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端木尧轻哼着唤人,好在有人听见,疏影推门进来,见他脸色煞白,表情痛苦,吓了一跳,“王妃,您怎么了?”
“我吃坏肚子了,帮我倒杯水……”端木尧蜷缩着身体,试图减轻痛楚,“王爷人呢?”
“王爷说,今晚要先去探探敌情……便领了十个弟兄出去了。”疏影帮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
端木尧闻言却是一惊:“什么?他去敌营了?!哎哟——”他现在几乎动不了了,一动就会引来锥心的疼,就着疏影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还没咽完又全数吐了出来!
“王妃!”疏影有些焦急,“您怎么样?王爷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要不,属下去给您找个大夫?”
“……嗯,快去快回。”端木尧揪着被子一角,忍着剧痛应允。
糟了,莫非是急性肠胃炎?可是急性肠胃炎也不会这么疼啊……难道是海鲜过敏?也不对,海鲜过敏不会反应这么强烈……等等,怀孕?!不,不,也不对,怀孕哪有拉个不停的……
唔……好疼……端木尧咬紧牙关,紧闭眼睛,使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声音,昏迷前闪过脑海的是,会不会有人给他下了毒?但是下在哪里了呢?轩会不会有事?自己今晚到底吃了什么?努力回想中,想起了那条鲜美的鱼,那本是递给离斩轩的,全被自己吃了,轩应该没事才对……呵……幸好是自己一个人全吃了,只要他没事……就好……
第三卷 情为谁乱 第四十八章 霍乱?瘟疫?
端木尧的莫名昏迷让疏影焦急万分,他先派了几个人出去问掌柜的这附近有没有大夫,有的话不管怎样都要请来,然后又安排了几个人去敌营寻找离斩轩,不管怎么说,若论医术,还是自家王爷的医术要好一些。
端木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听到疏影让人去找离斩轩,制止道:“先别找他,他此刻境地危险,别再让他分心了,我就是吃坏东西了……先帮我用盐水和糖水混合一杯热水给我……”
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想必又是痛得厉害……
真是怪了……若是毒药怎会如此折磨人,直接毒死他不是更好?
疏影连忙照办,端木尧勉强喝下自制的生理盐水,效果却不明显,到得后来,只觉浑身发冷,难受至极。
先找回来了三个大夫,一听说症状是上吐下泻便连连摆手,跟见了野兽似的跑得飞快。好不容易第四个被强押进来诊治,依旧是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抖,说是霍乱,会传染,他治不了……连哭带求得让他们放他回去。
“什么?!霍乱?!”疏影也震惊无比,霍乱可真是传染病,他怒道,“胡说八道!医术不好就别乱说话!滚!”
端木尧按着肚子苦笑,若没有毒,顶多算是海鲜过敏或急性肠胃炎,怎么能是霍乱?
罢了,自己多注意补充水分,或许能挺过去……毕竟不如现代医疗设备齐全,输液打针什么的,都是不切实际的。
没多久,听见外面稀稀拉拉跑动惊叫的声音,有几个客人大概听到那大夫乱讲的霍乱,吓得四处奔走,不敢住店。
掌柜的也吓坏了,颤颤巍巍跟暗香说,不开店了,让他们赶紧走人。
暗香火大了,扔下一枚金锭,怒道:“还少得了你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
“我们是天邪来的援军,你知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是轩王爷和轩王妃!”
“可是……这……”掌柜的一脸无奈,最终叹气,自己收拾行李,“我走还不行吗?”
“哎,你——”暗香没留住人,没多久,伙计们也都一哄而散。
端木尧自然也听见哄乱之声,虚弱开口:“外面怎么了?“
“没事,一些无知民众在外面瞎起哄,王妃,您休息吧!我再去找大夫。”疏影安慰着。
“不用麻烦了,我忍一忍好了。“端木尧感觉眼前又一阵黑暗,皱眉阖目,处于半梦半醒。
“队长,外面有一个人求见,说他是大夫,他能给王妃治病。”一个士兵敲门禀告。
“好!带他进来!”
一名俊逸的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清冽冷傲的眼神投向疏影,声音疏离没有温度:“病人呢?”
疏影见此人剑眉星目,相貌不凡,气质极佳,心中先赞叹一声,然后领着他进到端木尧所在的房间,低声道:“公子,请。”
白衣男子连同轮椅一起停在端木尧榻前,确认那张被病痛折磨得毫无人色的邪魅脸庞与自己朝思暮想的俊颜重叠,拓跋颜冰冷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化,他几乎想撑着轮椅两侧的扶手起身,但随即想到自己双腿不能动弹,便压下心急,慢慢转动轮子,更加靠近,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触碰端木尧冰冷的脸庞。
“小妖……”一声低喃夹杂了太多的情感:“我一直都不信……可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跟他在一起……”他仔细描摹他苍白的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你最终选择的,是他?”
端木尧神智已经很不清楚,蜷缩成一团低低叫着离斩轩的名字喊疼,浑身痉挛不止。
拓跋颜猛然回神,手指滑下,捏住端木尧的手腕检查,然后将他侧卧蜷缩的身子摆正,拿开他按在腹部的手,只见他的腹部凹陷一块,不规则地颤动着,心中一惊,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大概两个时辰了……”疏影回答。
拓跋颜当下不再赘言,默默拿出所备物什,开始帮端木尧治病。
先让人去准备补充水分的药,然后在他腹部扎针止痛。可能时间太长,端木尧的病症没有缓解,侧着身子干呕,因为腹中已经吐空,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还是无法停止。而且他还老是哼哼着嚷疼。
“小妖……”拓跋颜眉峰紧锁,思虑半晌,执起他的手,取了一根银针,朝他指甲盖和第一关节处刺去,一直刺了七个手指,他才老老实实躺在那里,筋疲力尽地望着自己,目光迷离而陌生。
“还疼吗?”拓跋颜耐心询问。
端木尧点点头:“不过,好多了……谢谢你。”
拓跋颜一怔,端木尧又道:“真没想到,还真有人不怕死,若是我真得了传染病,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不怕。”拓跋颜正色道,抓着他的手并未松开,低叹,“若我早知道是你,我一定更早一点赶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端木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抽回手,揉着肚子,凝眉思索:“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得我了?“拓跋颜震惊之余又有点黯然,低头盯着自己残废的腿道,“也对,我现在这样,已经配不上你。”
端木尧更加发懵,这都什么状况……他现在还是重病号好不好?能不能让他脑子稍微体息一会儿?
或许上天听到他的祈祷,门被人一把推开,然后是一阵风带进来,离斩轩风尘仆仆地冲过来,急道:“尧,你没事吧?!”
看见端木尧煞白的脸和咬得发青的唇先是一愣,然后看见他和拓跋颜相握的手,再次一愣,最后侧头将视线定格在拓跋颜毫不避忌的挑衅目光之上,咬牙道:“是你?”
“怎么,师兄不希望看到我?”拓跋颜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