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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林哥哥……”
    她一低语,眼泪从眼眶打落。
    捧起藏蓝色的男士外套,靠着衣柜门滑坐在地上。
    她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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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6
    浓重的灰雾,终于在窗外酝酿下一场冻雨。
    徐写意抱膝坐在林笙床尾的地板,看向那片被窗框束缚的昏黄。雨滴密密缠着丫枝,凝了一层冰。
    窗户开着,寒风刺在脸上,她也感觉不到冷。
    神思不知飘在哪。
    整个胸腔,都是空的。
    直到清晰的开门关门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她缓缓动了下,茫然地望去。
    所有屋子都是黑的,只有客厅亮着。
    青年男子坐在明亮里,夹着支烟,在听电话。行李箱和电脑包在他旁边,显然刚回来坐下。
    天冷,他西服外套着的黑色呢子大衣,英挺整洁。烫直的西裤,一条线从修长的小腿到脚踝……
    手指在玻璃缸掸烟灰的动作是那么熟稔。
    偶尔,才对电话里吩咐一两句。
    冷淡,锋利,稳重。
    徐写意靠着墙角,茫然地看着那男人的侧影,她从没觉得,林笙这么陌生过……
    第96章 【番】
    *番*《彼时蝉鸣》
    七月初,梅雨初退。从高速路的下道口,就远远看见泽安山白雾弥漫。
    程信把卡递给收费员,回头对后排的少年说:“阿笙,咱们终于到泽安了!”
    少年正托腮肘着车窗小憩,光线暗,只有靠窗的手臂在昏暗里白得明晰。他醒来睁眼,动作很懒。
    “嗯。”
    “……”
    程信尴尬。
    没想到这孩子跟他的老领导一样,老气横秋。从新都开过来几个小时,他愣是没说两句话。一直睡觉,也不搭理他。
    分明眉眼看着还算温和啊。
    泽安的县城修得不错,程信在部队群居呆惯了,受不了这孤闷,就一路说着窗外看见的景物。禅院,民俗景观或者小吃。
    林笙偶尔抬眼皮,透过贴了黑膜的玻璃扫一眼。
    又睡了。
    最后到里溪的别墅小区时,自言自语一路的程信是彻底闭嘴了。
    保安大爷没见过这么庞大的花海带色大jeep车,开启栏杆后,一直垫着脚目送车辆到消失。
    杜鹃在小区内部路口等。
    区县的房地产设计不如大都市,小区的路有点杂,她怕程信找不着。
    片刻,引擎声驶近,车停下后程信下来。
    “夫人。”
    她擅于社交地说:“一路辛苦啦,新都过来开累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这比起开北疆的大雪山可轻松得多。”
    两人说着,就听见后排关车门的声音,并不大,只是环境很安静。
    说实话,杜鹃也好久没仔细看过林笙,几个月不怎么注意,他似乎又高了。清清瘦瘦的,却骨感料峭有着一种“坚硬”。
    她僵硬后扬起微笑,可话还没说出口林笙就没看一眼地擦过她,走过去。
    觉察程信在看,杜鹃略微尴尬:“…进屋休息会儿吧,我泡了普洱。”
    程信也十分尴尬。
    -
    小区入住率只有一半,很幽静。避暑合适。但就那么恰好,林家隔壁的洋房住了一家人。
    林笙站在二楼的阳台,在未经修剪的绿植旁,安静地抽烟。
    有饭香和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传来——
    “写意,写意……都吃饭了娃娃去哪儿了?”
    男人的声音答着:“别管了,玩儿饿了知道回来。”
    “女孩儿家家的,到处跑,回来你说说她……”
    他瞄了一眼隔壁院子,晾着小女孩儿的衣服和半旧的洋娃娃。那对父母的声音不时传来,心里有些烦,就掐了烟丢掉。
    下楼,却正碰上杜鹃上来。
    “我爸呢?”
    “跟…”杜鹃磕巴一下,“县里的人吃饭呢。”
    他看来的眼神,像洞悉一切,尤其最后擦身而过时那似有似无的一点笑意。
    杜鹃被看得毛躁。目光随着少年出门,看林笙跨上迷彩色的吉普车,开走,才泄了胸口屏住的气。
    所以说,她就是不喜欢这个继子。
    那眼神总是把人看穿一样,她以引为傲的“圆滑”和“聪慧”都败北。什么疤都无处掩藏。
    不就是,林向阳不带她一起吗……
    --
    或许是烟抽得太狠,才四十来岁林向阳身体就不太好。这一夏放下公司的业务,来泽安修养。
    林笙时常盯着燃烧的烟头想。
    林向阳文文弱弱一个书生,怎么就那么爱抽烟?
    而他,虽然跟他不亲近,但是否因为到底血浓于水,所以遗传他的癖好,所以烟不离手。
    这将是出国前,最无聊的夏天。林笙觉得。
    来这儿三个星期,除了烟,似乎没有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
    他在阳台抬头,看向洁净明亮的星空。洋洋漫漫的星子。隔壁的一家人嬉嬉闹闹,那父亲似乎在哄女儿。而背后,林向阳的咳嗽一声高过一声,像肺里也烂掉了。
    林笙夹着烟蒂,出神。
    他在想,如果林向阳死了,是等他四十九天守丧满了再出国,还是就这么走了算了。反正,小时候,他也不想要他。
    死了还要看着他这张脸在棺材前晃,那心理不是更扭曲?
    林笙靠着墙,食指把烟掸出火星,余光才发现相邻洋房的阳台,那双盯着他的眼睛。
    他敏锐抬头。
    那儿的阳台,摆满各种废弃饮料瓶种的植物,照顾得不太好,有些蔫了。草叶后的女童,大着一双湿漉漉的眼,正看他。
    她大约八//九岁,看着很小。所以只在阳台上露出了半张脸。
    ——又是她。
    风轻吹绿植,叶片挠得林笙手背微痒,他收回视线。耳朵里仍是林向阳的咳嗽和杜鹃殷勤地关心。继续想着刚才的事。
    直到烟抽了一半,他才又抬起眼皮。
    那女童得寸进尺,摇摇晃晃踩上小凳趴在那,以便更清楚地看他。
    他眼皮一挑,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你要每天看我到什么时候?”
    被发现,女童倒不慌张,就是害羞地笑,眼睛在昏暗里亮亮的,嗫嚅着:“没、没有呀~~我刚刚才来……”
    林笙很想笑。原来女人的口是心非,是从这么小就开始。
    他懒得理。
    只是因为不想进去面对没营养的人,才在这儿浪费时间吹风。想着这小女童,总会失去兴趣自己离开。
    要看就随她看吧。
    果然,没多会儿她就呆不住,举着有圈的竹竿扑墙角蜘蛛网。
    林笙看了一眼。
    第一根烟已经烧完有一会儿,他低头,抖出第二支,刚衔进嘴里。
    “喏,送你!”
    林笙一怔——面前三十厘米远处,蛛网密麻的竹圈上,掉下两只慌忙逃窜的大蜘蛛。
    他深深皱眉。后背一瞬激起汗毛。
    见他看过去,站在小板凳上的女孩儿立刻笑嘻嘻:“这个可以扑蜻蜓和知了,你会吗?”
    “……”
    那小女童一直举着,他才回答:“我不玩这个。
    “啊?”女童眨眨眼,嫩生嫩气地咕哝:“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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