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老爷子说,她何尝不明白,不然怎么会找他求证,“爷爷,如果把林殊带到您这儿来,您能分辨出真假吗?”
“可以试试。”他的答案不确定。
唐酥又把林殊跟她说的话,都给老爷子说了一遍。
“林殊的确是阿音的师兄,他们一起师从当时国内著名的大师江老,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脸上的确有块疤痕,我记得是为了救阿音给弄的。”
两相对比,如此看来,画阁老板的话部分算是真的。
但还依旧需要考究,霍斯年应该知道些什么,林殊亲口承认了,她之所以能参加那次拍卖会,是故意安排的。
暂且先不管林殊的真假,眼下还有另外一桩事要弄清楚。
“这些东西,我以前小时候,在程家一本家族簿里看到过,我询问过妈妈这些东西在哪里,想看一下真物件,她告诉我都被偷了,如今她又通过您的手,再给我,这是为什么?”
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你当年太小,她不想把这些东西留在你身边,所以暂且让我先替你保管。”
是吗?
唐酥心里不信,视线在老爷子身上流转。
既然暂时保管,为什么妈妈都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没回锦城给她。
偏偏要等她来了贝斯,恰好遇到了,才告诉她。
这一切根本就串联不起来,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老爷子看出了她的想法:“其实这些年,我时不时的会派人回国调查你的状况,知道你过得好,所以我很放心。”
“阿音说了,让我选个合适的时机给你,这次正好你来了家里,我便想着告诉你。”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一丝躲闪。
话说到这份上,唐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头道:“好吧。”
“对了,阿音在我这还给你留了一封信,出去了我就给你。”
还有信,不早点说。
唐酥不想再留在密室里,提议道:“爷爷,我们还是先出去看信吧。”
“要不你还是先挑选一样。”老爷子没答应。
她随手拿了一样,轻轻掂了掂:“就这个。”
知道她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些宝物身上,无奈的摇摇头,领着她出了密室。
灯光黯淡下去,昏暗的密室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发着白色的光。
只是老爷子和唐酥都未曾发觉。
出来后,老爷子立刻拿了信给唐酥。
陈年的信封已经变得有些发黄,连带着密封的胶水都干得跟石头一般。
倒转到背面,原本鲜红的印章只预留淡淡的记号。
妈妈因为是著名的画家,自然有自己独特的印章。
只要是她的东西,她都会习惯性的印上。
小心翼翼的从边角撕开,对于妈妈留下的东西,她总是倍感珍惜。
已经许久没有妈妈的消息了,上次从林殊那里得来的画,手里还没捂热,就被霍斯年拿去了。
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霍斯年拿去。
胳膊不自禁的颤抖,心里太过在意了。
只是打开信封,她居然花了足足五分钟。
朴素的宣纸,熟悉的拈花小楷。
信开头写着:“我亲爱的小酥儿。”
多么亲切的昵称,也只有妈妈才会这么叫她。
“妈妈。”她轻轻喊了一声,继续往下读。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封信,或许这个时候你已经长大了,而我也离开了这个世界。不必为我感到难受,来到这个世界,能够有了你,我感到非常满足。”
“我只愿你一生快乐顺遂,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把你交给唐远我非常放心,他会是个好父亲。”
“小酥儿,我真的很想看着你长大。”
“不想写一些沉重的事,但是你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如果你想要弄明白,可以去瑞士找白蕊律师。”
“她是妈妈最信任的好朋友。”
信到这里便没了。
唐酥久久未曾从上面移开。
眼圈通红,情绪十分低落。
老爷子在旁边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回应。
“小酥。”他又拍了拍她胳膊。
她才抬起头来,眼圈还是红的。
“不管怎么样,我想阿音一定希望你快乐,爷爷老了,看护不了你们多久。”他并没有问信上写了些什么,“我已经打算把所有产业都交给你程奕哥打理,她和你关系要好,以后也能一直照顾你。”
“爷爷,谢谢您。”她收敛了情绪,把信递给他。
他伸手推开,摇摇头:“我就不看了。”
“为……”
她的话没问出口,就又被他打断:“你知道就好,我一老头不想知道那么多,这是阿音写给你的信,又不是我的,走吧,走吧,在书房待得够久了。”
老爷子开始赶人了。
唐酥收好了信,拿着她胡乱选的东西,出了书房。
本来就只打算在程家待一晚,她径直回了卧室,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一进门,便看到了落地窗前的霍斯年。
“一会儿我们就回医院吧。”对着他说了一句,她就去收拾东西。
其实她的东西不多,就那么几样,根本不要多少时间。
把床整理了一遍,她转身,登时吓得跳了一下。
“你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斯年到了她身后,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拍了拍胸口:“走吧,去跟潇爷爷说一声。”
跨上手提包,走向门口。
“等等。”背后男人叫住她,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手指摩擦着她的指腹。
她心中立刻警觉,他想要她说什么?
“什么?”装作疑惑的问。
“你说呢?”抬起如天鹅般高傲的下巴,他眼神沉沉的看着她。
她垂头,装着想了想:“哦,你是不是想看潇爷爷送给我的东西。”
“没问题,但是你不准拿去啊。”她从包里拿了盒子出来,递给他。
他接了打开,眸子深处,微光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唐酥即便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盯着他,也没发现。
他仔细看了会,就关上盒子,真的还给了她。
唐酥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拿去的准备,愣了一秒,才接住:“这个镶金兽首玛瑙杯挺不错的吧。”
“嗯,是不错。”男人又看了一眼,难得话多的说,“安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就是兽首玛瑙杯。”
他这话什么意思,唐酥不解。
然后便又听他说:“这个看起来和那一个颇为相似,只是兽首不一样。”
“依你估计,它值多少钱?”知道霍斯年对古董有点研究,她忍不住问。
男人看了她一眼,比了个三。
“三百万。”她猜。
霍斯年摇摇头。
“三千万?”这次应该对了吧,她想。
哪知他却说:“远远不够。”
不会吧……
唐酥瞪了瞪眼,顿时觉得手沉甸甸的,如此小的一物件,莫非值三十个亿。
她盯着手里的东西,觉得不可以思议:“它值30亿。”
“错。”答案再次被否定。
唐酥感觉整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了出来,说话都有些颤音:“不会是……三百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