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你听得到吗?医生很快就会来了,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护士用担架把裴辞送到了救护车上,桑茵跟着去了医院。
市立医院是离他们最近的医院,裴辞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桑茵全身湿漉地坐在急救室外,冷得发颤。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想起还在家里等的桑榆,本想打电话跟桑榆说,可又怕他担心,就发了微信。
【你大哥回家了,没事。我顺路去见朋友,你把店门关了去楼上吧,早点睡,不用等我。】
桑榆秒回了很多条,不是问裴辞为什么突然回家就是埋怨桑茵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看着桑榆骂自己没良心,桑茵无力反驳。
在等裴辞从急救室出来的时间里,她冷得不行,医院的墙壁和瓷砖地面又冰凉凉,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
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淋了雨冷,还是因为担心急救室里面的裴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茵大脑停滞了许久,在见到医生出来的时候,才终于有所反应。
她连忙跑上去问:“医生,刚刚送来的那个病人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简单地交代着:“手臂和腿有骨折,脑部有轻微脑震荡,伤得不轻。”
桑茵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
脸都白了。
医生又说:“现在没什么事,家属先去缴费办住院手续,待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好,好……”桑茵下意识地应着,忍不住往急救室里看。
可是她只看到护士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看不到裴辞。
桑茵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护士要裴辞的身份资料,桑茵除了知道裴辞的名字,别的都不大清楚。
虽然看过身份证,但是根本没记住身份证号码。
时间紧迫,她干脆用了桑榆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预缴完三天的住院费和医疗费后,没多久,裴辞也从急救室出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夜里的雨,下得更大。
双人间,另一个床位还没有人住进来。
空荡荡的病房,桑茵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裴辞发愣。
裴辞的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满是淤青,左手手臂和小腿也打着石膏,右手放在被子外面,正输着液。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怎么会伤成这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躺在了这。
受伤的时候,他一定很痛吧。
肯定会很痛。
桑茵突然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早点找到了他。
她无声地看着他,而后两目低垂,轻颤着眼睫,牵住他冰凉凉的手,将它放进了被子里。
放好后,桑茵轻轻抚平被子上的褶皱,轻叹着气。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才十八岁,却总让她觉得,他好像跟别的十八岁少年不一样。
他似乎有过去,有秘密。
他看上去总是慵懒散漫,可眉目之间,总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桑茵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她只感觉,他似乎没有真正笑过。
很奇怪吧,明明算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她却多了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好像应了那句话——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第12章 偷偷看你(4)
凌晨雨停了,天边晨曦微透。
裴辞还没醒,病房里很安静,偶尔护士过来换药,短暂的窸窣声响。
桑茵靠在病床边眯了一小会,听到病房门咯吱一声,她迷蒙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一个脑袋探进来,与桑茵对上眼后,脑袋的主人就嘿嘿笑着推开门正大光明进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桑茵噤声。
桑茵小小地“嘘”了一声,江早早明白地点着头,压低声音说:“我差点以为我走错了,嘿嘿。”
江早早关上病房门走过来,瞧了一眼桑茵,夸张开口:“你怎么这么憔悴,快快快,快把衣服换了。”
她把桑茵让带来的衣服递给桑茵,桑茵满脸疲倦,接住衣服。
“一夜没睡,怎么不憔悴。以为我是你吗,夜生活那么丰富。”
她去旁边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吐槽江早早。
江早早往刚刚桑茵坐的椅子上一瘫,骄傲地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没有夜生活,那还叫年轻人吗?那叫老年人。”
“噢。”桑茵不放心看一眼还昏迷的裴辞,交代江早早:“现在我这个老年人要去换衣服。你帮我看一下他。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或者去外面叫护士。”
“朋友,你换个衣服要多久啊,就几分钟,还这么放不下。”
江早早瞥眼去瞧躺着的裴辞,视线落到他脸上后,脸上表情一僵。
咦,这人——
这长相——
“小茵小茵——”江早早连忙叫住正要进卫生间的桑茵。
桑茵回头问:“怎么?”
“这个人——这是谁啊?!”
“我弟朋友。”
“不是,他——”
桑茵见江早早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你怎么了?你认识他?”
“不不不不不,我不认识,我就是——”
“???”
江早早咽咽口水,说:“昨天我不是跟你说,我爸妈让我见一个男人吗?”
桑茵:“?”
江早早指着裴辞:“他们长得好像啊!眼睛鼻子一模一样!!!我的天,他不会是那男人的儿子吧???!”
桑茵:???
江早早陷入自言自语:“不对,儿子应该不会,那人三十都没到……那难道是兄弟???对,很有可能!”
桑茵无奈叹气,先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见桑茵没理会自己,江早早就继续坐着研究裴辞的脸。
长得是真的很像啊,就是他年纪看着小一点,气质也不一样。
但是也没听说那个人有弟弟啊。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桑茵换上江早早的衣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穿了一夜的湿衣服,真的浑身难受。
医院这边没人看着,她也不能回家换衣服,而且也不想让桑榆知道裴辞住院的事。
按桑榆的性子,肯定瞎着急。
没办法,她只能找江早早。
还好江早早和她身形差不多,衣服正好合身。
走出卫生间,桑茵一眼就看到江早早凑在床边,像研究什么文物一样研究着裴辞。
“早早,你干嘛呢?”桑茵喊她。
江早早就差拿个放大镜来观察了:“我在研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
桑茵走过来,把江早早摁回到椅子上。
“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被打成这样,鼻青脸肿的,你还能看出他和你未婚夫像?莫非你未婚夫就是长得鼻青脸肿?”
“……”
江早早纠正:“什么未婚夫,我没同意这门婚事。”
桑茵笑了:“那昨天谁说对方长得太帅,不忍拒绝的?”
江早早泄气,摆摆手:“唉这事就先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我弟的朋友。”
“桑茵你骗猪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骗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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