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左沐不禁一愣:竟是薛牧!
“滚滚滚,滚的越远越好,走了就不要回来!”
薛牧逃出来后,伴着白珊歇斯底里的骂声,身后房间里又是一通稀里哗啦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
“小姐,您这是何必呢,每一次您都这样把姑爷气走,可是她走后,哭的最伤心的、最不舍得她的还不是您,要不奴婢去把姑爷劝回来吧,……”很快,腊梅哭着的劝解声也随后传来。
“劝什么劝,让他走,死在外面了更好。朝三暮四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不到嘴里的就永远都是好的……”
白珊一开始是骂,后来骂着骂着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老天呀,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小姐,您别哭了,奴婢这就去找姑爷,让他有什么气都对着奴婢撒,哪怕把奴婢打死了,只要他能解气就行,奴婢就说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小姐您没有半点关系……”
“腊梅,我的傻丫头,你就别犯傻了,这根本不是你丢不丢命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真相大白,他已然不会愿意再回来了……”
屋子里主仆俩哭喊的热火朝天,而院子外面,空气却窒息的有些让人难受。
“丫……丫丫,你……什么时候来的?”僵持了半晌,薛牧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声道。
“来了一会了,那个,正好路过,给你们捎了些点心,”左沐将食盒塞到薛牧怀里,扯了扯嘴角,尽量装的很轻松道,“那个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就一个人仓促的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朝前奔去。
“丫丫……”薛牧一见,低呼一声,自是抬脚就欲追上去,
却被白启一把扯住了,“我去吧,有些事我说可能比较方便,你去只会越解释越乱。”
回岚云山庄的路上
伴着轻微的颠簸,马车不停的晃来晃去,可是车上的三个人却面色凝重,坐着纹丝不动。
“那个……,我可能一会就要走了。”见气氛实在凝重,白启轻咳一声开口道。
“哦……”左沐目光一直望着车窗外面,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她不开口,白启张了张嘴也没再出声,一时间马车里又静了下来。
终于马车到了山庄角门处,缓缓停了下来。
魏昭然率先第一个跳下车,伸手又把左沐接下来,从头到尾并不理会白启,也不说告别的话,扯着左沐就欲从偏门进去,却又被白启喊住了。
“等等……,”喊住了两人,顿了一下,白启又惭愧的开口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还是能原谅珊儿。
回过头来想想,这件事说破天也不能全怪她,毕竟薛牧的态度也确实有些问题,我希望你们还是能理解理解她的苦衷。
你们也晓得,她生下来就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从小被人众星捧月的长大,对爱情的希冀、对婚后的生活都寄予了太高的期望,所以短时间内面对薛牧如此冷落的态度,落差如此之大,难免有些不能受,一时冲动就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事情。”
“她落差大,她难以接受,那她也不能害人呀?现在这个社会婚后生活不幸福的女人多了,也没见人人都像她一样设法害人呀?”想到狩猎那次的事,魏昭然忍不住开口回怼道。
毕竟狩猎那天,她也是受害者,并且之所以萧若云能如此顺利将左沐骗过去,也是打着她魏昭然的名义,要不是因为关心她,左沐怎么可能会轻易受骗。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护短了吧。至于她对你们二人造成的伤害,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只要你们开口,我愿意做一切补偿。”
白启说着,郑重的朝着左沐和魏昭然分别鞠了一恭,哽咽道,
“这么多年了,虽然她并不是我的至亲妹妹,但是在我的心中,她一直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
虽然她有时候骄纵不听话,但是她真的心地不坏,我向你们保证,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我知道这句话我不该说出口,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恳求你们能看到以往的感情上,不要记恨她,不要让她知道你们晓得了真相,好歹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我不想她内心有太多的压力。”
从认识白启以来,这是左沐第一次见他这般郑重,为了一个人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
左沐记得司马铖曾说过,自从白启的父母、亲人过世后,他就变得彻底没心没肺,开始放纵自己游戏人间,心硬的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中掉眼泪,更不可能因为别人而求人,
没想到今天,他竟为了白珊求上了自己。
左沐不禁有些犹豫,为了白珊,也不了他们这份感人的手足多情,
不过,左沐不说话,一旁直肠子的魏昭然哪里能忍的住,“你保证?你那什么保证?你不是说你今晚就要走了吗?你都不在这里了,还怎么管的住她。
你也看到了,她刚才话里话外根本对康王婶就是恨之入骨。
她现在这样只知道一味的责怪别人,将过错往别人身上推,她怎么就不想想,她当时是怎么迷恋薛将军的,死活要嫁给人家的是谁,
成亲前她难道不知道薛将军心里到底爱的是谁吗?现在睡梦里都能喊丫丫,不要告诉我薛将军重病晕迷时喊的会是她白珊的名字。
既然自己做了选择,就要自己承担苦果,有什么理由怪罪别人。
我现在感觉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
“昭然,别说了。”左沐见随着魏昭然的指责,白启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头勾的越来越低,连忙轻声制止了她。
“你放心的走吧。”左沐长出一口气,用还算平静的口吻,对白启道,“你放心,同样身为女人,我自是理解她的苦衷,我不会恨她的,更不会事后报复什么的。
只要她不提,我们就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