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长亭又瞧了她一眼,并未将她当做什么妃嫔主子,在他的眼中这只是自己很操心的一个病人而已。
“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宋太医啊!”梁南歌本还想掩饰一番,可却被他的眼神将这个念头给吓了回去,谎言都不敢说了,“那药太苦了些。我不爱喝。”
这向来是病者不吃药的通用借口。
可梁南歌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这样矫情娇气的人,说这话也没人会信。可是她这样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确没好好吃药,宋长亭也是拿她没办法的。
“主子!”绿萝叫了起来,有些气愤,又有些自责。“奴婢不都是看着您喝了药的么,您竟然连奴婢也骗,真是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做一回事了!奴婢也知道那药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都与朱荞做了蜜饯桂花糖了,您……”她忽然收声,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说教自己的主子。
可梁南歌虽然有傲气,但对这些侍女却是个亲和的性子,从不为难不说,还总是悉心照拂。
看着他们都是为着自己担忧,梁南歌的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哪里还会责怪她们,只带这些愧疚说道:“都是我的不是。那药是真的不好喝,我以为我身子好多了,便少了喝了几次,谁知道便出了岔子,下次可再也不敢了,只怕我还没出事。你们就要为我担心坏了。”
“没有药是好喝的,宁主子若是觉着这药不好,微臣回头替您修缮整改一下药方,或是看能不能制作成药丸,那样应当会好一些。”宋长亭思索着说道。
梁南歌先是惊讶了一下,很快便又淡淡道:“有劳宋太医为我费心了。”
惊讶是宋长亭愿意为了自己费心思。淡然却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身子有数,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在乎,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不甚在意的模样。
黎绾却是看出来了梁南歌的洒脱,又不如说是不在乎。宋长亭虽然信了她的话,但黎绾却能察觉到她眼神更深处的东西。她不在乎自己的病好不好,也不在乎药难喝与否,她似乎有些太过于淡然无求了。
旁人能被骗过去,可是她却无法忽略。
“这都是微臣应当做的,费些心才是医者所为。普通的医者只是医病而已,可宁主子知道真正的医者。还要需要医治什么么?”宋长亭站起身来,将银针包裹给放到了药箱之中。一边又回头看了梁南歌一眼。
梁南歌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直接问了:“还有什么?”
黎绾听着二人的对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梁南歌会是这样的状态了,抢着便道:“是心。”
她的不在乎不是不在乎生死,而是她的心中藏了事情,所以才会成了这幅模样,什么无欲无求。不过便是逃不过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罢了。
宋长亭最先看向了黎绾,瞳孔微微颤动,泄露了此刻他的不安和惊讶,但他一开始便对她有种莫名的偏见。便是她说出来了这让人惊讶的话也没什么好态度给她,只绷着一张脸说道:“没想到楚夫人竟然也知道么?”
黎绾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眸,眉心里疑云缓缓飘荡,冷清镇定的声音缓缓流露朱唇之间:“很是不巧,我也是个有心的人,自然知道。”
这话怎么像是在告诉宋长亭说她有心,并不愚蠢,他的那些敌意和针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宋长亭心头一震动,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只转头看向了梁南歌:“楚夫人说得不错,好的医者还应当要医治病人的心,所以宁主子还是要放宽心才是,一切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