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羡扫了眼趴伏在地上的姑娘,薄唇扬了扬看着修墨:“她是谁?”
修墨一愣,接着艰难吐字:“是……世子妃。”
“你还知道她是我的世子妃啊。”容羡笑容不变,但眸中杀意越来越重。
掐着修墨的脖子把人提起来,容羡单手将人甩到了墙上。被碰到的刑具架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容羡反手从身后修白手中抽出剑,修白吓懵了,赶紧跪在地上按住容羡的手:“主子不要!”
修墨咳了几声吐了口血,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又好好跪着,沙哑着声音道:“属下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
“王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是不是他要你杀了我你也乖乖领命?”
修墨一惊,“属下不敢。”
“不敢。”
容羡凉凉笑着,“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因为修白的关系,容羡终究是没杀修墨,他去抱地上的阿善时,阿善满头是汗疼的一直发抖,见她胸口那一小块衣服都已经焦黑,他没敢去碰,而是吩咐修白:“去找南宫复。”
“不要。”阿善小声喃喃,她将头靠在容羡的项窝,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南安王烫的是她的胸口,而且还是烫了一个‘容’字。这种如同奴隶烙印的东西阿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更何况南宫复一来就会发现她手腕上红痣的蹊跷,她绝不能自掘坟墓。
容羡本来是不同意,可阿善对他哭的泪眼朦胧特别可怜,将人抱回清波园后,容羡帮她擦了擦眼泪,“好,不让他来,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药,我去帮你拿。”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容羡也不想让他人看到阿善的身体,哪怕一点点他也不同意。
只是烙印,这伤不致命但会特别的疼。阿善疼的短时间内抬不起胳膊,她就让容羡帮她拿了把剪刀。
看着阿善颤着手去剪自己胸口的衣服,容羡总担心她拿不稳会不小心再扎到自己,“我来吧。”
容羡接过阿善手中的剪刀,帮她一点点剪开胸口的衣服。
阿善努力让自己看着平静一些,随着衣服的剪开,黑红的烙印逐渐露出。容羡只知道阿善受了烙刑,但并不知道南安王是给她烙了字,所以在看清她胸口上的‘容’字后,容羡动作停住,漆黑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字看。
“药,给我药。”阿善的伤口需要快些处理。
容羡收回目光,沉默拿起药亲自帮阿善擦,在指腹碰到阿善的烙痕时,阿善缩了缩身体想要往后躲,容羡停了停问她:“很疼吗?”
“不疼。”阿善努力摇着头,她怎么敢说疼。
独情蛊牵连着二人的生命和痛感,小痛还好,像这种不危及生命而人体难以承受的疼痛,容羡体内的阴蛊必会有所觉。
但现在的问题是,容羡不可能在对她的情况有所察觉,所以她努力说着不疼去打消容羡的疑虑,可容羡好似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还摸了摸阿善的头道:“疼就说出来,我轻点就是了。”
阿善为了伪装都不敢再哭,她忍住的眼泪堆积在眼眶中,鼻子红红睫毛乱颤,明明疼的一直往后躲,但她还是坚持说:“我是害怕,其实真的没感觉多疼。”
“真的不疼?”容羡看向她焦黑流血的皮肤。
阿善好怕容羡发现问题,她抓紧被子垂着头,咬牙吐出几字:“真的,不疼。”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容羡为阿善擦药时阿善真的一声不吭,她别开头不看自己的伤口也不去看容羡,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紧咬住唇瓣留下深痕,容羡帮她擦药的动作越来越轻慢,后来索性把人搂入了怀中。
“善善,别咬了。”容羡按住她的唇瓣,觉得她再咬下去就要出血了。
避开她的伤口温柔抱住她,容羡亲她的时阿善无措闭上了眼睛,于是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落下,容羡亲了亲她的眼角去帮她擦眼泪,“还说不疼,我的心都跟着疼了。”
阿善被烫的位置是心口,在上药的过程中容羡那处也一直在疼。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那种疼痛比他的头疾还要难熬,让人喘不上气心疼的厉害,只有抱住阿善时才有所好转。
冰凉的唇瓣从阿善的眼角游移到她的颊边,其实容羡最想亲吻的是她被烫伤的位置。想到她心口那片焦黑的烙印,容羡呼吸一凝抓住阿善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善善,我这里好不舒服。”
容羡嗓音压得低低的,他微凉的呼吸撒到阿善的脖子内,“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比我疼的还要厉害?”
阿善已经吓得哭不出来了,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容羡,“你、你刚才说什么?”
容羡捂住阿善的小手还牢牢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微凉的体温传给阿善,容羡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你疼成这样,我的心也在跟着疼。”
容羡显然不是在心疼她,他指的是独情蛊。可就是因为这样,阿善才会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她不确定的问:“你、你也跟着心疼吗?”
“疼,很疼。”容羡帮阿善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干净,倾身又亲了亲她的嘴角,“真的太疼了……”
阿善抓紧了容羡的衣服往后躲了躲,她有些过于慌了,“那你除了疼,还想做什么。”
容羡揽着她想了想,然后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印上一吻,声音含着一分笑:“还想这样。”
“怎么会这么问?”
阿善心口的烙印还火辣辣发疼,但除了那处,她浑身上下都涌上了一股寒凉气。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了片刻,阿善咽了咽口水缓慢闭上眼睛。
“容羡。”阿善将头贴在了容羡的肩膀上,她轻轻说着:“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真的太疼了。”
“很疼,又疼又怕,但我不敢对你说疼,因为我怕你嫌弃我娇气,你说过不喜欢看我哭的。”
容羡揽着她的手臂力道加重,听到阿善又问:“我这样对你坦白,你有没有好受点?”
容羡笑容淡淡,他叹了口气:“更不好受了。”
“……”
容羡此次被召入宫果然是因为南方水患的事情,灾情刻不容缓,成烨帝命他两日内出发。
阿善正心头大乱,容羡就又告诉她一个消息,他说要带着阿善一起去南方。
第102章 喜爱娇妻二
这次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沧海城, 那里是大容国最南边境, 与沧海相靠,也是传闻叶迦族隐居之地。
先帝在世时,就曾去过沧海一次, 他亲笔提下‘人间蜃楼’四字, 如今沧海城受难,连带的周遭城镇也跟着遭了殃,书中在这段中容羡被困在南方数月, 阿善也是后来才看出来,成烨帝是故意支走容羡的。
其中真正的逼宫夺位剧情,并不是在容羡回归之后才激化, 而是在容羡远在南方时就已经暗自展开较量。
“为什么要带着我去?”阿善想了无数种应对方式, 甚至为了躲避麻烦,她都准备在容羡离开后去青山寺住几月了。
去沧海城的路程奔波漫长, 再加上那里暴雨不断灾情严重, 其实容羡原本也没打算带着阿善一起去, 但如今他不得不这样做,“我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担心阿善再受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容羡摸了摸她的脸颊, 状似无意道:“要是我走后你再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再跑了。”阿善听不出容羡是不是在说玩笑话, 但她看得出这男人还是不信任她。
可怜巴巴抽了抽鼻子, 阿善垂着头道:“我都这样了还怎么跑, 要是我逃跑再被你抓回来, 王爷一定会打死我。”
“用不着他打死你,我自己可以动手。”
阿善怔住,想到这个男人刚才口中的心疼自己,她茫然询问:“你真会打死我吗?”
容羡眯了眯眸:“那你的意思就是还要逃?”
正巧妙灵端着煎好的药送进来,她听到二人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服侍自家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容羡刚好被南安王派来的暗卫喊走,阿善拉了拉覆在烙印上的衣服,伤口被衣料磨得疼痛。
还好容羡现在不在,阿善将衣领扯开大片,喝过药后就躺在榻上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容羡违背南安王的命令将人带走,无疑会挨上一顿臭骂。
容漾是个很偏执的人,自叶清城死后他变得疯癫阴沉,行事手段更是不知道收敛。容羡去见他的时候,回到地宫的容漾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像是受到什么打击般脊背微弯,食指流着血正在冰面上画符咒。
容羡靠近的时候,听到他喃喃说了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死了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她死了可不就还在你身边么?
容羡瞥了眼正中央的水晶石棺,薄唇扯起的弧度极为嘲讽。
容漾这会儿没什么心思理他,训斥了他几句就让他回去。在容羡转身离开的时候,容漾看到叶清城从他身边跑开,她一边对着他做鬼脸一边随着容羡要往外走,甚至还笑眯眯的对着他挥手,薄唇吐出两个字:“再、见!”
【你关不住我的。】容漾想起曾经叶清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等等!”容漾迷蒙的双眸逐渐清醒,他清醒过来的同时眼前的幻觉也消失无踪。
从地上站起身,容漾冷冰冰对自己儿子道:“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处理,但这次必须要给她教训。”
“罚戒尺五十,我会亲自派人去执行。”
容羡脚步一顿,自知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只是在临走时刺他道:“多谢父王仁慈。”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前叶清城犯错容漾就用这招处罚她,不过那个时候容漾狠多了,每次打板子都下不了一百下,直到叶清城认错他才会收手,而且最狠的是他是亲自打,哪怕叶清城哭的再委屈他都不动摇。
“……”
容羡回去时情绪很差,尤其是他推开房门,看到阿善衣衫垂落躺在榻上睡着了后。
阿善睡着时很安静,因为最近受伤的次数太多,她没了嫩嘟嘟的颊肉,脸蛋儿小的一个巴掌就能遮住,看起来特别柔弱。
如果此时她敞开的领口内看不见那片黑红的烙印,容羡很乐意低下头亲亲她,盯着那片烙痕看了片刻,容羡抬手去摸,明明动作很轻但还是让阿善感觉到了疼。
“吵到你了?”容羡看到阿善睁开了眼睛。
阿善支吾喊了声疼,她往后缩了缩去拉自己的衣服。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见容羡此时回来了,她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真的没准备再逃了。”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我去青山寺住到你回来,我保证我会乖乖待在那里吃斋念佛,绝对不会跑。”
青山寺位于青山,道路崎岖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易藏难逃,若是阿善在那里每日吃斋念佛,一旦有逃跑的动作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她是真的在努力拉拢着容羡对他表忠心了,可容羡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拉起阿善为她拢了拢大敞的衣领,指腹触碰到她温软的皮肤,“吃斋念佛?”
他挑了挑眉:“你这是准备踏出红尘不要我这个夫君了?”
阿善歪了歪头,本来她口中的吃斋念佛就是在青山寺混日子的意思,但如今容羡这么问,她想到一个好回答:“我是在替你积福报。”
“我每日吃斋念佛是想告诉佛祖,让他老人家保佑你平平安安,顺利从南方回来。”
“是么?”容羡低低一笑,怎么会信她的话,但不得不说阿善这一番说辞的确是取悦到了他。
阿善很肯定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呀。”
“你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只有你平平安安,我才能好好活着。”阿善是把两人的关系反过来说了。
虽说在独情蛊中是阿善牵着容羡的鼻子走,但像这种强势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任人摆布,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当高高在上的操控者,所以阿善如今这番话,的确是讨好到了容羡。
容羡唇边的笑意不减,抬手戳了戳阿善颊边浅浅的酒窝。
从南安王那里带出的坏心情似乎都因阿善几句话散干净了,容羡第一次觉得爱在他耳边叨叨不停的阿善这么可爱。没忍住,容羡捞过人抱坐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头封住还想继续说话的薄唇,试探着亲吻的同时他将手覆在阿善的后脑,压着人不断的往自己靠近。
“我就说哪里这么甜……”一吻过后,容羡似有若无轻蹭着阿善的唇瓣,与她额头相抵沉沉笑着,嗓音沙哑又性感。
阿善已经被吓傻了,在容羡把她抱起来时她的大脑就已经空了,微张着唇瓣无措时她看到容羡又倾身亲了亲她,将自己的食指抵在她软软的唇瓣上,“原来是这里甜。”
“你是擦了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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