了解,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才勉强达成实验室制取硫酸:硫铁矿经过沸腾焙烧得到含有二氧化硫的烟气,烟气净化掉尘渣、干燥后与氧气反应生成三氧化硫,最后生成的三氧化硫与水蒸气结合、冷凝得到成品……这个流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简直为难得萧云一把一把地掉头发。
不管怎么说,有了硫酸就可以将磷矿反应化成鳞酸钙,就算当下的条件无法量产,起码你要知道这个过程是怎么操作、需要什么设备。
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当然是顺理成章地搞硝酸……只靠硫酸制取磷肥效率太低,想把磷矿的作用发挥出来,硝酸、盐酸你都得搞;地球上最早实现硝酸工业化生产的挪威人用的是电弧生产法,手头有巴尔克这个自走龙工放电苦力,不利用到极致岂不是浪费……
至于这个过程中巴尔克是不是愿意为了雪狼族的种田大业发光发热、成为科技树路上必不可缺的第一级台阶,这个就不容他自由选择了——只要巴尔克表现出怠工消极情绪,萧云就有两句金句等着他,一是“你爹可想死你了”,二是“卡莱尔给我们找来天然橡胶我做个大玩具给你玩”,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妥得很~
又是一番实验室奋战,巴尔克无聊地坐在炕上数腿毛,连续三十小时没睡觉的萧云却兴奋地用手捏着个装了一小瓶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傻笑。
“阿云你干嘛又要做这个,之前不是做过一回了吗,这东西有什么用?”
“只有这个当然没什么鸟用,有硫酸又有这个作用就大了。”萧云斜眼,“你可别小看这玩意儿,腐蚀性比你的口水还厉害,你跟你老爹打架打不过,砸他几十瓶,他就玩儿完了。”
“嗯?!”巴尔克的眼睛猛然发亮。
“逗你玩的,制取流程这么麻烦的东西拿去打架得多糟蹋,起来了,过来继续下一步。”
巴尔克嘴角一抽:“……阿云你是不是对屠龙这种足以震惊所有种族的大事有什么误解?”
萧云转过头来,扬起下巴,用看白痴的眼神儿看着这头蠢龙:“所以呢?这和只能当被屠那方的你有什么关系?”
巴尔克:“……”
第100章 干活是永恒的
雪化期间的温度比下雪时还低, 巴尔克实验室出产的玻璃管水银温度计大中午的拿到室外,随随便便就是零下三十度的刻度,到了夜间更是奔着零下四十几度去。
萧云毕竟不是什么魔鬼, 这么阴冷的天气他就没逼着大伙儿开工, 反正今年人力够用, 雪化了再搞也来得及……
盘腿往热乎乎的炕上一坐,炕桌上摆一锅酸菜炖猪肉、一盆胡辣羊杂汤、一碗放了红油油渣哨子的米粉, 再拿个碟子装一碟咸菜萝卜、桌沿放瓶化了冻的水果罐头,这小日子真美得没谁了——就算是挑剔的绿龙巴尔克,嗦完米粉再夹一筷子酸萝卜丢嘴里, 眼睛也得眯成半月形。
“你这锅酸菜炖猪肉是最晚出锅的还是怎么着,比我刚才吃的那锅还软烂入味?”萧云抢过巴尔克的筷子夹了块方墩五花肉往嘴里一松,入口即化香而不腻的口感让他当即吃出区别来。
巴尔克拿蒸饼蘸着胡辣汤吃, 闻言得意地挑眉:“我帮大河磨米粉,她帮我把我的份量炖煮时间加长~这个肉就是要炖到能用筷子把肉皮挑破才有味道~”
萧云有点好笑又有点欣慰,不知道该嫌弃丫不长进呢还是欣慰这货学乖了,为了口吃的都晓得搞劳动交易了:“我说怎么食堂一早上就把米粉做好了,感情是你跑去帮忙了。”
米粉,也叫粉皮, 凉皮,肠粉,中国民间传统食品,各地制作方法大同小异,大米泡一夜后磨成米浆, 舀起来倒到簸箕或涂点儿植物油的任何材质蒸笼中摊开、摇平,放到烧开的大锅中蒸三分钟后取出来阴凉,揭下来的薄薄粉皮就是米粉。
视各地的口味差异,也有往米浆中加盐的、加添色的花汁的、乃至加红薯淀粉的;粉米薄厚、吃法,也有细微不同。部落里吃这玩意儿没玩太多花样,用剪刀剪成二指宽的条状后和红薯粉一个待遇……只是不需要像红薯粉那样煮透才捞起来,热水烫一下就能吃,天气热的时候凉拌也行。
这东西存放时间很短,只能做来自己吃,反正稻米也不多,萧云也没打算拿去卖。这会儿萧云跑来找巴尔克谈的,是部落里的干粉条生意。
“红薯和土豆,这俩东西产量高,价格贱,今年扩大耕地面积,产出的量部落肯定是吃不完,去年产的吃到现在还剩两百多万斤,冬季里大棚又出产了一批,差不多也有三十来万斤。”把筷子还给巴尔克,萧云挪开装菜的锅,开始跟巴尔克忽悠……呃,展开动员,“我的想法是拿两百万斤土豆红薯来试试水,做成干粉条,卖出去看看市场反应如何……现在要搭这个造粉厂的班底,我看了下,最适合来做这事儿就是你了,巴尔克,你有没兴趣来扛这个大梁?”
商品不流通就只是占地方的垃圾,草原上有丰富的耕种资源可挖掘,但农作物要怎么卖出去是个问题。考虑到这个世界垃圾的物流水平,要出售的食品类商品必须拥有保质期长这个优点,身为中国南方人、嗦粉爱好者的萧云,自然而然想起了土豆粉丝和红薯粉条——这两样干燥后密封保存保质期按年算,要吃的时候抓一团(把)丢到沸水里煮软煮透就能吃,简直是家居旅行必备干粮,还能给卡莱尔的香料生意加点助力。
巴尔克愣了下,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来管造粉?”
“对~”萧云点头肯定,“抽二十个人给你,里面五个老人,生手你得自己带,有没有信心?”
“这……我可以吗?”巴尔克有点儿激动、有点儿不敢相信,在部落里混了这么久他哪还不清楚萧云的尿性,表面上好听话一箩筐,但要是不信任你、觉得你不顶事,那除了好听话就没别的了……现在萧云让他来独挡一面,岂不是说对他的信任起码有了球球那个层次?
嗯……巴尔克小两年的功夫才看穿萧云本性,不管哪个方面来说都挺不容易……
“怎么会不可以,我把部落里的人上上下下考虑了一遍,最适合来担当这个重任的只有你啊巴尔克。”萧云笑得特暖心,一口大白牙全露出来、百分百真情实感,“我们今年有人手可以扩大种植面积,我算了下,红薯土豆的耕种规模扩大十倍也照顾得过来,那到年中时第一批收获出来,产量小不了。这么多的红薯土豆吃是吃不完的,不想办法加工成粉条卖出去,那大家花在耕种上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那么多的粮食呢,糟蹋了多可惜,所以肯定要盖这个造粉厂,你愿意来带这个队伍的话,那就是帮了我、帮了部落的大忙了。”
巴尔克感动得一塌糊涂,胸膛都挺了起来:“好,阿云,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了!”
萧云的笑容更暖心、更慈祥……
选择巴尔克其实是没办法的办法,羽是战士队伍的核心不能动,红叶和蓝果是按照统领大局的全方位人才来培养的,他俩的时间不阔能绑定在造粉这种体力活上,草根、秋、青岩、青草、大水这批人手里面都有事情抽不开身。
除去这批现在就当用的,羊毛太小、虽然懂事但毕竟不够成熟;鱼骨稳重倒是稳重,可惜脑子太一根筋,还得再教教;迷迭香的话呢……说起这货萧云也有点气,这丫素质挺好,可惜的是有跟大河一样的毛病,不感兴趣的事儿这货就有点懒散,比大河好点有限……数来数去,可不就只剩下“科研”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混日子吃闲饭的巴尔克?
这货每顿还要吃得好、份量还要比照成年雪狼人,让这家伙吃白饭萧云能忍?
巴尔克造粉厂立项,抽调人员给他搭班子的同时一应辅助器械也要准备起来,如是忙了几天,雪化得差不多的时候,选址在毛纺厂旁边、暂时借毛纺厂的仓库当厂房的造粉厂就开工了。
萧云选择的生产流程是漏瓢式工艺流程,前面的步骤用简单的器械辅助,后面的几步如冷凝、冷冻干燥就靠巴尔克的魔法辅助——抽走粉条粉丝里的水分是个魔法学徒都能干得来,唯一的问题只在于魔法学徒没那么多精神力;龙族的话,精神力的量能算是问题?不存在的!
拼消耗这点上龙族可谓独领风骚,虽然巴尔克在战斗中到底能有多能耗萧云是不知道,但在“科研”上这货确实是非常经得起压榨……
这奏是物尽其用,龙尽其才~
巴尔克上马工作没几天便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仿佛掉进了坑里,几千斤几千斤的粉丝一口气抽干水分还不能弄坏粉丝,这活儿一开始还罢,接着搞几批就把他折腾得够呛。于是这货黑着脸跑回来准备找萧云算账,结果……这货发现萧云压根就不在部落里,丫留下青草的工作队负责熟田翻耕,自己领着工程队、大水的工作队、羽的战士队伍和矮人地精浩浩荡荡地去开荒去了。
巴尔克很认真地思索了几分钟,衡量自己在摞挑子耽搁造粉厂生产进度的情况下找阿云讲道理的赢面……然后他就灰溜溜地回去继续干活儿了。
讲不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讲得赢阿云的。
不但讲不赢,搞不好还要被他喷个狗血淋头、嘲讽得抬不起头,巴尔克聪明人不干那傻事……
今年的春耕工作,人手比去年足足多了四百三十六人,其中二百二十五人是雪狼族,且大半是成年劳力,按理说应当比去年更轻松才对……但这显然是不阔能的,因为萧云在原有六千多亩地的基础上又强命开荒出二万四千多亩地,沿着河流两岸往上足足新开了1600倾、十六平方千米的荒地。
这么大的面积从头走到尾、就算是雪狼族也要走小半钟头,工程量可以想象……灰矮人一冬天里新增的农具都差点不够使,开荒期间人力拉犁顶不住、牵了几百头健壮的曲角牛出来顶劳力;为了确保耕地连在一起耕种播种方便,还铲平了两座矮山……
这样的劳动强度无疑能把人逼疯,雪狼人再是一身的蛮劲也吃不住这么糟蹋。
好在雪化后没多久,去年没下定决心迁移的两个部落羞羞答答拖家带口地过来了,足足一百六十多口子人,壮劳力(成年人)还占了大头。
萧云赶回来见了俩部落的族长,不带歇脚地……把新人中年纪最大和年纪最小的二十来人丢给大河的食堂,其他人就算是幼崽也全给拉去开荒。
七百六十多口子人一天三顿的吃,食堂工作也成了苦力活,再不给加人萧云估摸着大河要打上门来撒泼打滚了……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萧云捉急播种赶不及,索性把青岩的二级劳动力队伍也拉拔出来一半人赶到开荒现场;管你是雪狼族的幼崽还是萌萌哒猫族,拉犁干不动,烧荒除草、扶犁捡石块还干不动?
紧赶慢赶、熬夜开车地把河流两岸的荒地开出来,不管是去年秋天来的还是今年春天来的新人全给累得脱了层皮……要不是每顿都管饱,说不得都有人后悔想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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