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酥感觉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不是徐香涧害死的,那是谁?
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过了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眼睛防备的看着男子,手拽成了拳头:“你到底是谁?”
遇上程音的事,唐酥不得不慎重。
画阁又不是才存在,这个男人身为画阁的老板,自然有能力在最早的时间就找到她,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他口中所谓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唐酥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袋。
男子没在意,抿唇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你可以打开看看。”
唐酥眸光闪了闪,视线落在那份文件袋上,现在她就在画阁的地盘,自己并没有什么优势。
她取了文件袋,看外观放了有一段时间,封面用胶水密封着,拿起来不是特别重,猜不出是什么。
顿了顿,她当着男子的面扯开文件袋,等彻底打开,往里面望去,却只有一件东西。
疑惑一闪而过,翻过文件袋,往桌上一倒,里面所有东西都洒在书桌上。
里面保存的并不是什么遗产分割书,也不是什么财产转让,而是一张被撕成了碎片的画。
这就是妈妈留给她的东西。
显然,唐酥心里不信,她不在乎妈妈留给她的东西是不是值钱,但至少应该留下只言片语吧。
男子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表情变得郑重:“我想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画阁的老板林殊,也是阿音的师兄。”
“妈妈从未提起过你。”妈妈虽然出身名门,但程家人丁凋零,唐酥出生前,外婆外公就已经去世,程家一切都交到了妈妈手里。
妈妈很少提起外公外婆,更别说什么师兄,同时她也几乎不会提起如何跟唐远相识结婚。
林殊对于唐酥而言,太陌生。
信任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建立,林殊开始说起以前的事:“你母亲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当时著名画家江城隐居在锦城,我们林家和江家有些渊源,我父母带了礼去拜江老,正好也遇到阿音。”
眸子有些苍茫,灵魂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几十年前。
“阿音那时候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第一次见面就捉弄我。”
“江老很喜欢她,早就答应收她为徒,我是看在两家情分上,才能勉强入门,老师或许早就看出我在画画上天分有限。”
“此后,我和阿音就成为了师兄妹……”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唐酥听得认真,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妈妈似乎带着她去祭拜过一个人。
只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太小,有些记不清了。
“老板。”
林殊不过刚刚讲了个开头,就被侍者的声音打断。
“说。”林殊话语染了一丝不悦。
“拍卖会结束了,霍总在找霍太太。”
“知道了。”林殊点点头,望向她,“你回去找他吧,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明明什么都还没解释清楚,唐酥怎么可能愿意走:“你还没说完。”
“你该回去了。”这奇怪的大叔摆摆手,便转过身去。
唐酥皱紧了眉头:“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霍斯年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答非所问,“霍家有的不只是钱。”
“那是什么?”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再不去探究。
“带她出去。”他不愿意再多说,唐酥知道今天不可能再从他口中知道更多,不过他刚才那么说,是在警告她提防霍斯年?
“如果我想找你,怎么联系?”唐酥把碎片画作整齐的放入文件袋,转身跟着侍者往外走。
“最近我都在画阁。”背后传来男子的回音。
唐酥垂下眼眸,找机会一定要自己过来一次。
跟着侍者出了院落,正好看到霍斯年,秦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见到她,躬身问候。
唐酥径直走到霍斯年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都是你安排的。”语气完全笃定,这或许本来又是一场交易。
林殊和霍斯年之间的交易。
霍斯年带她来见林殊,林殊给了他什么?
林殊和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和霍家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唐酥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一片迷雾当中,看不清任何方向。
她身前的这个男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了解,瞬间又支离破碎,仿佛从来都没有相处过。
“文件袋给我。”霍斯年从来都是上位者发号施令的语气。
唐酥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脑中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它吧。”
她把文件袋放到背后,不想给他。
霍斯年眼神示意了秦羽。
“得罪了,夫人。”秦羽大步跨到她身边,双方实力悬殊,他轻而易举的拿走了文件袋,递给霍斯年。
“这是我的!”唐酥愤怒的瞪他,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霍斯年只是自顾自的打开文件袋,目光触及到里面的图画时,明显亮了一下。
“回去。”文件袋被他放在腿上,看情形是不打算再还给她。
唐酥只能看着,她知道东西落在霍斯年手里,她根本没机会拿回来,只能看看他会不会放在别墅里,再偷偷拿回来。
慢步跟上,接过侍者递过来刚才拍卖的画,离开了画阁。
一路静默,直到回到莲池岸边。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也停了一艘画舫,一抹高大的身影从上面下去。
和之前唐酥匆匆一撇的那道身影很像。
唐酥静静的观察着,总觉的那身影熟悉,视线巡视着往下,当看到那人的手指时,忽然一定。
镶金翡翠玉戒,这个戒指她太熟悉了。
唐远已经戴了好几年,是他四十岁生日时,徐香涧送给他的礼物。
他居然也来参加了拍卖会,再稍稍一联想,那刚才和她的竞拍的是他?
视线微微往旁边瞟了一下,恰好看见霍斯年收敛了目光。
他恐怕知道唐远也来了吧。
对面,唐远并没有发现霍斯年他们。
“为什么非要拍那幅画,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公司的状况?”唐远身边,徐香涧脸色很差。
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程音这女人的名字一出现,身边的男人就理智都没了。
现在唐家刚刚走上正轨,账户里现金少得可怜,不就是那个女人死前画的画,蠢人才会花七千万去买,刚才要不是她拦住唐远,他还要跟拍。
唐远紧锁着眉头:“你小声点。”
“我偏不,怕别人知道是你?唐远,我任劳任怨的跟着你,把徐家都送给了你,可你呢?心里还想着程音,她根本就不爱你!”
“徐香涧!”唐远声音低沉得可怕,“这些年,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不要逼我。”
“我为什么非要那幅画,你根本不懂。”说完,唐远直接上了车。
徐香涧不依不饶:“那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拍?”
唐远不耐的解释:“因为……”
话刚说出口,便被手机铃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