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很理解的点头:“就如沈先生所言,方女士清醒过来后,行为和记忆都很正常,可在我看来,也正因为她四年前的清醒,才造就了她如今的不愿清醒。”
沈方辉皱眉:“我不明白。”
黄医生叹息一声:“这就是我所说的方女士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方女士不听、不看、不想,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界接触,但并不代表她完全没有对外界的知觉。”
看着沈方辉恍然,黄医生点点头:“沈太太的离开对方女士打击很大,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她陷入了一种自我厌恶自我摧眠的境界,这样,她才能原谅自己的脆弱,原谅自己的逃避。”
“那……黄医生,我妈的病情可有办法治疗?”沈方辉焦急的问道。
黄医生沉默了片刻后,抬头看着沈方辉:“沈先生,普通心理治疗对方女士没有用,老实说,我帮不了方女士,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沈先生去试试。”
“请说。”只要能治好妈的病,无论什么方法,他都要试试。
黄医生拿出一本心理医学杂志递了过来。
沈方辉接过,惊讶的看向黄医生:“americanpsychologicalassociation”
“(简称apa),是美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学术组织,国际心理科学联合会的主要成员,国际上规模最大的心理学组织,根据方女士的病情,我个人认为用深度全面摧眠来治疗,深度全面摧眠不同于普通心理摧眠,想要全方面的摧眠一个人全部的思想,这不是一般的心理医师可以做到,apa心理学权威专家数不胜数,我的博士导师史密斯博士就是这里的会员,相信一定能帮助到方女士。”
沈方辉看着手里的内容出神,如果他带妈去美国治疗,就没办法继续寻找小泊,再说万一小泊回来找不到他们……
“沈先生?”
“不好意思,请说。”沈方辉回过神,歉然的看向黄医生。
“如果沈先生有意,我可以为方女士写封推荐信给我的导师。”
沈方辉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考虑一下。”
黄医生有些讶意,但也并不强求,只是点点头:“如果你需要,尽管来找我。”
“谢谢,这……能否让我带回去参考一下?”扬了扬手里的心理学术杂志,沈方辉迟疑的说道。
“当然可以。”
呼呼的北风吹打在窗上,凛冽的寒风钻过窗户缝透进来,给开着暖气的房间带来一股清寒之气。
坐在书桌前的沈方辉回头看向床头,如果小泊还在他的身边,此时一定倚坐在床头温暖的灯光下看着书。
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平时她在的时候,他不曾想过她的存在,因为他知道她就在他的身后,只要一回头,他就能看到。
现在想来,他的心隐隐揪痛,如果……如果他用些心思在小泊身上,或许他和小泊就不会走到今天。
他一直在挥霍着小泊对他的爱,十年岁月,久而久之,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把小泊的爱视作为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在小泊会离开他。
他不曾想过,爱,经得起等待,却经不起怠慢。
和小泊的爱相比,他给小泊的爱,哪怕是他真心的,却少了一丝细心少了一丝体贴。
他自负的以为小泊就必须要懂他,她爱他付出了十年,他是她的人生,是她的生命。
所以,这世上最懂他的,不就是她吗?
可是他却忘了,他一味的要求小泊体贴他,懂他,而他何曾去懂过小泊,他一直站在被爱的位置勒索着小泊的爱。
小泊懂他,而且是太懂,她懂他的理所当然,懂他的为爱而爱,懂他的怠慢,所以她才伤心,离开了他。
沈方辉起身,走到窗外,感受着缝隙中渗透进来的寒气,淡漠清朗的面容上流露痛苦和担忧。
小泊,这样冷的天,你一个人在哪里?
他考虑过了,小泊的离开让妈的病情极速恶化,他要带妈去美国接受治疗。
小泊离开他了,他不能让妈也离开他。
五年后。
说起对江南的印象,人们脑海中无不都浮现出一副画面:梅雨,青砖,黛瓦,朴墙,曲巷,石板,月桥。
可实际上,如今的江南早不再是书上的江南了。
社会的发展把昔日人们记忆的江南改变,高楼大厦代替了青砖黛瓦,宽敞的马路取代了曲巷幽道,云水镇原本是典型的江南小镇,可惜却再也很难从它身上找到昔日书上江南小镇的描述印象了。
这里是个新兴的城市,领导阶层积极引进外资、着重发展经济,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云水镇只留下一个诗情画意的镇名。
这几年,各行各业的企业工厂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经济发展猛速。
春节一过,人们又再度恢复了忙碌的生活,南方的气候不比北方,气候就逐渐回暖,除了一些老人小孩,大部份年轻人都早早的换上了春装。
三月的早晨,绵密的雨丝斜织在天幕,漫天抛洒的雨丝,细密,却极温柔,似极谁的柔情。
细雨中,一辆白色奥迪缓缓驶来,开车的男子目光扫过前方一抹身影时不经意的停住,车速明显减了下来。
“小觉,前面是不是你梁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