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蚂蚁上树里竟然也没有蚂蚁……”熊四婶和熊三婶找到了共同语言，一起抱怨道。
    “我点的老婆饼竟然是个饼没老婆……”熊大叔坐着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引起了所有熊婶们的注意，瞬间炸了锅：“你这个死鬼！有了我们竟然还嫌媳妇不够多！众婶一起挤挤挨挨地上前，噼里啪啦一顿揍……熊大叔恨不得把自己没把门儿的嘴给缝起来，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而好不容易被吃得欢快的众人稍微遗忘了一点儿的洛风，对于自己竟然也有的吃表示很惊讶，此时正迷惑不解地看着端着一个大瓷盘笑眯眯站在他面前的钟小鱼。
    欣赏够了洛风的狼狈样，钟小鱼笑眯眯地开了口：“这道菜呀，是专门为你做的，叫做——竹笋炒肉！”
    第115章
    等到毛小圆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说服了家人之后在空中飞了七天七夜才找到飞天凤来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整整一船的大佬。
    刚一进船舱，无形的威压差点把她压趴下。
    原本想硬顶着压力找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好心的前辈，然而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个修为都高深莫测到让她无法直视，努力挣扎了半天，毛小圆还是被压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鼻子最灵的大黑猫咪咪十分灵敏地发现了忽然进来的小人儿，十分好事地凑过去围着毛小圆嗅来嗅去。
    然而在毛小圆眼里，看到的是一只也不知是几阶的妖兽的体型惊人的黑豹迈着步子直冲着她奔来，一双眼睛闪着摄人的金光，两颗露在外面的尖牙仿佛随时可以撕开自己的喉咙……
    “呜呜……”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毛小圆……吓得尿了裤子……
    第二个发现毛小圆的是小鸦，发现咪咪不见了正到处找，一扭头发现多了个脸圆圆眼圆圆，长得虽然不太美但是还算可爱的小姑娘。而她的跟宠咪咪正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毛小圆湿漉漉的屁股，还试图凑近鼻子闻一闻。
    “别闹啦咪咪，吓到人啦！”小鸦赶紧跑过来，拉住竟然色胆包天试图往人家小姑娘裙子里钻的咪咪。
    毛小圆暗暗松了口气，然而想到了自己竟然吓尿了，又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姑娘的小鸦楞了，秉承着有困难找小鱼的一贯理念，这才让毛小圆顺利地以略显丢人的曲折方式达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钟小鱼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胆小的小姑娘，把她领到自己房间收拾干净了，才用自己最和蔼可亲的表情亲切地问道：“你来找我的？什么事呀？慢慢说不要怕。”
    毛小圆抽抽搭搭，哽着嗓子道：“前辈……我，我回去之后，做梦都是大包子，我太想知道，那包子为什么这么好吃了，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比我最爱吃的煎鸡蛋还要好吃一万倍！您……您……能教教我吗……”
    钟小鱼一愣，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竟然就是这点儿小事儿啊，看把你吓的，至于吗？”
    毛小圆却很认真：“前辈，我是说真的，我已经说服我的家人了，除非我能做出那么好吃的包子，否则我以后都不回家啦！”
    钟小鱼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吃货小姑娘，忍不住有点欣赏她眼睛里的执着劲儿了，于是点点头，忍着笑道：“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决心了，我不帮你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先在三楼找个房间住下来，等我忙完了会教你的。”
    三言两语安排完了毛小圆，钟小鱼赶紧出去招待外面的大佬们了，今天可是三界难得的大场面，一定得好好伺候着。
    等到钟小鱼再想起毛小圆，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众大佬满意而归，龟长老还顺手拎走了洛风，算是宾主尽欢。不过三界大聚会让灶房的所有人都累瘫了，甚至因此灵船美食坊歇业三天，让众厨子们休养生息……
    钟小鱼好不容易休息够了，打着哈欠走到灶房的时候……
    这晶晶亮亮的锅碗瓢盆是肿么回事？只见灶房里每一样东西都干干净净的，一丝儿油污都没有，而一个小姑娘正弯着腰撅着屁股，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用力地吭哧吭哧擦灶台呢！
    “咦，你不好好歇着在这儿干嘛呢？”钟小鱼一看，这不就是毛小圆么？这小丫头勤快地让她都有点感动了。
    毛小圆听见人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钟小鱼，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我想学本事，当然得干活儿啦，我娘说了，不劳而获心不安。”
    钟小鱼眨巴眨巴眼睛，这小姑娘，总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之前钟小鱼已经想好了，炼食术逐渐式微甚至一度失传，她既然有了这个机缘，就不能放任这门绝艺彻底失传。
    钟小鱼把毛小圆领到飞天灵船三楼的一个较大的房间里，将复制好了的《锁灵决》、《炼食详解》还有一本她自己平日烹饪的心得体会小册子都放在了木桌上：“你回头先自己研读一下，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说着脸色罕见地出现了严肃的神情：“你是真的决心要学习烹饪灵食的方法——也就是炼食术么？”
    毛小圆第一次听到自己想要学习的技艺的名称，牢牢记在了心里，想也不想，慎重地点了点头。
    钟小鱼正色道：“炼食术一道由来已久，但传人甚少，恐怕难以发扬光大。你若学会，可愿意不停揣摩使之进步，若遇到有缘分有天赋的人，可愿意与他切磋甚至传授于他？”
    毛小圆想了一想，也十分严肃地道：“我愿意！”
    钟小鱼暗暗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拜我为师，从今日起，我将手把手教授你炼食一道，至于能否领悟取决于天赋，却是不用强求，唯愿你守住初心，不忘你刚才说过的话。”
    毛小圆握紧了拳头，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八个响头，叫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钟小鱼板着脸点了点头，试图摆出师父的尊严，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瞬间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拉着一位妙龄少女，而且妙龄少女手里正握着两根青青白白的大葱……
    小豆子嘟着嘴看着忽然抽风的老板，嚷嚷道：“干嘛啊我正忙着呢！”
    钟小鱼不理，努力无视那两根大葱，盯着小豆子问道：“你的炼食术是我教的不？”
    小豆子一脸迷茫，点头道：“是啊，那怎么了？”
    “好哇！你竟然不拜我为师，我亏死了，快点给我磕头！要八个！响响的那种！”还没严肃够一炷香时分的钟小鱼现了原形。
    性格已经开朗许多的小豆子用满是葱味儿的手摸了摸钟小鱼的额头：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旁边的毛小圆却听明白了，很是有眼力劲儿地道：“师姐，师父要传授炼食术，好像还要开宗立派，所以咱俩要拜她为师，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发扬起炼食术的话不好交代。”
    小豆子这才听明白了，看了看一脸得意不可一世的钟小鱼，虽然自己心里确实十分感激她，但总觉得要是磕头了还不知道这家伙要得意成什么样儿呢，不过想想看，要不是有她当伯乐，自己还在厨房帮厨天天剥葱呢！
    ……呃，虽然现在也要剥葱……
    小豆子想到这里，十分干脆利落，噗通一下跪地，数着数儿磕足了八个大响头，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理都不理旁边咧着嘴笑开了花的傻帽师父，一把拽过毛小圆：“走，跟师姐学习去，师父且得傻乐一会儿呢！”顺手把两根大葱塞到了毛小圆的手里，补充道：“师姐教你剥葱捣蒜削土豆啊。”
    毛小圆有点懵：这听起来高大上的炼食术，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有了炼食术传人，钟小鱼除了修炼之余就是悉心教导这两个徒弟。小豆子不用说了，毛小圆竟然也意外地很是有天分，除了……
    “毛小圆，今天师门小考，你能做点不一样的东西不？能不？”小豆子拿出师姐的派头训毛小圆。
    可怜的师妹很无辜：“我今天做蛋包饭，以前没做过啊……”
    小豆子扶额：“你跟鸡蛋有仇啊！天天炒鸡蛋煎鸡蛋鸡蛋饼虎皮鸡蛋……什么仇什么怨，能放过人家母鸡吗？”
    毛小圆手足无措：“我……爱吃鸡蛋也不行吗……”
    钟小鱼拎起手里的木棍敲桌子：“干什么呢？小考不许交头接耳！”
    俩人同时缩脖子。
    “咦？做好了？我来当考官！”小鸦拎着筷子自告奋勇，钟小鱼瞪着小鸦觉得她一定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
    一顿饭之后……
    “所以她俩的菜哪个滋味好？”钟小鱼完全不抱希望地问刚刚胡吃海塞完毕的小鸦。
    “都不合格！”“为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一边儿凉快去你别捣乱了成吗！”
    完全不正经的师门小考后。
    小豆子语重心长：“小圆儿啊，你到底为什么痴迷于做鸡蛋，能跟师姐说说吗？”
    毛小圆吭哧吭哧半天，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菜谱上，师父做的煎鸡蛋……竟然能卖到一百万上品灵石！我……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做出那样的煎鸡蛋就好了！”眼睛里仿佛闪亮的星星，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然而小豆子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努力想着要怎么告诉这个天真的娃，那煎鸡蛋贵，是因为煎的压根不是鸡蛋啊啊啊！
    第116章
    待到飞天乐凤来楼走上正轨之后，给钟小鱼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因为飞天灵船现在相当于三界材料聚集地，总有人魔妖三族或为了增进修为，或为了突破瓶颈，或为了拥有炼丹或是制符等天赋，拿着各界的珍稀灵草材料来换取这些功效神奇的菜肴。
    而钟小鱼也因此收集到了她所需要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可以解去朱炎火无形毒针毒素的鹤顶草，钟小鱼后来又央着魔族五长老换来了一颗，到手之后马上就让林珏送去给天机真尊，算是了却了她心里的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她一直很愧疚，这下帮天机真尊解了毒才算稍稍好受了一点。至于天机真尊后来身体恢复，看到玄天宗在林珏的手下面貌一新，坚决不愿意坐回宗主之位，彻底让位给了林珏，这是后话了。
    而另一样东西，是在妖界偶然得到的，可以加快灵植生长的雨露仙汁。说起来这雨露仙汁发现的很是侥幸。
    妖族有个族群叫做灵角羊族，他们所拥有的地界灵草繁多，兼且生长十分快速，这个不同寻常之处是由轩世发现的，他发现每次灵角羊族来吃饭的时候，取出用来付饭资的灵草不但品种众多，而且年份都很长，哪怕在仿佛灵草不要钱的妖族里也是不多见的。
    于是轩世就上了心，在灵角羊们来兑换灵草的时候就旁敲侧击，发现原来他们的地界中，有一小池潭水是惊人的浓稠碧绿色，充满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而在这小池附近的灵草，生长的速度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过分。
    刚巧灵角羊很是烦恼：他们总搞不清楚灵草的价值，每次拿来的灵草要么不够饭资很是尴尬，要么多出许多以至于倒找回了许多对他们完全无用的灵石回去。轩世就说可以用那碧绿潭水来付账，每次只需小小一滴，兑换十万上品灵石，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这个简单的兑换汇率很受灵角羊们的欢迎，他们本来就懒得去琢磨那些杂草到底长了多少年，能换几盘菜，而自己爱吃的菜又需要多少灵石需要多少年的几颗灵草。于是从每次来吃饭随手拔一把灵草，变成了找个小葫芦装一点儿碧绿潭水就行，省心省力许多。反正潭水内仿佛有泉眼，自己会长出来，也没什么稀罕的。
    钟小鱼发现之后狠狠地表扬了一番轩世，甚至为此召开了全员大会，专门赞扬了用心用脑对鉴宝这个枯燥活计十分上心十分有成效的轩世。夸的小少年脸都红了，拍着胸脯说自己以后一定更加努力，眼泪汪汪地发誓自己绝不辜负老板的知遇之恩和识人之明。
    而得到了雨露仙汁的钟小鱼，跑到小灵谷小心翼翼地去浇灌仙树去了，她每隔十天就去小灵谷看仙树的情况，就盼着它开花结果，好拿去给祁风补回寿命，也不期待能补回灵根继续修炼，就求个凡人的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就好。
    而雨露仙汁也不负钟小鱼的期待，只不过七八滴，一个月的时间，仙树就长成了当初的手臂粗细，而且顶端颤颤巍巍开了七八朵米黄色的小花，不过米粒大小，仿佛说话声音大点儿就会被吹掉的脆弱样子。吓得钟小鱼把小灵谷里所有会喘气儿的生物都暂时收起来了，就怕影响仙树开花结果。
    也不知是灵谷的环境与当初秘境的山洞不一样还是催长出来的小花没有经过时间长河的洗礼，最终那七八朵小花，竟然只有两朵长出了果子。看着那无比珍稀的小小的仙果，钟小鱼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每隔十天继续浇灌雨露仙汁。终于在用完了满满一小葫芦雨露仙汁的时候，仙果，长成了。
    好不容易再次得到的仙果，让钟小鱼伸手摘下它们的时候，手指都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五日之后。惠安城，小鱼居。
    冯柔头发不见花白，精神依然健旺得很，钟小鱼回来的时候，她正和祁风一起在自家小院儿里晒太阳。
    此时阳光正好，金红色的温暖日光洒在这正南的小院儿，祁风坐在泛着岁月光泽老旧的藤椅中，看着正在自家搭的葡萄架下忙着摘葡萄的母亲，目光愈加温润。几年的凡人的生活给了他久违的温暖与活力，之前数年的修仙生涯仿若是一场梦，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也不是他所追求的。
    没有了暴躁易怒的父亲，眼前的家，正是祁风从小就盼望着的样子。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富甲敌国，都不如眼前母亲亲手种出来的葡萄那清甜的滋味。
    以前曾听人说过，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五尺。
    祁风觉得的确如此，拥有眼前的一切，此生足矣。
    不过，若是这样的日子，能再久一些就好了。他想健康起来，帮母亲做些活计，想活久一些，想任意跑跳，甚至想娶妻生子……每当冯柔看着隔壁邻居的小娃娃们欢叫吵闹，眼里掩饰不住的羡慕他不是看不到，只是力所不及，心有所憾而已。
    而久违的姐姐钟小鱼，竟然带给了他新的希望。
    在家里小住了几天，钟小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发现。冯柔和祁风相处得极好，母慈子孝，静享天伦，自己这个仙人仿佛已经是方外之人，与这最平凡不过的农家生活有些格格不入起来。钟小鱼想，母亲和弟弟已经找到了他们最舒适的日子，最满足的生活。
    而她自己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已经不在这里。
    略有些怅然若失地离开了小鱼居，冯柔扶着祁风一同相送到门外，小鱼忽然发现最亲的两个人的眼神里，是同样淡然满足的眼神。
    钟小鱼低头抿唇，释然一笑，这样，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么？人生匆匆百年，最难得不过知足常乐。
    忍着心中的酸涩挥别了最爱的母亲与弟弟，钟小鱼想，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这样最好不过。
    既然两个惦记很久的心愿已了，钟小鱼在回到了飞天凤来楼后，交代了一番就毫无挂碍地闭关进阶去了。
    这一闭关不当紧，竟然足足三年光阴。
    切实的交战经验果然非常重要，钟小鱼感觉心境提升了许多，竟然势如破竹般直接进阶到了炼虚初期。原本她还打算若是难以进阶的话，花血本吃两颗混元卵呢，没想到竟然没用上就进阶了。
    想到这里，钟小鱼决定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混元卵从菜谱上撤了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自己人吧。再说她自己的资质也不太好，万一进阶失败还有混元卵打底。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小灰忽然现身，依然是圆滚滚的样子，只是原本灵动的眼睛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雾。
    “啊！小灰你也进阶结束啦？”钟小鱼想起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这次……失去了视觉吗？”
    “是啊……”小灰气闷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还好哪怕五感全失我也能说话……不过等下次失去听觉的时候你只能用神识和我交流了。上次的食物不错，新食物在哪儿？我要赶紧进阶，现在五感去其四，这次更是连看都看不到了，人间界我也玩够了，该赶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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