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对这几盆有着国色之称的绝品牡丹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每日都要去宝华殿亲自照看。
好不容易捱过了五日,到了祭祖祈福的日子。
颜嘉这日本打算不去宝华殿了,反正她的职责只不过是看护好牡丹花,现在牡丹花开的正芳香浓郁,碗大的花朵看上去既灼灼如火,又雍容华贵,绝对当得上国色天香四字。
青雉却道:“姑娘,祭祖祈福可是难得的大日子,谁不想借此沾染点福气,咱们在这宫中待的也是无趣,倒是不如去那里走走,只要咱们待在花殿之中,也不会有人无故找咱们的麻烦,怎么样?”
颜嘉眨了眨眼睛,道:“我成日的不是在太皇太后的宫中,就是宝华殿照看牡丹,还真没有好好四处看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确实起了几分兴致,也好,那么咱们就去看看。”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了,立刻前往了宝华殿。
二人没从正门走,不过大老远的就看到臣子如云般涌进了宝华殿。
颜嘉在侧门的位置偷偷的望了一眼主殿里面,今日的大殿中的布置主要以紫,黄,红三种花色为主,其他颜色为辅,姹紫嫣红,花香四溢,好不漂亮。
众臣子们恭敬的站立在殿下,待着皇上的到来。
“姑娘,你看那个穿着三品孔雀官衣的,他是不是没有睡够啊,正在偷偷打哈欠呢……”
“青雉,你看那里,那人鼻子动了动,你说他是不是要打喷嚏啊……”
两个人在角落里看的正起劲,青雉回头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匆匆忙忙从花殿跑出来的一个宫女道:“姑娘,你看这不是那日为了牡丹花求到你面前的宫女吗?你来的前几日不见她,现在倒是出现了,还这么匆匆忙忙慌里慌张的,这是做什么了?”
颜嘉也看了过去,不过只剩下一个背影了,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宫女出来的方向,正是花殿的侧门,那里虽然唤作殿,只不过绝对没有主殿的恢弘大气,只是用来存放花草的。
这次祭祖所用的花都出自这里。
“青雉,她之前来求我的时候是不是说她是专管伺候牡丹花的……”颜嘉忽然问道。
“是啊,她还说若是牡丹花出了问题,她逃不了追责,可是牡丹花不是没事了吗?她着急什么呢?”青雉蹙眉道。
“你去问问旁的宫人,她是否还在宝华殿伺候?”颜嘉心下觉得不安,可是却又不知道这不安来自何处。
青雉这几日随着颜嘉来宝华殿来的勤快,也认识了几个人,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她道:“姑娘,我问了两个人都说那原本伺候牡丹花的宫女被太后提拔,去了太后宫中。”
颜嘉终于找到了不安所在,是太后!!!
她眸子大睁,立刻往花殿跑去。
青雉也意识到了不对,紧随其后。
离得远的时候,看到牡丹花还在花殿之中,她松了一口气,凑近了看,她眸色一变。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青雉也垂下了头去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牡丹花看似一切如常,花蕊处却呈现了一种灰黑色。
而且这灰黑色还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
“小姐,这土壤不对。”青雉挖出一小块泥土,放在鼻翼下轻嗅。
颜嘉拿过青雉的手,就着她的手闻,脸黑如锅底,“有人下了药水!”
土中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而且这味道极冲,应该就是刚下的药。
“一定是那个宫女!!!”青雉咬牙切齿,道:“姑娘,奴婢这就去将她捉来问罪。”
颜嘉却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莫要忘了,这盆牡丹花一会儿就要被人呈到皇上面前,由皇上亲自撒水祈福了。”
显然那人算计好了时间,现在只是花蕊灰黑,若是等到了皇上面前,由皇上洒水过后,放置在大殿上,不到仪式结束,整个花就会枯萎了。
到时候皇上必然震怒,这可是事关祈福的大事,出了差错,问责的第一人自然是她这个负责养护的人。
破坏祭祖祈福,这可是大罪!!!
杀头都不为过,就算是太皇太后和摄政王相护只怕都是护不住的。
“姑娘,那咱们怎么办?要不然奴婢这就去回禀摄政王,王爷知道了一定会保护你的。”青雉也急了,眉宇之间难掩慌张神色。
外面祭祖的钟声已经敲了起来,颜嘉往外面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道:“不行,来不及了……”
说着,她转过身拿起一把小铲子就往花盆里面挖去。
青雉瞪大了眼睛,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出声询问,生怕打扰了颜嘉。
颜嘉似乎也很是紧张,她平息了下呼吸,道:“不管是下了什么药水,一定是影响了到了根部,这才会使花这么快的衰败下来,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她挖出了整个根部,果不其然,花根已是一种暗黑色,毫无生机。
“姑娘,这花只怕是没得救了……”青雉虽然不懂养花,却也知道花根损坏至此,回天无力了。
颜嘉抿了抿嘴唇,道:“花确实没救了,但是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救花,而是延长花衰败的期限。”
反正只要这花能够在祭祖祈福时安全无恙,那么就算是事后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太大了。
“姑娘,你要怎么做?”青雉动了动喉咙,又道:“奴婢能帮上你什么?”
“去给我拿把大剪刀来。”颜嘉道。
青雉丝毫不敢耽搁跑去找剪刀了。
不过一会儿,剪刀拿了回来,颜嘉一手托着花根,一手拿着剪头,正要剪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颜嘉手一抖,剪刀触到了手上,顿时鲜血流了下来。
不过她却无暇顾及,而是看向来人,来人是花殿的主事嬷嬷。
主事嬷嬷刚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险些吓得晕倒过去,“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花的用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