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心思,胤禩可能有几分摸不透,但是胤祉的心思,胤禩却能猜个八成。他若是来找胤禔搭话,那必定是带着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心态,打着瞧笑话的心思。
可是,胤祐?
胤禩有些瞧不懂他。
他和这七哥打得交道不多,胤祐身有残疾,性子很是有些左性,这么多兄弟中交好的人不多,五哥勉强算一个。
但是,现如今,连五哥都和他不怎么打交道了。
胤祐和他关系也不怎么好。
去年国库空虚那件事,胤祐算是因为他的缘故,被老爷子狠狠地骂了一顿。
往后的日子。
见面的时候,胤祐虽都有和他打招呼,但是胤禩心里总觉得胤祐心里揣着一股恶意。
“七哥找您说什么话?”
胤禩这回是真有几分好奇。
“你猜猜看。”胤禔说道,他脸上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冷笑。
胤禩愣了愣,心里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莫非是来讨好您?”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打错了。
胤祐是老七,老六是夭折了。
第七十五章
“恭喜你, 猜对了。”
胤禔说道。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连老七这种人,都能猜出是‘我’干的, 恐怕, 当初要是没有你提醒我,我现在怕是要惨了。”
“大哥别说这样的话。”胤禩安抚道,“七哥未必真的以为是您做的。他或许也有心思想要借此机会试探您。”
没凭没据,仅仅靠着一个猜测, 就断定是老大干的。
这不像是胤祐的作风,依他看,胤祐和胤禔搭话, 更多的可能是试探。
“你说的对。”
胤禔想了想, 点点头,认同了胤禩的说法。
“大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 我就先告辞了。”
胤禩拱了拱手,说道,“工部衙门还有些事, 我得去把事情处理了。”
“你去吧。”
胤禔摆摆手, 说道。
他目送着老八的马车离开后,正要撂下车帘,也跟着走, 却发现不远处, 胤禛正看着他。
见胤禔发现了,胤禛对着胤禔含笑点了下头,随后离去。
胤禔皱了皱眉。
他想了想, 撂下帘子,道:“回府上去。”
太子昏迷的事情就好像一块巨石落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
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
上至朝廷大臣, 下至各府后宅,对这件事都是议论纷纷。
“外头都在传,太子昏迷三日,太医院的太医们连个问题都瞧不出来,眼瞧着,怕是不怎么好了。”张嬷嬷边把从外头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安宁,边递给了她一碗用菊花纹瓷碗盛着的鸡汤。
安宁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在碗里搅了搅,轻声道:“恐怕不是太子不怎么好,是有些人不想太子好。”
太子才昏迷几日,就闹得这样满城风雨。
背后那人,是心真大。
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似的。
若是她,怎么着都得再过几日,再放出风声来,这会子,就这样急不可耐的,真是自寻死路。
“砰!”
养心殿里传出一声茶盏碎地声。
外头轮值的侍卫听着这声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打太子殿下昏迷以来,万岁爷的脾气就一日比一日差。
连在万岁爷跟前最有颜面的梁公公都被罚了几次,他们这些人,更是提着脑袋,来当值。
“好啊。”
康熙咬着牙,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来,“朕是真小瞧了他了,太子这才‘病’了几日,他就这么坐不住了。”
梁九功低着头,只恨不得把头给低到地里去。
刚才说出民间的那些传言的时候,他都被万岁爷的气势吓得两腿发抖。
这件事。
那位爷着实是太狠了。
这才几日,竟然就让人在外头传太子奄奄一息,半条命都没了。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梁九功,依你来看,明儿个早朝会出什么幺蛾子?”
康熙坐了下来,眼神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嘴唇动了动,他虽不敢说,但更不敢不说。
“咱家猜想,怕是有人要开始拿太子的‘病’说事了。”
“没错。”
康熙点点头道,他的眼神晦暗莫测,冷笑一声说道:“先是在坊间造势,而后在借大臣之口推波助澜,朕这儿子本事不小啊。”
这一连串的操作,可谓是精彩绝伦。
倘若这是史书上的一段历史,康熙愿意为此人拍案叫绝。
这等手段,这等心性,着实是个人才。
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那感觉就不同了。
康熙屈起手指,缓缓地敲了敲桌子。
笃笃笃。
一声一声的响声,仿佛敲击在梁九功的心上。
梁九功默默地为那位主同情了一瞬间。
老爷子越是生气的时候,反而越瞧不出来。
这次,那位真是要栽了。
东宫中。
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却睁着眼睛,带着笑听完了心腹太监的所有话,他抚掌道,“好,这些话传得好。小宇子,你让咱们的人也帮他们一把,务必要把这些话传得越广越好,而且,最好是把本宫的情况说得更严重。”
“奴才知晓。”
小宇子回道。
没半日功夫。
传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越发离谱了。
有说太子已经病入膏肓,就剩下一口气,等着入土了的;有说太子如今不人不鬼,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上苍怪罪的;还有的说太子无德方有此祸。
众说纷纭。
一时间,满城风雨。
有些老狐狸觉察出了不对劲,一个个都缩了起来,还对子弟们敲打了一番,就怕入了这趟浑水;但更多的人,却是激动得摩拳擦掌。
太子占据储君之位多年了。
他要是死了,其他阿哥身后的势力怕都要欢喜得连放三天鞭炮。
胤禩听着这些传言,不由暗暗摇头。
翌日早朝。
才刚上朝,众人就觉察出气氛不对来了。
几个老狐狸一反常态,都缩了起来。
而其他大臣虽都极力忍着,但是明眼人仔细留意,都能发觉他们的神色隐隐带着兴奋。
“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康熙的神色难以捉摸,沉声说道。
乾清门安静了一瞬。
众人心里头打着自己的小主意,都不想当第一个出头的。
最后。
是一个初入朝廷不久的小年轻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康熙眯了眯眼,认出他来,“温卿有何要奏?”
“微臣要奏的是太子一事,”那年轻人屈膝跪下,涨红着脸,“太子病重多日,迟迟不见苏醒,储君之位关乎社稷,关乎朝廷,微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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